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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身为作风乖戾的魔族的女将,梼杌听到屋内声音也是愣了一下。
只因这位曾是上古神兽的魔神大人着实是魔族里的异类,自从从天界回来,每天夜里就一个人窝在房间里,不但半点想要召美人欢好的意思都没有,还下令谁都不许靠近。
五百多年下来,梼杌都要怀疑他到底是魔神还是和尚了。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挑选错了美人的性别。
再看天光即将破晓,屋内声音虽小却勾人极了,半点停歇下去的意思也无,甚至间或夹杂着几声另一人玩味的轻笑。
梼杌听得实在尴尬又脸红,咳了一声,转过头,对青年魔将道:“安平,你别在这傻站着了,我们几个都回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快给我们个解释。”
安平侧过脸看了看梼杌,又转过身,看到不远处的魔兵,说:“好。”
梼杌听他同意,倒也不急着带他离开,看他双手仍在滴血,摸出一条绷带,绑在安平手上:“你这人族小鬼,还是当过皇帝的人,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我们魔族多的是男和男、女与女欢好的事情,多听多见几次,你就习惯了。”
安平道:“梼杌,我如果告诉了你,你一定比我失态得厉害。”
梼杌嗤笑一声:“怎么可能,老娘什么没见过。”
安平说:“里面那个是青君。”
梼杌说:“什么?”
安平说:“里面那个,是天界的青君。”
梼杌撩起裙摆就要去踹门。
安平一把拉住她的手:“门被从里面封住了,外面打不开。”
梼杌说:“干他娘的青君怎么他妈的杀进了魔神大人的寝殿里——”
安平说:“……”
安平说:“你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梼杌放下脚,说:“我们刚刚才回来,怎么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安平道:“对,梼杌,你们刚从城外回来,城楼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梼杌说:“……城外?城外围了些天兵,没多少,被我们打回去了。”
说到城外的天兵,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来找安平的目的,转头看着安平,气冲冲道:“分明是你拥兵驻城,怎么还问我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安平看了梼杌的神色,发现她比自己还茫然,不由得眉头越皱越紧,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内殿,说:“梼杌,叫上其他魔将,去议事堂。”
*
“你说,魔神大人拦截下了天兵攻城的消息,自己一个人跑去了城楼?”饕餮瘫坐在议事堂的梨花木椅上,手里把玩着两颗手球,囫囵地转着,狐疑道,“安平,你莫不是给自己玩忽职守找借口?自五百多年前天诛之战后,魔神大人管我们管得比天界那帮孙子还狠,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干。前几百年我因为这个被他关了多少次禁闭?”
他这般问了,却并没有听回答的意思,罢兀自想了两秒,继续语气怪异道:“我都怕他哪天忘了自己是魔族,一时兴起把自家的老窝给端了。你说,他怎么可能自己跑出去和仙族打架?”
说端了自家老窝自然是夸张,可自从那人恢复了记忆,他真的是远远看着都怕那人哪天看自己不爽、对着自己就是一道惊雷劈下来。
那滋味真不是魔受的。
安平正襟危坐于饕餮对面的梨花木椅中,双手平放于两侧扶手,移过视线与饕餮相对,从容不迫道:“饕餮,就算你一直对父亲不服气,如今魔族能在人冥两界立足,可全靠他五百多年前的筹划。若真的任你在外煽风点火,怕不是把妖鬼二族得罪得精光、天诛之战后免不了被他们背后捅刀子。——你别得了便宜卖乖。”
“我哪敢不服气,我对他早就服气得很。”饕餮道,“安平,天诛之战为何我们魔族落败你怕是忘记了?我看陛下可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魔神的身操着瑞兽的心,一颗红心向仙族,恨不能把魔族拱手让人呢。”
若说前几句还可以说是稍有冒犯,这几句俨然就称得上大逆不道了。
在座魔将闻言大骇。
穷奇最憋不住气,见饕餮越说越不像话,一掌拍断了扶手,大刀直指饕餮,怒道:“把魔族拱手让人又如何!就算魔神大人要让我们去死,你敢有意见吗?”
饕餮嗫嚅两声,不说话了。
他一个应召返世的魔将,怎么敢有意见。
来到这世间,本来就是走马观花。纵歌纵舞纵乐纵欲,什么都想要,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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