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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口气冷冷的,竟使他的身体微微战栗了一下。
天兵涨潮一般来,又退潮一般去。
魔神双目充血地看着逃之夭夭的天兵和一片狼藉的战场,因为敌军主动退兵,此役戛然休止,他却比平日里狠狠打了场胜仗还要躁动不安、兴致昂扬,好似被三言两语刺激得心都烧了起来。
他紧握着长/枪的指节用力到咔咔作响,半晌才道:“回城。”
一路御马疾驰回了皇城,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连眼角都是红的,呼吸乱得厉害,握着缰绳的手微微发颤,下马的动作都不太稳,一脚踩空差点滑到在地上。
可内仕想要上前搀扶时却被陛下沉着一张脸,睁着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可怖至极地一眼扫过来。
魔将们见了他的表情也不敢近前,互相问了问,才知道那仙界天尊在战场上说了些难听话,激怒了陛下。
说的是什么话?侧耳听了听,噫了一声,看来仙族的也不都是好东西。
陛下向来是沉稳冷厉的性子,这样怒火滔天、大发雷霆还是第一次。头也不回地冲回了寝殿,紧紧阖上了门。
接着就响起了一大片砸东西的声音,乒啷乓啷,听得门外随侍心惊胆战。
到了傍晚,屋内砸东西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去,甚至平息得过于安静,显出一种诡异至极的死寂了。
门内突然传来魔神大人的声音,慢慢的、低低的,好似努力克制压抑着什么。可出乎随侍意料,他以为陛下必然怒气冲冲,这几个字听起来竟然没什么生气的意思。
不大不小,刚刚能被他听到,好似与平日相同,似乎由于平日没那么相同。
问的是:“宋公子呢?”
随侍道:“禀陛下,宋公子说他在宫里转转,晚些时候回来。”
回答完等了等,房间里又是一片死寂,内仕自觉声音足够清亮、念字足够清楚,陛下不至于没有听见,因为没听到回复,估摸着他应当已经休息了。
便稍稍打起了盹。
他小鸡啄了几下米,恍惚觉得自己听到一声轻轻的“拿酒来”。
内仕一个激灵坐直身子,左顾右盼了一番,发现店内仍是一片死寂,四周也安安静静,只有秋风吹拂枫叶的飒飒声。
刚才的声音那么轻,微风一吹就消失无踪了,好似虽然说出了口,却并不想被人听到。
随侍侧耳听了听,没再听到门内有任何响动,陛下也没有再看口,想来这三个字应该是自己的幻听。
他害怕自己当真睡了过去,把梦里听到的话当成了陛下的命令,狠狠揪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疼得彻底清醒了,这才眼泪汪汪揉着脸颊继续守着。
又过了许久,约摸一炷香有余,里面突然又有了几声响动。
里面的人又说:“拿酒来……”
这次说得很清楚了,不耐烦地、苦闷地催促着,尾音却带着颤。
随侍道:“遵命!”
他忙不迭跑去命魔厨端了壶酒送到殿前,放在玉盘里,双手端好了,挥退来人,推开门低头端了进去。
寝殿内富丽堂皇,异香拂面,被扯下来的华丽羽毛飘散在细软的地毯上,玉如意被砸得稀碎,凳子横翻在地,木架被砸得七零八落,玉酒杯的碎片散落四处。
血玉龙冠掉在离门口不远的毯上,暗红色的红色大氅从床脚垂落在地,几床锦被也被蹬到地上。
魔神躺在龙床上,被层层红纱帐遮掩,只能看清一个大致的轮廓,见他进来也没有别的反应。
随侍匆匆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道:“陛下,您的酒。”
魔神说:“放下。”
随侍就把酒壶放在床榻旁的台几上,弓着腰退出去,阖上了门。
门内又回复安静,时不时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又在下一秒被压抑下去。
随侍会想到刚才意外瞥到的光景,晓得魔神必定还会再说话,就打足十万分的精神等。
过了一会儿,魔神又问:“宋公子……怎么还没回来……?”
语气却与之前截然不同了,带着一股底音湿软的、暧l昧不明的意味。
随侍道:“宋公子似乎去皇城北边了,那边枫树开得正美,还有一眼泉,许是忘了回来。”
里面的人好似崩溃了,一直好似在竭力压制着什么的声音终于无法维持、彻底崩坏。
啪擦一声。
应当是酒瓶被狠狠摔到了地上,魔神一边喘息一边低低啜泣着道:“叫他回来…………快点、快点………………”
随侍道:“可是,陛下,宋公子应该马上就……”
里面几乎是在哀鸣了:“快点……”
随侍愣了一下,立刻应了,急冲冲就去找人。
到了晚上的时候,青泽终于回了寝殿。
一开门就被一身酒气的殷洛扑了满怀,睁着一双腥红色的眼睛,一把按上了门。
青泽看清殷洛的模样,愣了一下。
殷洛今天在寝殿里待了这么久,竟然连半点易装也没做,仍披着满头白发、面上魔纹翻飞,甚至仅剩的一件单衫上还裹着战场上的、浓浓的、刺鼻的烟土气,好似过了这么几个时辰还觉得自己身处于激烈战局之中,半点也没能冷静下来。
青泽说:“你今天怎么这么——”
殷洛直接用左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接下来要问的问题,把头埋在他右肩上,低低催促着:“我好想你……”
理智告诉青泽应该阻止殷洛的动作、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殷洛满身的花好似也化成了火烧到了自己身上,烧得他脑子宕了两秒的机,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一把抱起殷洛,向床边走去。
仍是扇了他一耳光,骂了他几句。
也没干些什么,却逼得殷洛把枕头咬湿了一大块,最后尖叫个不停。
殷洛欢好时的声音向来带着两三分说不出的、隐忍又欢愉的意味,第一次抬高声线竟然听起来可怜得很。
可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一点也不可怜。
到了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才鸣金收兵,青泽睡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见殷洛已经穿好衣服,背朝自己坐着,扶着床柱在干呕。
青泽坐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殷洛在那里努力了许久,什么都没能吐得出来,精疲力竭地侧靠着床头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儿,转过头来,看见青泽已经醒来、正睁着一双青凛凛的眼睛看着自己,愣了愣,喉结滚动了几下,说:“宋清泽……”
青泽笑了一下:“魔神大人酒醒了?”
殷洛有些难堪地移开视线,点了点头。
青泽执起他鬓边的一缕白色长发,睨了眼,又冷笑了一下:“魔神大人现在可真是装都懒得装了。”
殷洛身体震了一下,烫着了似的抽回自己的头发,站起身来,后退两步。
阳光从门外洒落进来,殷洛背光站着,神情看不分明,只是声音闷闷地说:“我……”
他说了一个字就闭上了嘴,又后退两步,撞到了门柩上,好似猛然惊醒,说:“一会儿会有内仕来收拾房间。”
然后落荒而逃似地推开了门、连片刻也不敢在这华丽的宫殿里多待。
见他跌跌撞撞离开,青泽踩上鞋,拨开床榻旁的碎瓷,站起身来。
他倒要出去问问,昨天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把殷洛刺激得方寸大乱、魔性大发。
先是抓了个小童,后又逮了个兵,最后还是在穷奇那里才知晓了具体情况。
殷洛此次出战竟然对上了无量太华。
对上无量太华也便罢了,无量太华堂堂天尊又统领长风营,迟早是要与殷洛对上的。
可这天尊和那几个老古董不同,是个为求胜利不顾体统的家伙,竟然在众目睽睽的战场上捅l破了自己与殷洛的事情。
穷奇说那天尊出言不逊,激得魔神大人怒火滔天,可殷洛昨晚的反应,哪里是被激怒,分明是被无量太华三言两语引得yu火难耐了。
想到这里,青泽连勾起的嘴角都收了下去,皱起眉头,心里隐隐泛出了些恶心。
饶是他讨厌如今的殷洛,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在身体上仍然契合至极。可一旦想到昨晚殷洛如此孟l浪,竟然是因了这样的原因,简直让他如鲠在喉。
也许连殷洛自己也觉得自己实在恶心,才会在清醒之后为自己的行为作呕。
可连控制自己的能力都失去了,之后再来自厌自弃,又有什么用?
理智彻底回笼,青泽胸口沉闷至极地想着。
殷洛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他无数次地想过杀死殷洛,甚至无数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手指掐上欢好后熟睡着的男人的脖颈。
看着那张无比熟悉却又陌生得很的脸,没有一次下得了手。
既不能杀他,又不能救他,便只能折磨他。
这样病态的相处模式胶着至今,简直让他身心俱疲。
不过无量太华说了那样的话,说明无量太华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在殷洛还没有变成魔神的时候……在那个他们还是同行的伙伴的当初,他也曾因为身为人皇的殷洛的身死理智全无、迁怒于无量太华,不管不顾便要杀了这个执掌整个东天庭的仙族天尊。
无量太华知晓殷洛入魔一事,也应当能察觉到当时自己与殷洛暧昧的关系,如果无量太华在战场上认出了殷洛,会不会猜到殷洛藏在宫里的男宠就是自己?
他只身一人在这魔族大本营里,因宫内随侍所知之事有限,消息也总有些滞后。
因他怀疑无量太华已然发现自己正在魔族宫殿之内,看着疑惑地看着兀自沉思的自己的穷奇,敛下面上神色,虽然眸子里仍然没什么温度,嘴角却重新擒了一抹笑。
这魔将性烈如火却心思简单,很把被魔神当成入幕之宾的自己当自家人,半点提防也没有,若再多旁敲几句,必能从他这里好生了解一下仙族自己失踪之后的后续反应。
没想到这一问,竟然问出了外面人尽皆知的执明神君回返天界、还被无量太华提拔重用的消息。
青泽以为自己听错了,说:“谁?”
穷奇说:“执明啊,那个看上去人模狗样的神君。宋兄弟,你来得晚,没见过他也正常。”
青泽说:“说这么多次了,我不是你们兄弟。”
穷奇道:“宋嫂子。宋公子。宋大哥。宋姐姐。陛下没给你后宫的名分,你领的是魔兵的官职,我也只能与你兄弟相称。在我们魔族,魔兵魔将都是兄弟。”
青泽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心里却暗自皱起了眉头。
执明?
那个杀死殷洛、带走殷洛尸体的执明?
执明不是归顺魔族、背叛了无量太华吗?怎么可能回返天界,被无量太华重用?
他分明记得自己在殷洛死后第三天就提着长剑把魔族老巢捣得鸡犬不宁,在这座北狄皇城里看见归顺于麟银的执明,被麟银用一块鳞片碎片转移视线、带着执明逃之夭夭了。
执明分明带着殷洛的尸体投奔了魔族。
难道这不是魔族复活魔神的一环吗?
从开始到最后,作为人类的殷洛的出现与消失,难道不都是魔族的计划吗?
青泽有些怔忪,发现自己竟然一直都忘记了问——殷洛坐镇魔族后,到底是怎么处理这个投奔魔族的、杀害自己、使自己作为魔神而复活的凶手的。
他终于想起来,于是便问了。
穷奇听了他的问题,好似很疑惑:“陛下和执明有过什么龃龉吗?陛下从来没提过啊。”
青泽道:“……”
青泽道:“那执明之前在魔族到底是干什么的?你们给他安排了什么职位?”
穷奇道:“宋兄弟,执明原本就是麟银放在天界的暗子。他身份暴露,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留在魔族也没什么用处,这么可能给他安排职位?”
青泽道:“可他不是把殷……人皇的尸体给你们带回来了?不是为你们复活魔神立下了大功?他叛出仙族,为你们立下了这样的大功,你们竟然没有任何赏赐?”
穷奇道:“宋兄弟,你在说什么?执明是两手空空逃到魔族来的,怎么就立下了复活魔神的大功了?我们可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当初是做了什么败露行迹的事情。”
青泽道:“什么?”
青泽又道:“这怎么可能?”
他的语调很平稳,牙关却咬得很紧。
好似在听什么天方夜谭,连半个字也不愿意信。
一块骤然倒塌的、小小的多米诺牌,牵一发而动全身,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突如其来地彻底推倒了他建立了几百年的、从未怀疑的认知。
见穷奇神情怪异地看着自己,青泽平复了一下呼吸,在电光火石间抓到了穷奇话语中的不合理之处,摇了摇头,质问道:“既然执明什么功劳都没有,又已经败露了行迹,失去利用价值,为何会被你们留下性命,存活到现在,甚至回返了仙族?”
穷奇茫茫然道:“自然是因为麟银那个家伙心眼比针眼还小,记恨执明当初背叛了他,眼见执明到魔族来自投罗网,非要好生报复执明一番,把他堂堂一个昔日神君贬为自己的随身仆役,让他日日卑躬屈膝、看人脸色。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被执明熬了六百多年,恰好在青君身亡之后寻着机会逃回了天界,如今被无量太华重用,气焰比当年还要嚣张几分。”
青泽道:“执明是你们的暗子,当初行迹败露叛逃出了仙族,如今又如何能被无量太华不计前嫌地重用?”
穷奇道:“谁知道,许是他立下了什么大功吧。”
青泽道:“他能在这几百年间立下什么加官进爵的大功?难道是在魔族的这段时间搜集了你们的情报,呈递给了无量太华,得到了他的饶恕,重新被重用?”
穷奇道:“哼。一个小小的杂役,根本就没有任何搜集到我们机密情报的机会。许是仙族失了青君,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只能在矮子群里拔个将军。”
分明是对手,这穷奇夸起青君来倒是很诚心实意。青泽听了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瞪着穷奇,寒声道:“你确定他没有泄露任何魔族机密给仙族么?”
穷奇道:“麟银那么恨他,怎么可能泄露任何消息给他。何况我们也没有什么害怕仙族知道的把柄。”
青泽道:“这不合理!他、——他没有立下任何功,为什么敢在背叛仙族后回到仙族?为什么回去之后反而受到重用?”
穷奇道:“仙族那帮家伙脑子奇怪得很,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青泽道:“他们怎么想的……他们的脑子可一点也不奇怪,他们能怎么想?”
他脸色惨白,抬头看了眼同样惨白的天,身上甚至浸出了冷汗。
穷奇道:“宋兄弟?”
他不知道面前的卷发男子到底脑海里想了些什么,竟然瞳孔紧缩地看了自己一会儿,然后在想明白的瞬间冷汗刷地冒了出来。
天上的光泛着惨惨的白,头发微卷的男子的脸上也泛起了惨惨的白。
他终于低声说出了从刚才就意识到的、与自己几百年来认知不符的、另一个可能:“我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了。”
“这个功,是他在来魔族前就立下的。”
穷奇愣了愣,道:“宋兄弟什么意思?”
青泽道:“执明从一开始就没有背叛仙族,……不对,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背叛无量太华。他立下的这个功是在他逃到魔族前就已经完成的。他在青君失踪后才敢回去领功,说明这个功,与青君有关。”
“这个功与青君有关……却也是无量太华不得不把他逐出天界的原因。”
“所以,这个功是、这个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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