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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孟潮生心中痛感更甚,知她是打定了主意要与他陌路。
他看着元妤,满目凄楚,若有所指地道:“阿妤,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未做过半分对不起你的事。”
元妤立在那处含着笑意看他,并不为所动。
孟潮生黯然离去。
看着孟潮生远去的背影,元妤微敛了眼睑,只一瞬,又笑着转向谢砚。
眸光潋滟,眼有流光,好似眼中心中只有他一人,只为他欢喜的样子,似撒娇似求饶地问:“三郎还要与妾算账么?”态度自然得仿若孟潮生这个人未曾出现过。
谢砚脸色冷黑。
纵然她表现得再自然,如若无事,他也不信她与孟潮生当真不识得。
他与孟潮生乃同科进士,虽无过多往来,但多少有些许了解。又因孟潮生投了窦庸,他对孟潮生更是关注。
其人做事一向沉稳冷静,进退有度。虽属窦庸一党,但在朝中声名颇佳。
若当真是认错了人,以他的心性,当不会失态至此。
想到此处,谢砚负在身后的拳头又无意识捏紧。
“元氏阿妤,你当真不识得孟潮生?”他盯着元妤,冷声问道。
“识得啊。”元妤笑着,道:“三郎不是知道上次在杏林中,我无意间遇到了孟家郎君?”
谢砚依旧盯着她,道:“在那之前就当真素不相识?”
元妤微笑立在他身前,斩钉截铁地回道:“不相识。”话落,广袖中修长手指上的指甲亦已寸寸折进掌心。
她面上笑颜依旧,心中却满是苍凉。
这世间,哪里还有她以前相识的人。
早都死了啊。
“三郎。”她唤他,面色柔软,口吻透着依赖,道:“不论你信不信,我与孟家郎君当真无半分瓜葛。”她边说着,边提步慢慢走近他,慢慢仰望他,道:“我想有所牵扯,所想倚靠的人,唯有三郎而已。”说完,她倾身将头轻轻靠在他肩头,目光空洞望着不知名的地方,似呢喃般低语,“只有三郎啊。”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石青惊讶瞠目,因为谢三郎竟未推开元妤,而是负手立在原地,任她贴近倚靠。
他目光落在元妤后背三千青丝上,心思不知在作何想。
石青快速收回目光,敛目垂首。
脑海中挥散不去的依然是立在青白石院中,一粉一蓝两道相倚靠的身影,竟恍然有种两人十分相配的错觉。
怕是疯了。
回程路上,石青一路欲言又止,满脸纠结。
谢砚瞥他一眼,神色沉静,道:“想说什么?”
石青犹豫一下,支吾道:“郎君对元大姑娘……”将说这么半句,又觉身为随从探听郎君之事不妥,又生生咽回,垂下脑袋低声道:“郎君还是防着元大姑娘一些,属下总觉得……不大妥当。”就差直接说元妤接近谢砚目的不纯了。
谢砚呵笑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嘲笑元妤。
连他的随从都看得出元氏阿妤待他不诚啊。
谢砚站在大慈恩寺高阶之上遥望远处,面色平静,心底却思绪翻涌,负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握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谢砚冷哼一声,松开紧握的拳头,招呼石青,“回城。”
石青沉默着牵来两匹马,二人翻身上马,直奔城中而去。
谢砚骑在马背之上,瞳仁漆黑炯亮。
他谢砚长这么大,还未在什么博弈中输过。
孟潮生……
谢砚握紧缰绳,双腿用力夹了马腹,大喝一声,“驾!”
三月二十,淮河水患贪污案涉案官员押解至长安,当日便被推到午门问斩。
至此牵扯近两月的淮河水患贪污案正式落下帷幕,各方各有得失。
丰庆帝为尽早消除此案在朝野中的影响,将四月中旬的殿试提前至三月二十八。
时隔三年,又一届春试已经开始,礼部试士二月已毕,现淮河水患贪污案亦落下帷幕,殿试成为朝野关注的重点。
不知今年又会出现怎样惊才艳艳的人物。
而在殿试之前,各方势力私下动作不断,均在渗透有前途的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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