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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苏妗。

“清河......”苏妗声线颤抖,似有哭腔。

杨清河一听就不对劲,“怎么了?”

“你晚上不回来对吧?”

“嗯。”

“那就好那就好,清河,吓死我了。”

“怎么了?你在哪?”

“寝室......”

杨清河松口气,“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苏妗吸了吸鼻子,“中午从你画展回来后我就去了机房,待到刚刚才出来。这个点宿舍都快关了,我也没多想就急匆匆的往寝室赶,路上没什么人,路灯也少,一开始没在意,可走到一半总觉得有人跟着,我就想到了最近学校发生的命案。我越走越快,可后面的人像是越跟越快,我听到了,真的听到了,路过石子路的时候我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了。”

“后来呢?没发生什么对不对?”

苏妗:“后来......”

苏妗迟疑了。

杨清河:“嗯?”

苏妗小声道:“我正准备打电话给我爸妈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了我。”

“是那个人?”

“不是......是我同学,他送我回了寝室。”

“那跟踪你的人呢?”

“我不知道,就像风一样,不见了。”

苏妗回到寝室,后知后觉,越想越怕,本就是胆小的性格,硬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

她生怕杨清河正在回来的路上,就给她打了电话。

杨清河安慰道:“别怕,在寝室就好了,我明天就回来了。”

“好。”

苏妗挂断电话后,坐在书桌前发了会愣,想喝水,手还是抖的。

她把阳台门锁紧,拉上门帘,又检查了遍大门。

她木木的爬上床,干坐着。

寝室的灯盏盏都亮着,但阴冷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步步逼近。

苏妗像是想起什么,蜷缩起身子,紧紧抱着膝盖。

八月盛夏,可那种冷像针一样,一根根刺进骨头里。

......

“愣着干什么?”赵烈旭进来,手上拿着个白色的吹风机。

杨清河收了手机,摇摇头。

一摇,毛巾松散下来,湿哒哒的头发就像海带一样乱糟糟的垂了下来。

赵烈旭捡起毛巾,把吹风机塞她手里,“电视柜那边有插座。”

“奥。”

赵烈旭拨开她垂在眼前的头发,给撸到脑后,“吹干,不可以半干,小心以后头痛。”

上回洗完澡就那么湿漉漉的出来了,这臭毛病那么多年还是改不了。

六年前就这样,被他撞见好几次,洗完头出来没一次是吹干了的。

杨清河乖巧的嗯了声。

“我去洗澡,要是饿的话,冰箱里有牛奶和水果。”

“好。”

赵烈旭进卧室时,没锁门,拿上换洗的衣物就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灯她没关,篮子里是她那条黑色的裙子,淋浴区地上映着水光,满屋子都是沐浴露的香气。

明明是自己的家,可这种香气却似不属于自己似的。

上次她在镜子上留下的口红印他没擦,可现在......怎么又多了个爱心。

中间还插了支箭。

洗手台上的牙刷杯里竖着两支牙刷,那只蓝色的紧挨着黑色的。

他会在家里买一些备用品,就放在洗手台的柜子里。

估计是那丫头刚才从里头拿的。

赵烈旭嘴角一勾,拿过自己的牙刷开始刷牙刮胡子。

屋里头的热气飘着,莫名将整个夏日都变得柔和。

杨清河的头发不算长,吹个几分钟也就干了。

她在卧室门口趴了会,隔着玻璃门浴室里什么也瞧不见。

遗憾!

杨清河躺在熊本熊的腿上,玩了几局贪吃蛇。

今天早上五点起床去做头发挑礼服,早饭还是在车上吃的,紧接着赶去画展剪彩,又跟着张蕴见了一帮所谓的‘人物’,笑得脸都要僵掉了,下午又是竞拍会,夏季容易犯困,可偏偏得全程微笑,打个哈气都不行。

杨清河玩着玩着,啪——手机不偏不倚的砸在了脸上。

她嘶了声,眼睛糊得睁不开。

掸开手机,侧个身,抱着熊本熊的一条腿就睡了过去。

赵烈旭穿着白体恤和灰色运动裤出来,毛巾挂在脖间,短硬的头发看不出干湿,额角流下来几滴水珠,面孔清爽干净。

他捏住毛巾一角蹭了把脸。

沙发上熟睡的人脸朝里,双腿并着弯曲,那件体恤因为她的睡姿微微上卷,底下露出一点黑色的蕾丝花边。

他走过去,把体恤往下拉了点。

按按她小脸,没反应。

“杨清河。”依旧没反应。

他轻轻抱起她,力量稳到没吵醒怀里的人。

杨清河手环抱着那条胸腿,一扯,熊腿从她手里滑出,熊本熊啪的一下倒了下来,稳稳当当的正好占满整个沙发,横躺着。

那姿势像极了刚才杨清河的睡姿。

赵烈旭盯着那熊看了会,止不住的叹笑。

长得也挺像,眼睛都圆溜溜的。

他将人抱到卧室,轻手轻脚给她盖好被子,空调也调到适宜的温度。

嗞——床头柜的手机震动一声。

他拔下电源,拿着手机出了卧室。

是陈冀的短信:‘良辰美景,好好把握。’

都是什么跟什么。

赵烈旭把手机往茶几一扔,没回他。

他租的是一室一厅的房子,连个书房都没有,床被她占了,沙发被熊占了。

简直哭笑不得。

嗞——手机又震动了。

赵烈旭点了支烟,本不想理睬,可一直在震,这回不是短信而是电话。

陈冀囔着嗓门道:“我操他十八代祖宗,你在哪呢?赶紧出来,刚接到报案,在中际大学附近的西郊公园发现了具女尸,说是没了眼睛的,我估计就是受害人了。”

赵烈旭夹着烟的手就那么僵住了。

陈冀说:“等会就直接在那碰头吧,我去通知其他人。”

“嘟嘟嘟......”

赵烈旭捏住烟头往烟灰缸里碾,那烟头被压得扭曲了形状。

他起身去房间里换衣服。

屋里本是黑漆漆的,他突然开灯,一下子亮起来,杨清河像是感知到什么缩缩脑袋翻了个身。

赵烈旭随便拿了条黑裤子换上。

想着她睡的熟,也就没注意,站在橱柜边上就把灰色运动裤脱了。

寂静的黑夜里,他拉裤链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紧接着是皮带的金属扣搭拢的声音。

杨清河单手撑在脑袋,一瞬不瞬的瞧着他。

黑色的四角裤,结实笔直的双腿,男人的腿毛浓密,却更显野性。

赵烈旭听到被子的窸窣声,侧头一看,果不其然,小姑娘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的正起劲。

“怎么醒了?”他快速扣上皮带扣,整好t恤。

她指指天花板上的灯,“有点刺眼就醒了。”

“继续睡吧,我要出门一趟。”

杨清河唰的一下坐起来,“你要去哪?”

“西郊公园发现了女尸,得赶过去。”

“女尸......是那个案子的吗?”

赵烈旭笑笑,走到床边,给她掩被子,“不该操心的事儿别操心,睡吧。”

杨清河拽住他手腕,男人的体温炙热如夏,她似乎按压到了他的脉搏,跳动得清晰有力。

“什么时候回来啊?”

“说不准。”

“奥.....我送送你。”

杨清河自说自话的从床上起来。

赵烈旭打趣她,“送我到案发现场?”

“送你到门口。”

“躺着,别起来了,好好睡一觉,我知道你今天很累了。”

“不行。”固执的像个小孩。

赵烈旭坐在床上穿袜子,小姑娘穿着大好几码的拖鞋哒哒哒的跑到外头,像是真的要帮他准备些什么。

出去一看,她手上拿着他的车钥匙手机和证件,还有一瓶水。

杨清河啊了声,抛下那些东西,“你等等,你还说我呢,你自己头发也还是湿的。”

他头发是寸头,毛巾擦几下,热风一吹就会干,平常用不着吹风机这东西。

“吹吹干再走。”她把吹风机递给他。

赵烈旭无言的笑着,热气拐一圈,头发便没了水汽。

杨清河把东西一一塞给他,“手机,车钥匙,证件。还差什么吗?”

“没了。”

他换好鞋,杨清河把水递给他,“晚上会渴。”

“行。”

“诶——”杨清河拉住他衣角,“你早点回来。”

她说话声音软软的,夹杂着深远的哑。

这画面,像一个小妻子不舍得丈夫离去。

她身上穿的白体恤和他身上的是同个款式,咋一看,像穿了情侣装。

体恤只到她腿根,宽宽松松的套在她身上,慵懒又性感。

脚上那双黑色的棉质拖鞋和他平日里穿的也是同个款式。

他买东西向来不喜欢买太复杂的,裤子衣服茶杯,很多都会买几件一模一样的,家里也不曾有谁留宿过,可现今这单人用品却都被她用了出别种意味。

赵烈旭掌着她脑袋揉了揉,“行了,去睡吧。”

他一走,杨清河就跑到阳台上。

他的车就停在楼底下,他住的楼层不高,能看的十分清楚。

杨清河手托着下巴,手肘支撑在栏杆上,笑眯眯的看着从楼底下走出来的男人。

赵烈旭像是有感应一般,忽然抬头往上看。

杨清河朝他挥挥手。

赵烈旭开车锁,把水扔进了副驾驶,再抬头,小姑娘依旧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坐进车里,点了支烟,呼出一口烟雾。

早点回来。

他抖抖烟灰,发动车子,轻笑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呀~那么今天暗戳戳的发一百个红包吧。

(发现其他作者都发好多,我怎么那么抠门!就发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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