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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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掩藏自己的心思似的，秦政开了口：“即使赵军换了大将，但地势不变，士兵不变，怎么就好说局势会大不一样呢？”

杨端和摸不准秦王的意思，在他印象里，秦政做事向来光明磊落，雷厉风行，之前连番几次在大军面前发表讲话也都是意气风发，无惧天地。而且，就如王翦所言，他能想到这法子，秦王自然也想得到，他身边的人肯定也能想到。

为什么没有毫无动静？这其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了了。

不过也怪现在实在束手无策，因而杨端和也只能死马当活马依了。何况，这个法子，虽说阴诡了点，但却并不意味着他无效。不过，秦政这样问，他却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索性，李斯替他接了话：”大王——不知大王可还记得长平之战？“

秦政抬起了眼，“自然记得。”

李斯：“长平之战，就如战神白起，面对廉颇拒守不出的法子也是毫无办法，最后不得不迫使赵王大战前临换主将，才找到突破口，结束了僵持的局面。因而臣以为，杨将军所言之法，虽未阴诡，但率及大业，也非不可为之。”

苏盈玉的气息有些乱，兀自低头静默。

秦政扫了她一眼，心里像被阵扎了一番。

“大王——”沉默良久的王翦这个时候悠悠然开了口：“臣以为非常之时可有非常之法。”

杨端和见王翦竟然也主张换将了，心里自然是激动的。

秦政：“诸位以为，赵国有长平大战这样的教训之后，还会犯这样的错误么？”

李斯：“大王，有些错误，非人为可避免，赵国目下局势，已是晦暗不堪。顿弱上卿也说，郭开与苏牧已经在赵国形成了两股敌对势力。苏牧虽为忠良，然而毕竟远在邯郸之外。郭开其人奸狡，心中没有邦国，虽然为赵国民所恨，然而却日日常伴在赵王身侧，颇受赵王宠幸。如此却也不好说赵国会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秦政：“但苏牧不同廉颇。边军是他的，且就如今看来，魄力也非常人可比，若他一心抗秦，赵王恐怕也没有办法。”

李斯：“虽说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但赵国目下并不只有苏牧一位将军。苏牧虽两败秦军，被赵王封为武安君，深受赵之百姓爱戴，然而，君臣之道，赵王恐怕与赵人看法不同。”

秦政道：”长史之意，贿赂赵之奸臣郭开？“

李斯颔首。

秦政深吸了一口气，关于郭开的回忆一点一点灌进了脑子里，想到郭开做的那些事，想到还是赵人时对郭开的憎恶，秦政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要去与这样的人同流合污，去陷害一个忠良——而且这忠良还是教她兵法谋略的老师，让她和苏盈玉成亲的——丈人。与苏盈玉血浓于水的公父。

何况秦政答应过苏盈玉的——若非死在战场上，一定要给苏牧解甲归田的机会，可是这样——若，收买郭开，让郭开在赵王面前进言——能让赵王换将的唯一法子，只有污蔑苏牧叛国。

而这样，对方非但不能光明磊落地死在战场上，反而要背上污名死在龌龊的政治里，死在郭开这样的奸臣手上。

可是——如今的情形——

秦政还没发表看法，苏盈玉便开口了，若仔细听的话，能觉察出她的声音在发抖：“我以为此法不可为。郭开为赵奸臣，虽为人狡黠，可是也并非短视之辈。金银财货，对方恐怕是看不上的。”

“而若要能说得对方为之“苏盈玉继续道：”秦岂非为其所牵制。“

李斯摇了摇头：“一旦破了赵国，到时候还轮得到他说什么，就是金银财货，兑现与否，也是未可知的。”

苏盈玉道：“长史既然能想到，郭开恐怕也能想到。”

李斯脸色一变：“国尉，是否将郭开看得太高？”

苏盈玉：“他和其余几国的那些奸臣们都不一样。不能轻视。”

李斯冷笑：“若有远见还会挖空赵国？做不世的奸臣么？”

“他可以做任何国家的奸臣。”苏盈玉道。

李斯：“听长史所言，倒像很是知道郭开其人如何。不过——此事若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呢？”

苏盈玉道：“长史也曾是六国名士，竟然愿意与郭开之徒同流合污么。”

秦政闻言目光暗淡。

李斯则是高声道：“为大计应当不拘小节，曾经昭襄王时可为之，为何今日不可为之？”

大帐内其他几位年轻的将领，听到李斯的话也都道：“是啊，为大计应当不拘小节。”

苏盈玉看向秦政：“但如今的大王——并不是昭襄王。”

秦政低下了头，没看苏盈玉。

苏盈玉咬了唇，神色却依旧倔强。

秦政咳嗽了几声，而后道：“你们——都先退下，国尉留下。”

其他人闻言，面面相觑，不解秦王之意。

秦政抬起了眼：“诸位有何疑虑？”语气冰冽，冻得人一颤，李斯看了看苏盈玉，暗哼了一声，率先离开大帐。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退离大帐。

杨端和也很狐疑，走出大帐时，靠近王翦问道：“大王为何独独留下国尉？”

王翦横了他一眼：“不该问的事不要问。”

杨端和缩了缩脖子，食指摸了摸鼻尖，也不再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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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内，秦政和苏盈玉相顾无言，气氛凝滞。

作者有话要说：　　我保证，这个部分，是两个人最后一次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