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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省城集训了五天,毕梓云和其他五位参赛选手一起搭乘飞机抵达了厦门。
这次比赛的领队是个女老师,也是省交响乐团的一名小提琴手。每年一度的全国小提琴比赛,她都会带着学生们飞往全国各地,所以对整个比赛流程已经非常熟悉了。
这次比赛的参赛选手来自全国几十个不同的省市,都是从各省选出来的佼佼者。和毕梓云一起来的五位选手都很厉害,其中四人都有过参加省级以上乐器比赛的经验。
“你不准备参加艺考?”
同行的一个女孩有些惊讶地问毕梓云。他们几个出来比赛,是为了积累经验,想要提前获得评委老师们的青睐,以后都是奔着全国乃至全世界最top的几所音乐学院去的。没想到和毕梓云闲聊的过程中,她发现这人只是把小提琴当业余爱好,好像完全没有要走这条路的打算。
“他俩都已经参加完专业考试,就等着四月份出复试成绩了。”女孩指了指后面的两名男生,对毕梓云说。
毕梓云摸了摸鼻尖,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想再挣扎一下,看看后面能不能考上想去的学校。”
女生了然地点了点头,好心地提醒毕梓云:“那你需要赶快决定才行。如果你真的要参加艺考,回去以后就要去找专门的老师辅导了。好的音乐学院和高考一样,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开始的太晚,竞争又那么激烈,考上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谢谢,谢谢前辈,”毕梓云连忙说道,“我会认真考虑的。”
选手们当天下午进行抽签,第二天就要正式开始比赛。毕梓云的手气不好不坏,抽了个青少年组的第12号,算是处于中间位置。
所有参赛选手都被主办方安排在了x大的校园招待所,主办方还给寒假来校内参加比赛的选手发放了餐劵,可以凭劵前往学校的几个食堂就餐。
等所有人都抽完了签,领队老师在地图上找了个离招待所最近的食堂,准备带着六人一起吃晚饭。
“我还是第一次来大学的校园呢。”出了招待所,和毕梓云聊过天的那名女生对所有人说。
她观察着周围鳞次栉比的教学楼群,满脸都是好奇:“老师,大学都有那么大吗,我刚才还在路边看到一辆电瓶车,这里感觉花一天都逛不完啊。”
“这里都不算很大的了,”领队老师笑了,“我以前上的音乐学院在大学城里,里面的每所大学都像是一座小城镇,有时候上课的教学楼离宿舍区太远,我们还得在楼下坐公交或者打车赶过去。”
“天——”
这群胸前挂着参观证的中学生齐齐发出了惊叹。
这同样也是毕梓云第一次进大学参观。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了,真正的大学是什么样子的。
他早听说过x大是国内景色最美的几所大学之一,亲眼目睹后,果真是名不虚传。
南方沿海城市的冬天没有雪,道路两侧的大树全都光秃秃的,枝桠上已经没了树叶,却不难想象出夏日里树荫亭亭如盖的场景。路边的人行小径比沽南校园里的更长,操场也比沽南的面积大很多。穿过小路走上大道,可以看到校园里一栋栋古朴的建筑,离主干道离得近些,还可以听到不远处遥遥传来的单车按铃声。
这里给他的感觉和高中校园完全不一样。如果说沽南是一名未经风雨的少年,这里就好像是一个经过过历史风云变幻的老人,因为见证过沧海桑田,所以能安稳地伫立于天地之间。
“听说大学上的课都是选的,有时候一整天都没课,不像现在——”
“而且谈恋爱也没有人管——”
“哇,你看那个人手上的外星人笔记本——”
“你们呀,不要只想着大学有多么的好,还是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吧。你们现在还能无忧无虑的,越到后来你们想的事情就会越多。”领队老师无奈地看着后面的这群小屁孩,“我倒是挺想回到你们这个年纪的,可是已经再也没有机会了。”
运动鞋踩过堆积在路边的枯叶,发出窸窣的声响。毕梓云跟着同伴们一起走过湖边,校园里最高的建筑映在湖水中,和他的倒影交织在了一起。
原来这就是象牙塔,这就是在他们这个年纪时最向往的,外面的世界。
————
抵达厦门的第二天,全国小提琴比赛在x大校园内正式拉开了帷幕。
大赛共分为三个年龄组别,12岁以下的儿童组,12到18岁的青少年组,以及18岁以上的成人组。
毕梓云今天专门换上了老妈找人定制的深灰色西服,西服外套着御寒的羽绒服。他抱着小提琴盒,在等待室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等待室里安了个大屏幕,正在实时转播比赛现场的情况。青少年组的比赛开始后,在他前面的几位选手来势都非常凶猛,演奏的全是难度系数非常高的名家名曲,显然是有备而来。
全国量级的比赛和省市的小型比赛的确大有不同,他在现场看见了好几个熟悉面孔,都是以前和自己一起参加过儿童组比赛的选手。身旁坐着的两个男生看起来紧张得不行,在等待室里坐立难安,干脆拎着小提琴冲出了室外,想趁还没轮到自己上场之前再热热身。
“请问毕梓云同学在吗?”
半小时后,一名工作人员拿着个记事板走了进来。
“我是。”毕梓云举起了手。
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你下下个上场,请先跟着我到后台做准备。”
毕梓云将身上厚厚的羽绒服脱下,放进了门口的储物柜里,露出了里面裁剪得体的西装。工作人员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她看到毕梓云胸口挂着个白色云朵胸针,忍不住笑着问他:“这设计真好看,是有什么寓意吗?”
“也没什么,”毕梓云羞涩地整理了一下领带,拎起琴盒,给工作人员看挂在琴盒上的云朵吊坠:“我名字里有个‘云’字,所以这应该也可以算是我的幸运物?”
将毕梓云送到了后台,工作人员小姐姐笑着给这位小帅哥打了打气:“那,云朵加油?”
“谢谢。”毕梓云松开了一直紧抿着的嘴唇,也跟着笑了。
陌生人释放出的善意,总是能让他彻底放松下来。
“接下来上场的是青少年组别12号选手毕梓云,他为我们带来的曲目,是巴赫的《chae》,让我们掌声欢迎。”
舞台下面传来了一阵稀稀疏疏的掌声。比赛是在一间小型的音乐厅举行,除了坐在第一排的评委们和后排的几家媒体,并没有多少观众。
毕梓云站在聚光灯下,抬起手对着台下的几位评委弯腰行礼。他检查了一下腰上的扬声器,接着便拿起琴弓,拉出了《chae》的第一个音符。
顺利流畅地拉完第一段变奏,乐曲进入了中部欢快的部分。
【他是真的快乐吗?不是的。在他的内心深处,过去有多么幸福,现在就有多么的孤单和悲伤。】
老师想让他拉出的,是巴赫带着悲伤基调的快乐,是他失意后对美好过去的缅怀。
可是当音符在毕梓云的指间跳跃时,他脑子里首先浮现的,却是和方南在去年夏天的那一次夜间赛跑。
他们绕过路口,跑过干涸河道上架设的短桥,像着家的方向撒腿狂奔。他看着前方方南的背影,拼命想要追赶上去。
夜晚的暖风吹拂过他们的脸颊,带着南方小城独有的闷热与潮湿,一切的一切,都在脑海中变得明晰起来。
他们只是向前奔跑着,不想过去,也不想未来。
他知道,无论如何,那个人都会在终点等着自己的。
去他*的什么巴赫,去他*的悲伤。
他才十七岁。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怪兽都会害怕十七岁的少年。
欢快的节奏渐渐步入到最后一段的低沉旋律,可是在毕梓云演奏中,这段旋律却不像尘埃落定后的绝望,倒更像是在绝望泥沼中的奋力挣扎。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四根琴弦,空荡音乐厅内没有暖气,他却因为内心的澎湃难抑,额头上渐渐沁出了汗。
他的《chae》不是巴赫的自传,只是一个在同命运做斗争的少年。一次次地跌倒,却又从淤泥中爬起的故事。
他的背后背着行囊,腰上挎着石剑,这是独属于他的命运史诗。
最后的最后,小提琴的旋律回到了开头,在一次高昂的变奏后戛然而止。
音乐厅里十分安静,就连记者按快门的声音都消失了。
过了大约十几秒,评委席里一名满头白发的评委老师抬起手,对着毕梓云缓缓鼓起了掌。
台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和台下饱经沧桑的垂垂老人相互对视,中间隔着的是几十年的光阴。
“好的,目前12号选手的演奏已经结束了,现在请各位评委打分。”
白发老人马上低头写下了一行数字,其他几名评委却好像陷入了犹豫之中,纷纷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现在,所有评委的打分都已经出炉了,”主持人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纸条,在舞台上大声念道,“现场共有六位评委老师,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12号选手的最后得分,94.25分。”
94.25。
他不知道这个分数怎么样,但他记得之前看现场转播的时候,看到有两三个选手的得分都在95以上,这样看来,他拿的这个分数应该不算高。
毕梓云朝台下的评论们深深鞠了个躬,跟着工作人员走下了台。
回到休息室里,他扭开工作人员给的矿泉水,扬起脖子一口气喝了大半,才把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
要是剧团的那位提琴老师知道自己改了他的谱子,恐怕气会被他活活气死。
不过,即使知道后半部分不应该用那样的方式演奏,他依然不后悔。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还会和今天一样。
从小练琴练到大,这是他第一次在琴音里,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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