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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是十点,星阑变成原形坐在书桌上,摊开两只脚脚,昏昏欲睡背着台词。

幸好他吃了聪明糖果,掌握一名新语言很轻松,但那些字母看着实在烦人。

拿起日历,小小的肉垫小心翼翼点数,他来到人类社会已经快两个月了,父亲母亲从来没有和他联系过,龙弈叔叔也从未来看过他。

虽说和沐沐呆在一起挺好,但他思乡情切,很想念龙族的小伙伴。

书桌上放满了他爱吃的零食,星阑叹口气,拿起一块饼干,摊开白白软软的小肚皮吃了起来,饼干渣落在小肚皮上,蹦蹦跳跳。

他今天和沐沐亲亲了。

虽然只是嘴角轻轻触碰,但也算接吻了吧?

星阑摇摇龙脚脚,脸颊浮起一抹不好意思地笑容。

门被扣响,裴沐司端着一杯热牛奶进屋。

“喝完了再睡。”

“谢谢哥哥。”星阑的龙爪勾起一块饼干,问:“哥哥吃吗?”

裴沐司摇头:“你自己吃吧。”

星阑见裴沐司没有离开的意思,招招手:“哥哥,快来坐,我们聊聊天。”

“我没空,还有很多事。”话虽这么说,裴沐司依然坐在椅子上,摆弄星阑的作业本,“写完了吗就玩?”

星阑将饼干全部塞进嘴里,糯糯道:“嗯,写完了。”

外面已经很晚,星阑跳进裴沐司怀里,颇有兴致的倚靠在他的胸前。

“哥哥,你今天排练话剧时,台词说错了。”

“是么?我没注意。”裴沐司指尖轻轻翻阅星阑的作业本,避开他灼灼的目光。他现在不太想提排练时的事,包括那意外的吻。

星阑想了想,嘴角翘起弧度,用屁股拱了拱裴沐司:“排练时,哥哥是不是把小美人鱼当成我了?害怕我离开。”

“我只是走神了而已。”裴沐司不肯承认,干脆将作业本合上,叉开话题:“对了,今晚顾衡问我咱们的关系,我和他说了。”

星阑扬着小圆脸:“哥哥怎么说的?”

“我就说你父亲将你暂时留在我家,我需要照顾你。倘若你以后赖着不走,我得一直养你。”裴沐司说话时目光若隐若现,打量着星阑的态度,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星阑关注点偏了:“哥哥,你真的会养我一辈子?”

“你要真赖着不走,我有什么办法?”裴沐司挑眉:“难不成真把你当成龙崽玩偶扔到垃圾桶旁边让大家认领?”

星阑笑出鹅叫:“不会的,哥哥不会扔掉我的。”

裴沐司嫌弃地盯着他:“行了,我走了。”已经走到门前,星阑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哥哥,如果我有一天离开,你会很伤心吗?”

裴沐司握着门把手,奇怪地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星阑眨眨眼:“就想知道。”

“不会伤心。”裴沐司回道。

“哦。”星阑喃喃地坐下,目光中闪过一丝落寞。

裴沐司在门前停留片刻,沉声问:“你不是说,你不会离开吗?”

“对,我就是假设一下。”星阑眯起大眼睛,“想知道哥哥在不在乎我。”

“谁在乎你。”裴沐司轻笑一声,关门后寂静的走廊里留下轻声说道:“吃我的喝我的,让我操碎了心,哪天你敢离开,我就闯到云霄殿找你算账。”

夜里变了天,屋外雷鸣滚滚,刮起七级大风。裴沐司睡眠很浅,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十月末的天气已经很冷,裴沐司披上一件加厚的睡衣,想起星阑那屋好像没关窗户。

“生病了我还得照顾他,去看看吧。”裴沐司自言自语,打算去星阑的卧室看一看。

床上的星阑鲜见地以人形睡觉,但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有些异常。裴沐司走进后,发现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嘴角逸出害怕的呜咽声。

面前的云霄殿已是一片血色,耳畔充斥着绝望的哀嚎声,他好像看见昔日的小伙伴无力地躺在面前,痛苦□□。

星阑惊住了。迈开脚步想去救他,忽然听到父亲的声音。父亲很疲惫,抱着母亲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他想靠近去倾听,却被猛然响起的雷声惊醒。蓦然抬头,面前的人已经变成裴沐司。

“做噩梦了?”

裴沐司打开台灯,坐在床边。

星阑瞳孔微微失神,还未从方才的噩梦中醒来。父亲和母亲究竟说的是什么?那绝望无力的语气令他心中惴惴不安。

“哥哥。”星阑嗓子哑得厉害,胳膊环住裴沐司的腰,扑进他怀里红着眼睛啜泣。“我梦见…我的父母了,但是他们好像遇到了麻烦,我的小伙伴死掉了。”

裴沐司心中一惊,手掌犹豫地抚上他单薄的后背;安慰:“梦里与现实是相反的,你的父母过得应该很好,伙伴也没事。”

星阑眼角带着泪痕,情绪激动:“真的吗?可是这个梦很真实,就像真的发生了一样。”

“嗯,老话都这么说,所以你不要乱想。”裴沐司很少看见星阑真的脆弱,往常他哭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今天看样子是真的害怕了。

星阑鼻间哭得通红,脸颊枕在裴沐司的臂弯中,过了很久才缓慢闭上眼睛,情绪归于平静。温暖的体温顺着衣料传来,带来莫名的安全感。星阑抽抽鼻子,脑袋寻好一个舒服的角度,似乎打算今晚就这样一直抱着裴沐司入睡。

一分一秒走过,裴沐司困意上涌,搂着星阑的手臂微微发麻。星阑的骨架很小,抱起来圈在怀里不费吹灰之力。以他的角度来看,视线正巧能落在星阑小巧的鼻间上。

顺着鼻间往下看,粉色的唇瓣是他今晚碰过的地方。

墙壁上的闹钟已经指向2,他稍稍动了一下,怀里的星阑嘴里立刻嘀咕着什么,纤细的睫毛微微抖动,眸子睁开一条小缝隙,确认裴沐司就在身边后,才安稳阖上眼睛。

裴沐司轻声道:“麻烦精。”

还有四个小时起床,一直维持这个姿势不叫事。裴沐司犹豫片刻,拦腰抱起星阑,将他轻轻放在床上。星阑双臂搂得很紧,虽然身子已经调整好,但依然勾着他的腰不肯放手。

裴沐司轻手轻脚爬上床,搂着星阑将台灯关上。

外面呼啸的风冲击着门窗,屋里却温暖如春。星阑的呼吸声逐渐均匀,落在裴沐司脖颈,酥酥麻麻。这种感觉令他想起今天排练时那个意外的吻。

指尖轻触唇角,记忆中那柔软的触感再度浮现。

星阑喜欢他,他是知道的。

但他对星阑的感情,他并不太确定。

今晚和顾衡的针锋相对,他分不清是出于对星阑的占有欲还是爱情。

就好比属于他心爱的玩具,如果被别人觊觎,他会非常不爽,但这并不是爱情。

他今晚确实一时冲动,为了逞口舌之快故意气顾衡,暗示星阑和自己的关系。

裴沐司的思绪很乱。

“沐沐。”星阑呢喃,在他的梦中也有裴沐司。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沐司才进入睡眠,但他做了一个特殊的梦。这个特殊的梦里,只有星阑和他。

梦醒后,裴沐司浑身战栗,湿热的感受从尾椎直达脑海。顾不得怕吵醒星阑,裴沐司慌张冲向厕所。

水声开到最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洗清那个罪恶的梦。

他第一次做这种梦。

男孩子之间有时候也会提到这种禁忌话题,他认识的朋友大多是从初中做过这种梦。当时他说他从未做过,路淮他们还嘲笑他,说他无欲无求,干脆去当和尚。

直到昨天,他才体会这种梦的滋味。

洗干净内裤,裴沐司满目严肃地将他挂到阳台。现在是凌晨五点,星阑醒来还得有一会儿。

他坐在电脑前,按了按狂跳得太阳穴,在搜索框打下这几个大字。

第一次做*梦的对象是谁,重要吗?

网络上的答案显示五花八门,但大多数科学的解释,都倾向于他潜意识喜欢这个人,所以才把他当成自己的幻想对象。

裴沐司轻轻舒了口气,废了好大精力,才消化掉这个答案。磨蹭半天,他接着搜索。

“你的*幻想对象,恰好也喜欢自己,怎么办?”

这个问题网上的资料不太多,但他找了好久,才在一个论坛找到网友的类似提问。

底下评论显示:

「大哥!这还等什么?冲啊!」

「我梦到的一般都是我的男神,相当于触不可及的月亮,你有这等好事,为什么不冲!」

「这?天作之合啊!请你们立刻在一起!」

裴沐司合上电脑,双手抓弄头发,紧紧皱眉。

一定是昨天演童话剧时太入戏,再加上星阑的吻,所以才做了这个梦。

裴沐司不停地给自己洗脑,目光复杂地望向床上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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