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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满长安城将孟潮生求娶元妤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之时,一纸信笺被悄无声息地送进了谢府谢三郎的书案上。
谢砚盯着上头“三郎亲启”四个泛着杏花香的娟秀字迹,冷哼了一声。
看向立在书案前的石青,问道:“你说这信笺是自己出现在你住的地方的?”
石青笔直地站在原地,头埋得很低,浑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听到谢砚又问了一遍这话,只好硬着头皮道:“是,属下回去就看见它被放在圆桌上。”安安静静的,周围一点痕迹都没有。
看到上头字迹时,石青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见过元妤的字,怎么可能认不出这是元妤写给谢砚的,叫他不敢置信的是,元府大姑娘竟然有这样一手,信可以不经过门房下人,直接送到他手上。
石青陡然觉得元府大姑娘当真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石青都明白的道理,谢砚不可能没有想法。
他看着尚未被开启的信笺,眼底晦暗不明。
看来还是他小瞧了她。
谢砚伸手拿过信笺,亲自拆了,入眼便是一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郎可还安好?”
谢砚单看了信的内容风格,便确定这是出于元妤之手无疑了。
除了她,也没人敢用这样明目张胆的调\\情字句给他写信了。
谢砚又哼了一声,继续看下去。
“多日不得再见郎君,妾思君甚甚。”
谢砚每看一句,眼里神色便又冷上一分,紧跟着的便是再一声冷哼。
一张纸上不过十句话,九句在夸大其词地表达对他的思念之情,最后半句方表明来意。
“妾思君如狂,盼明日与郎君于鸦儿胡同一见。”
鸦儿胡同是长安东市贫民都不住的胡同,因胡同里乌鸦遍处而得名。
谢砚黑着脸,不知道元妤单纯是为了避人耳目才选了这么个地方,还是故意给他添堵。
谢砚冷笑一声,怒道:“她将郎君我当成了什么?真与她在鸦儿胡同见面,按她的习性,明儿长安城还不得传出谢家三郎与元家大姑娘私会到鸦儿胡同的丑闻?”
石青低头不语。
以元大姑娘的胆子,说不定真会。
谢砚把那纸信笺丢到桌案上,在石青以为会要他私下回绝元妤时,谢砚脸色很不好看地吩咐了一句,“你去,让人把我在西城的那座宅子打点安排一下,再给元氏去个消息,让她明日去那里等我。”
石青傻眼,吃惊地看谢砚。
不、不是回绝,而是另安排了一处妥帖的地方?
刚刚那么生气,不是应该恼怒不见元府大姑娘吗?
这、这是怎么想的?
石青深觉自己已经搞不懂主子郎君在想什么了。
谢砚本就在生气,见一向腿脚麻利的随从呆愣在原地吃惊地看他,更来气了,红着脖子斥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明白?”
石青慌忙回神,忙点头退出去,“是,属下就去安排。”身影一闪便退出了书房,顺带还关了门。
谢砚坐在椅子里,沉着脸言语着:“一个一个的,都翻上天了。”声音较低,莫名给人一种委屈之意。
第二日,谢砚下朝后拒绝了亲爹要与他同乘回府的想法,命石青驱车往西城去。
石青为掩人耳目,挑了条人少偏僻的道路走,路不平,一阵颠簸,颠得谢砚脸色漆黑无比。
谢砚在此处的宅子名叫景和院,实际上是谢家二郎谢砜置办的院子,后划到了他的名下。因位置远离闹市,环境较为静谧,院中有池有山,景色不错,谢砚便收下了。
偶尔为了躲清静会到这里呆上一阵儿。
这地儿除了谢砜倒也没其他人知道,隐秘得很。
石青驾车载着谢砚,直接入了院门。
景和院只有一位管家和几个奴仆看着院子,都是谢砚信得过的手下,谢砚下车时管家常伯已经候在那儿了。
谢砚踩着脚踏下来,偏头问躬身行礼的常伯,“她人呢?”
“在扶风小院。”
谢砚蹙眉,看了常伯一眼,没说什么,抬步往扶风小院去了。
常伯被那一眼看得有点愣,待谢砚走了忙拉住要跟上去的石青,小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扶风小院是谢砚在景和院里的住处,昨儿个常伯收到石青送来的消息,言郎君要在此处见一个女郎,让他好生安排。
也没说女郎是何身份,常伯思来想去认为能叫郎君带来此处的女郎定是对郎君极重要的人,兴许便是未来后院的主子也不一定,便做主叫人重新收拾了下扶风院,等人来了便迎了进去。
莫非做错了?
石青看他一眼,又望了眼大步走远了的谢砚,犹豫一下,道:“郎君没说什么,许就是没什么不妥。”然后便朝常伯一点头,逃似的跟上了谢砚。
现在问他,他也弄不懂郎君到底作何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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