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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泽咬应龙一口,吃吃笑了两声。
可再过一会儿,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应龙的颤抖可完全不像是出于兴l奋。
抬头再看,这人虽然一声不吭,可那根薄薄的、洁白的长纱都快被泪水给彻底洇湿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受惊过度,连披散在身后的满头黑发都变成了霜雪似的白。
青泽停下动作,支起身体看着应龙,嗫嚅道:“龙龙……”
应龙紧咬着下唇,似乎想努力克制自的颤抖,却没什么作用。
长纱上的水渍越来越重,薄薄的嘴唇被咬得出了血。
他被吓坏了。
青泽立刻就没了逗弄男人的心思,也不知自本想准备个惊喜,怎么能弄成这样,几乎有些手忙脚乱了。
“龙龙,怎么了?不喜欢吗?……我错了……好龙龙,乖龙龙,不哭了啊,不哭了。”
他急得不行,一边说取下蒙着应龙双眼的长长的白纱,看得悄无声息哭得眼睛红红的男人,愣了一下。
这还是他百余年来第一次在梦境里看到应龙白发红眸的样子。
明明是同样的脸,却因为眼尾翻飞的艳丽花纹和白色的长睫毛平添许多说不出的妖异。
应龙抱着他,看着他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
他看着手中被打湿的白色长纱,放软声音问:“龙龙,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了?”
应龙微蹙着眉心看他。
苍茫夜空下,青泽的轮廓无比清晰。
昔日俊美跳脱的青年如今已然长成了个英姿飒爽的男人,看多少遍都觉得熟悉又陌生。
可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那双青光湛湛的眸子倒是从未改变。
“我看不见你了……”他哑声说。
青泽愣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心里煞时酸得不行,心里暗骂了自几句,立刻就把那根白纱扔得远远的。
“我在呢。”青泽拉着他的手放在自脸颊上,“应龙,我在呢。”
应龙嗯了一声,垂下睫毛,又有些惊讶地抬了起来。
他才反应过来,明明刚才天空还飘着朵朵白云,而此时,百余年来一直一片灿白的天空不知何时突然变得漆黑。
他看着那片突如其来的夜空,怔愣在原地。
不远的地方放着一排花花绿绿的棍子,应该就是青泽刚才蒙着自眼睛在悄悄忙活的东西。
青泽已经坐到了他身旁,把他扶坐起来,环抱着他。
应龙说:“……青泽?”
青泽咬一口他的脸:“大笨龙,今天是除夕夜啊。你是不是没有过过除夕?”
应龙有些恍惚:“除夕?”
梦里的风景百余年都不曾改变,呆在里面时常便会忘记时间的流逝。
封印里更是一成不变,呆在里面甚至会忘记自还活着。
“月穷岁尽,辞旧迎新,是为除夕。今晚,我、白泽、穷奇、小红、旱魃、混沌、饕餮、小鬼头……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你认识的不认识的家伙,齐聚隐斋,吃了团年饭,喝了些酒,点了烟花,许了新年的愿望。”青泽伸手给刚变出来的夜空点上了许多小小的星子,把穹顶装点出繁星闪烁的热闹样子,满意地点点头,“我每年除夕都想梦到你,到今年才真的梦到了你。”
青泽顿了顿,轻轻地道:“我给你带了烟花进来,我想和你一起看烟花。”
应龙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青泽抱着他的腰,咬着他的耳朵一下一下地哄。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不小心吓到了你,真是对不起。”
应龙摇了摇头,抿了抿唇,看着繁星璀璨的夜空,握住青泽的手。
青泽回握住他的手,咳了一声,道:“那我就开始咯?”
应龙点点头。
青泽打了个响指。
一整排花花绿绿的礼炮嘭嘭嘭冲上云霄,在夜空中绽出一朵朵转瞬即逝的、漂亮的花火。
明艳而璀璨的样子,短暂而永恒的样子。
黑漆漆的夜空上繁星闪烁,青泽环抱着他,与他坐在小小的窝里看除夕夜的烟花。
应龙慢慢放软身体,靠在身后的男人身上,青泽、青泽地呢喃着。
青泽嗯嗯地应。
应龙又不太好意思了,低下头,看见了自的发梢。
白得可刺眼。
他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
有些僵硬地看向青泽,却发现他仍是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
也许青泽发现了他的僵硬也知道他为何僵硬,虽然没有说话,却温柔地、一下一下地捋着他白色的长发。
因为神力大损,应龙龙体已然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每次入梦都是一副黑发黑眼的样子才是反常。
当时兵荒马乱,其后又蹉跎数百年。应龙第一次重新入梦的时候,浑身冷得像冰,卧在丛间,睫毛上坠着霜雪,似乎陷入了昏厥。他把失而复得的男人抱在怀里,花了整晚也没能让这人温暖一点,反而使自被冻得嘴唇发紫、牙关发颤。
现在应龙的身体仍然冰冰凉凉,顾盼的神采却很有温度,他心里欢喜,得意忘形,竟然一直都忘记告诉应龙,无论应龙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他疯了似的要复活应龙,若早知应龙当真活了过来,别说白发黑发了,就算是彩虹色头发也不会嫌弃。
何况,虽然之前说得很难听,但白发龙龙看起来其实一点也不可怕、一点也不恶心,实在也好看得很。
再看应龙自作主张做的决定,显然是当真觉得自嫌弃他现在的样子了。
捋了一会儿头发,青泽说:“龙龙,你这样也很好看。”
他说完就阖上了嘴,安安静静地把应龙抱着。
青泽准备了很多很多礼炮和烟花,足够朵朵绽放完整个除夕之夜。
应龙眸光闪烁了一会儿,侧过头看了眼青泽仍然很蠢蠢欲动的部分,想了想,伸出了手。
也不看青泽,低声说:“青泽……你要继续吗?”
青泽当然是想继续的。
他可是被许久没看到的、应龙白发的样子给撩l拨得不行。
可应龙刚才被自给吓成那样,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哪里是自继续逞兽l欲的时候。
应龙也许是自觉刚才扫了自的兴,所以努力想要补偿自。
青泽可舍不得委屈了他,心里又酸又甜,止住应龙的动作,仍是把他好好地搂着。
应龙却很是执拗,不由分说转过身来,吻住他的唇。
很认真地看着他,把他一把按在巢里,跨l坐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白色的长发向后扬起,在夜色里化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青泽甜蜜地叹息着,看着远处的天色,知晓自即将又要醒来。
他看着应龙攒紧草窝的手,抓了过来,与他十指相扣。
应龙睁开眼睛,表情看不分明。
次日清晨,青泽头疼欲裂地苏醒,昨夜欢饮达旦的旧识们也都姿势各异地昏睡在隐斋里。
他昨日酒劲上头,倒也曾一时口快地告诉这帮家伙应龙这百余年来入梦的秘密。可他虽然能忆起和应龙在梦境里的每一个细节,却拿不出半点可以证明梦中内容的证据。
他们便只道他思念成疾,终于疯了。
青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倒也不反驳。
旭日东升,长梦将醒。
所有曾经相识的敌人或朋友偶尔相遇,大部分时候都是别离。
日子便这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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