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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文彬见宋蝶哭起来容色娇艳欲滴,一时心痒痒的,他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想要抱她入怀,宋蝶却转身避了开来,他叹了口气道:“蝶儿妹妹,我怎么舍得让你做没名没分的外宅?我自然是要纳你为贵妾了,之所以不带你回泾州是不想让你经受离乡之苦,让你住在新宅也是为了能让你当正头夫人。好妹妹,别再哭了,哭得哥哥心都化了!”
宋蝶渐渐止住泪,却依旧用帕子掩着脸:“钟大哥一片真情蝶儿心领了,但蝶儿既不愿为外宅,也不愿为妾,只能辜负钟大哥的心意了。”
“难道你想做一辈子的寡妇?”钟文彬扬声问。
宋蝶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轻声道:“便是再醮,也当为正妻。”
钟文彬见她不肯松口,当即冷下脸来:“看来我和殿春花行是没法再继续合作了。”
宋蝶放下帕子,站起身来冲他盈盈一笑:“钟大哥何必着急?钟大哥所求,不过是和蝶儿玉成好事,蝶儿亦对钟大哥有意,愿和钟大哥共度良宵。”
钟文彬心下一喜,正要上前搂她入怀,却听她继续道:“不过在那之前,还望钟大哥先将上一季的尾银结一下。”
说来说去原是为了那几个银子,钟文彬心下顿生鄙薄,好好的贵妾她不当,却为了区区几个银子甘当娼妇。原还觉得这小寡妇是个聪明人,万没想到,她眼光竟浅薄至此。
想到她已中了药,画舫又在湖心,量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钟文彬从袖中摸出一张两百两的银票递给她,哄骗道:“蝶儿妹妹,等咱俩春宵一度,别说这二百两的尾银,哥哥的全部身家就都是你的了。”
宋蝶接过银票分辨了下,见是大诚钱庄的通兑银票,便小心地放进提前垫了油纸的荷包内,然后不动声色地往舱门处挪了几步。
钟文彬看出她的意图,迅速扑了上来,宋蝶从袖中摸出防身的匕首,反手就往他胳膊上狠狠划了一刀,趁他吃痛,她快步出了舱门,纵身一跃,跳入湖中。
双层画舫上,顾玄启眸色幽深地盯着湖面上的涟漪,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打了赌的几人看到这一连串的变故,俱是傻了眼。
萧成逸先回过神来,打了个哈哈掩饰尴尬:“看来我们都没猜对,这彩头我今儿是送不出去了。”
他站起身来,潇洒一笑道:“本公子英雄救美的时候到了。”
说完他请示地看了一眼表哥,见他没反对,便将袖口束紧,直接从窗户跃了出去。
萧成逸跳下水后,顾玄启收回视线继续闭目养神。
水下,宋蝶正奋力往西岸游,突然,身后传来落水声,她回头一看,见有一名陌生男子朝她追了过来,她连忙加快速度,没想到那男子还是追了上来,且上来就搂她的腰,宋蝶惊慌之下,胡乱将匕首插进他胸口,借机挣脱开来,头也不回地往西岸游去了。
双层画舫上,顾玄启闭眼养了会儿神,迟迟没听到萧成逸的动静,他掀开眼皮,扫了眼平静的湖面,沉声道:“出事了,下去看看。”
站在角落的袁锐闻言立马解下横刀,听令下水察看。
很快,袁锐带着溺水昏迷的萧成逸回到画舫上,先按压他胸口让他吐出水来,又剥开他胸前衣衫,见匕首离他心口只差一寸,便小心拔出匕首帮他处理伤口。
一旁顾玄启看到伤口位置惊险,又见这匕首正是小寡妇手中那柄,便忍不住皱了皱眉,沉声说了句:“好狠毒的小妇人!”
这时萧成逸悠悠醒转,咳了两声道:“不怪她,她应是把我当成歹人了。”
顾玄启见他险些丢了命还为那小寡妇说话,微有不满:“色字头上一把刀,你这样,迟早要在女人身上栽个大跟头。”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萧成逸有气无力道。
顾玄启懒得再看他,问袁锐:“你方才下水,可看见那小寡妇了?”
“远远地好像看见她往西岸游去了。”袁锐恭敬答道。
顾玄启闻言往西岸方向看了眼,却没看到人影,应是已经上岸离开了。那小寡妇如此狡诈,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西岸,宋蝶一上岸,早已在岸边等候的采南和秋篱迅速给她披上干净外袍并戴上帷帽。
上了马车后,宋蝶将银票从荷包里拿出来检查了下,见银票无碍,这才松了口气。
“少夫人,您就为了二百两银子受这么大的罪,何必呢?”采南很不理解。
“你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寻常小户之家一年的花销也不过十两银子,这二百两,足够二十户人家过一年的了。何况,这本就是殿春花行该得的尾银,我自是要讨回来。”宋蝶将银票妥帖收好,又问:“钟家那小厮没有为难你吧?”
“就他还想为难我?我把他带到柳叶巷那家铺子后就悄悄溜了,他要是不识路,现下指不定还在哪儿迷路呢。”采南很是得意道。
宋蝶知道她向来是个机灵的,倒也没太担心她,但想到自己今晚先后伤了两名男子,不免有些忐忑,尤其是水里那位陌生男子,她当时惊慌之下只以为是钟文彬派下来抓她的,现在回想起来,那陌生男子衣饰华贵,应该不是钟文彬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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