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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个小丫头片子,老子就不信今天还收拾不了你了。”这么多人看着,被一个黄毛丫头搞得如此狼狈,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混?
云老太将云小九拉到身后,捡起地上的一张椅子,狠狠地往小黄毛脚边一砸。
一声巨响,椅子四分五裂。
其他人吓一大跳,老太太是一狠人。
云小九一脸崇拜,她奶太帅了!
云老太手握一只椅子腿指着小黄毛,冷声:“你要敢我孙女一根头发,老婆子就把这玩意儿□□脖子里,反正我一把年纪也活够了。”
姜还是老的辣,小黄毛没见过这么横的人,害怕地狂咽了几口唾沫。
他身后几个二流子,悄咪咪地拽小黄毛的衣服,小声提醒:“老大,我们就是闹一闹,不是跟人干架的。”
小黄毛这才想起雇主的嘱托,给右手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
小弟立马捂住肚子,啊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剩下两个二流子配合地大喊道:“死人了!黑店吃死人了!快报警呀!”
云老太回头看向叶建珍,叶建珍摇了摇头,她就知道这事儿一定会闹大,这就是林雪丽憋的大损招。
警察很快赶来,将叶建珍一行人带回局里问话,打架问题,几个二流子负大半责任,但是红烧肉里吃到偷油婆,人证物证俱全,就算叶建珍不承认,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卫生局当晚就来了人对“云家菜”进行了停业整顿三个月的行政处罚。
叶建珍收拾好东西从店里出来,远远地就看到林雪丽跟秦新生站在满园香门口指着他们这边有说有笑,两个人脸上都是掩不住的春风得意。
“肯定是他们找来的二流子,不要脸的狗东西,我今天一定找他们问清楚了!”云国明气得两眼冒火,大有要跟人大干一场的架势。
叶建珍将人拉住,有气无力,“警察都问不清楚的事情,你觉得他们会承认吗?”
“建珍说得对,”云老太抱着云小九,虽然心里也很气,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先回家再说吧。”
云国明看了眼一脸疲惫的叶建珍,心疼要死,“媳妇,你的腰还疼不疼啊?”
“走吧,回家。”叶建珍挽上云国明的手臂。
云小九趴在云老太肩上,看到站在自己家里窗户前面的秦玉,因为隔得远,听不到她说什么,但从唇形瞧得出来,她在说:活该。
云小九气呼呼地握紧小拳头,回去就把这事儿告诉秦泽,他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出法子对付讨厌的秦玉一家子。
叶建珍的饭馆歇业整顿三个月的消息,一晚上的时间,全村角角落落都知道了,长舌妇茶余饭后又得嚼舌根好久。
好在叶建珍身边有云国明陪着,丈夫虽然大多时候不靠谱,但哄媳妇的本事一顶一,云老太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第二天,云国明将叶建珍拉去村头东观赏老母猪下小猪崽,撒娇耍泼地拉着对方的手晃来晃去,“媳妇去嘛,那头老母猪跟你一模一样,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生娃娃时候的样子吗……”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建珍揪住了耳朵,虎着脸:“我看你才像老母猪。”
云国明由着她发泄,就算疼也咧着嘴角笑,“媳妇不是老母猪,我是老母猪,今儿个就给媳妇表演个生一窝,个顶个的比小云朵还要胖。”
躺在摇篮里的云小十莫名中枪,委屈地啊啊啊啊地反驳,然后气呼呼地冲着云国明吐口水。
因为距离太远,一点没喷到云国明身上,倒是糊了自己一脸。
还以为下雨了,撇着小嘴一脸懵。
叶建珍这才没忍住噗呲笑出声,无奈地摇头,“我越瞧云小十越觉得不对劲?”
“没有吧?”云国明一心都在媳妇身上,只想哄她开心,谁还管女儿对不对劲儿,牵着叶建珍往外走,“媳妇,老母猪等不及了。”
云小十眼睁睁地看着叶建珍和云国明走远,一脑袋的问号,难道都不给她擦一擦脸上的口水吗?
正要发气大哭一场,一只白嫩嫩的手伸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帮她擦着小脸蛋。
云小十扭头看到云小九,就像看到了热乎乎的糯米团子,兴奋地挥舞着小手手,好想把姐姐的脸抱在怀里啃上两口。
云老太从灶房出来,手里拿了一个洋瓷缸子,里面装的是刚出锅的红枣糕,热气腾腾,“小乖宝,快来吃糕子。”
云小九接过洋瓷缸子,蹲在摇篮边上,小口地吃着红枣糕,“奶,妹妹可以吃糕子吗?”
云老太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纳鞋底,抬起头瞧了眼摇篮里的云小十,两只眼睛像是长在了红枣糕上面,嘴角已经流出了一挂晶莹剔透的口水,跟她的姐姐一样也是一只馋嘴的小猫儿。
“给她吃一点吧,小心别噎到她了。”云老太叮嘱道。
“嗯。”云小九揪出很小一块喂给云小九,接着自己也咬了一口红枣糕,然后就现场教学怎么咬东西,有模有样是一个称职的大姐姐,一点不像云林,一回来就教云小十一些没用的东西。
云老太看着姐妹两个有爱的互动,沉重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云婶子,就你一个人在家呀?”刘娟从院子外面探出个头,一张脸笑得格外的灿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捡到钱了。
云老太冷冷地瞥过去,“有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儿?”刘娟笑盈盈地走了进去,左右看了两眼,“乡里乡亲的,我过来关心一下三嫂子嘛。”
云老太一眼就知道她什么心思,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幸灾乐祸,“你三嫂子不在家,还是等她回来再关心吧。”
刘娟像是没听到似的,自个儿坐到院子里的高板凳上,“听说三嫂子的餐馆被警察查封了,云婶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云老太白她一眼,“你问我,倒不如去问问你那个林雪丽大嫂子。”
刘娟继续装糊涂,夸张地哎呀一声,“这事儿跟我大嫂子有什么关系呢?虽然我家那个大嫂子嘴上不饶人,但心底还是很好的一个人。”
“你就睁眼说瞎话吧。”云老太难得跟她扯,收回精神继续纳鞋底。
见人不搭话,刘娟笑呵呵地走上去,委婉道:“云婶子,其实我跟林雪丽关系还不错。”
云老太头也不抬地问:“然后呢?”
“三嫂子开个餐馆不容易,前后折腾了好几个月,上次我见到她,还吓了一大跳,至少瘦了两圈。”刘娟瞥了眼云老太,“云婶子一定很心疼吧?”
云老太眉头皱紧,没吭声。
刘娟也不生气,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云婶子一定心疼死了,花了那么多心血的餐馆,怎么能说关就关呢?要不我帮三嫂子在林雪丽面前美言几句?”
云老太笑了一声,“这么好?”
“怎么说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邻居了,”刘娟笑呵呵地看着云老太,“云婶子,你说是吧?”
“照我说的话,你就直接讲吧,什么条件?”云老太垂着头,手里的针在头发里面拨一拨。
“瞧您这话说得……”刘娟顿了顿,试探地聊到了正题,“不过我听人说云婶子前不久得了一只镯子,样式好看极了。”
云老太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刘娟是盯上了尤阳送给小乖宝的翡翠镯子,“怎么想要?”
刘娟讪笑,“也不是很想要,就想亲眼瞧一瞧。”
“就想瞧一瞧啊?那还不简单,”云老太放下腿上的针线篮子,起身进了里屋,没过会儿出来,手里真的多出一只翡翠镯子,“这就是尤家之前送给我家小乖宝的玉镯子。”
刘娟激动地搓了搓手,就要伸过去拿来看。
云老太先她一步侧了侧身,站到云小九的身后,摸着她的后脑勺,笑道:“这是我家小乖宝的东西,尤家人再三交代,一定要小心保管,说什么是古时候的老物件了。”
刘娟两眼发光,“值钱吗?”
“肯定值钱了,不然尤家也不会这么宝贝,”云老太故意夸张道,“当成祖辈相传的传家宝了。”
刘娟直勾勾地盯着云老太手里的翡翠镯子,贪婪地咽着口水,心里想的都是只要得到这个镯子,她后半辈子就能坐享清福不愁吃不愁穿了。
云老太拿起镯子往刘娟面前晃了一下,“怎么想要吗?”
刘娟连连点头,“只要云婶子把镯子给我,我一定想办法让三嫂子重新开张。”
“真没看出来呀,娟子本事这么大?”云老太感叹道,“帮忙说两句好话,林雪丽就能自首去?”
“云婶子放心吧,这事就包在我身上……”聊了半天,刘娟终于反应过来,“云婶子,你说什么呢?什么自首?”
云老太冷笑一声,“哎呦,揣着明白装糊涂?昨天去建珍店里闹事的那几个二流子不就是林雪丽花钱雇来的吗?”
“都什么跟什么呀?”刘娟慌了,眼神闪躲,“云婶子,我怎么就听不懂你说什么呢?”
云老太将翡翠镯子往云小九手上一戴,弯腰抱起摇篮里的云小十,“你回去告诉林雪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你们两家的事情,我才难得管,”话已至此,刘娟也没什么心思跟云老太弯弯绕绕,眼睛继续盯着玉镯子,伸手过去,“云婶子还是物归原主吧。”
云小九对玉镯子不感兴趣,也从未觉得多珍贵,只是尤叔叔交到她手上,不管她喜不喜欢,都应该好好保管的。
“哼~”云小九将玉镯子护在怀里,做出凶狠的样子,瞪着刘娟,“这是尤叔叔的镯子,又不是你家的东西,凭什么要我还给你?你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
“唐敏是秦家的媳妇,她现在丈夫的东西,不就是我们秦家的东西吗?那么金贵的镯子给一个外人保管,像什么话?”刘娟蛮不讲理,为达目的,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赶紧把镯子还给婶婶。”
“不给!”云小九躲到云老太身后,探出小脑袋朝刘娟做了个鬼脸,“奶,这个婶婶她是不是疯了?她不要脸抢小孩子的东西。”
云老太赞同道,“好了,小乖宝,我们不理这个疯婆子。”
“云婶子,我也是为你们好……啊!”刘娟后面的话,被尖叫声代替。
因为云小十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冲着刘娟的眼睛噗噗地吐口水,吐的次数多了,练就了大本事,瞄得特别准。
刘娟张牙舞爪地捂住眼睛,还以为自己眼睛瞎了。
见人在原地打转转,云小九悄悄地将板凳搬到她身后,然后拉上抱着云小十的云老太往堂屋走。
刚到门口,就听到“嘭”一声闷响。
刘娟踩到板凳摔了个四脚朝天,疼得她哎哟连天。
云小九跟云小十咯咯地笑起来,云老太也没忍住嗤笑出声。
刘娟脸一垮,捡起地上的矮板凳就要往云老太砸过去。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云国明和叶建珍的声音,两个人还在聊老母猪的事情。
刘娟立马怂了,叶建珍脾气火爆,因为餐馆的事情,这几天心情更是不好,如果把她惹毛了,还不得被摁在地上摩擦。
叶建珍进门看到坐在地上的刘娟,反应那叫一个神速,几步上去,夺过刘娟手里的矮板凳,“娟子,有板凳你不坐,赖在地上干嘛呢?”
刘娟还没来得及接话。
“难道还想拿板凳打人吗?”叶建珍虎着脸掂了掂手里的板凳,再看向刘娟,脸上露出凶狠的笑,“你说这一板凳砸下去,脑袋会不会开花呢?”
“那个,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烧饭了。”刘娟慌里慌张地爬起来撒丫子跑开了。
吓跑了刘娟,叶建珍将板凳放到地上,轻叹一口气,“造孽呀。”
赚了点钱,村民见面张嘴闭嘴都是恭维,一出事,谁都要往她身上啐两口老痰。
云小九牵住叶建珍的手,昂着小脸安慰道:“妈妈不难过,奶刚刚都说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大坏蛋一定不会好过的。”
昨晚她已经跟秦泽商量好了对策,不出意外,很快就会起效了。
——
叶建珍的饭馆一出事,林雪丽立马搞了个食品安全的口号,还扬言只要客人在店里吃到不干净的东西,当众赔付一百块,噱头搞起来,客人一天比一天多。
林雪丽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天生就是做生意的这块料。
直到一天意识到哪儿不大对劲儿。
最开始是在后厨的窗台上发现了一只流浪猫,每天就趴在那里盯着秦新生炒菜。
秦新生没多想,只当流浪猫太饿了,但他也没舍得喂它吃一点东西。
后来是第二天一起床,看到灶台上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那都是花钱买的茶酱油醋,可把林雪丽肉疼坏了。
秦新生一个人收拾,林雪丽就靠着门框,一边嗑瓜子一边叱骂道:“一定是那只死猫,回头给我逮到了,保准给它毛都拔了。”
“还是先买点耗子药回来吧?”秦新生难受地揉着后腰,“每天累得要死,还要扫这儿拖那儿。”
林雪丽冷他一眼,“生意不好,你念个没完,生意好了,你又嫌累,秦新生,你是大爷啊,这么难伺候。”
“我哪敢呀,”秦新生笑嘻嘻地推着林雪丽往前厅走,“媳妇先喝点水,我去买耗子药回来。”
林雪丽哼了一声,跟皇太后一样,“这还差不多。”
耗子药是买回来了,却任何效果都没有,后厨照样被搞得乱七八糟,林雪丽气炸了,命令秦新生晚上别睡了,就蹲在厨房里逮流浪猫。
秦新生一万个不愿意,白天累得跟狗一样,晚上还不让他好好睡觉,根本没把他当人使唤,但林雪丽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夜里,林雪丽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猫叫声,此起彼伏,她还以为自己是做梦,下意识地往旁边踢了踢,“秦新生,我刚刚梦到好多猫,真的吓死我了。”
没人回应。
林雪丽这才想起秦新生在楼下捉猫,她掀开一条眼缝随意瞥了眼,不看不知道,一看险些被眼前景象活活吓死。
乌漆嘛黑的屋子里,满地都闪烁着绿光,无数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林雪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撑起身子拉了拉床头灯线,漆黑的屋里瞬时间恍如白昼,她也终于看清楚。
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是一屋子的流浪猫。
坐在地上,坐在窗台上,坐在柜子上,甚至还有坐在床上的,几十只流浪猫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仿佛她就是一只香喷喷的小耗子,它们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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