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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让你直接杀了他吗?!你把他丢到哪里去了!”
“……嘎……”
旱魃看着被缎衫男子狠狠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片的茶杯,口齿不清地咿呀着,似乎不知道他在发什么脾气。
他离了归去来兮坊,少了女皇对神女信仰的护持,又助纣为虐、为替缎衫男子养伤造了不少杀孽,心智大丧,此时已然言语不得。
皎皎天女,终成邪神。
缎衫男子怒气冲冲在屋内踱步了几圈,看着痴痴傻傻的旱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最主要的计划正在顺利实施,青泽已经被抓了起来,自己之前受的苦没有白费。
但苍蝇腿肉也是肉,殷洛俨然近在眼前,若是能顺手除掉,必能有更多嘉赏。
若是殷洛逃了,还真没有行踪高调的上古神兽这么好抓,到时候要是被别人抓去领了功,他才真真是要气死。
一个毫无反手之力的人族,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旱魃竟然都给他掉了链子。
他当时受了些伤,趴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旱魃就突然暴走,回来时两手空空,理直气壮,俨然是忘了自己之前下的命令。
煮熟的鸭子飞了,大抵就是如此。
这个旱神近日越发驽钝,着实让他恼恨。可旱魃战力彪悍,若是当真被激怒,自己也难以应付。
还是得软硬皆施才行。
想到这里,缎衫男子的怒火平息了些。
事已至此。
缎衫男子猛扇了几下扇子,又啪地阖上,走到雕花石椅上坐下身来。
他道:“也罢,我不为难你。先不管那个人族,且让我会会那个自以为是的上古神兽。”
他因曾被青泽一掌打得濒死,心中记恨,发誓要让青泽数倍偿还。如今青泽被他抓住,若不是被下令必须生擒,他是一定要想方设法弄死青泽的。
他们所处的是一间由石窟改制、修建精美的密室,石壁冰凉,四周嵌着莹润的玉石,华光更甚长明灯,显然并非一日之功。
缎衫男子原本就言辞恶毒,衬着幽深的密室回音,显出一种让人齿冷的鬼祟。
他想象了诸多折磨青泽的酷刑,觉得胸中闷气纾解许多,阴恻恻笑了一会儿,端起另一个茶杯喝了一口,啪地拍在长几上,站起身来,睨一眼旱魃,道:“走!”
关押青泽的牢房位置幽深,须得通过迷宫似的、狭长的地道。
地道墙壁上的玉石被雕刻成火焰形状,冰冰凉凉、长长久久地燃烧着。
墙壁下时不时散落着不同部位的骨头,原本应当生长在不同的生灵身体里,也冰冰凉凉的。
缎衫男子身后跟着旱魃,似乎全然不受两旁尸骨所扰,慢悠悠向深处走去,似闲庭信步。
出乎意料的,地道的尽头却不是在地下的了。
缎衫男子按下石钮,只听咔哒一声,他足下所站立的、四四方方、原本与之前暗道别无二致的地面竟然骤然升起,直直向头顶升去。
若抬头细看,才可发现顶部竟然有一个难以发现的、黑洞似的暗道。
这一行路蜿蜒复杂、岔道颇多,属实难记,纵使万幸到达了这里,若是不知晓这机窍的人,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一条路,仍是往深处走去,无论走哪一条都会触发机关,被困在里面。
二人到达上面的楼层,仍是往前走,此时的暗道却俨然已经很正常,不可见四散的骸骨,墙壁高处凿着一扇扇小窗、几根铁栏挂在上面,阳光从窗户照耀进来,空气中依稀可见细小的微尘。
待走到暗道尽头,缎衫男子看着那道黑漆漆的铁门,摇摇折扇,啧啧两声。
“青泽呐,青泽呐。”他说,“你终究是落到了我的手上。”
*
他说罢很是自鸣得意了一会儿,一扬折扇,示意旱魃打开铁门。
一身青衫的上古神兽靠在角落,闭着双眼。
缎衫男子走了进去,看了一会儿,狠狠一脚踹了下去。
他踹的正是青泽受伤的地方,上古神兽煞时睁开了眼睛。
缎衫男子见他醒了,一撇嘴角,哐哐哐又是几脚,踹得青泽虾也似的捂住了腹部才觉得解气,桀桀笑着:“青泽!你不是上古神兽吗?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很得意吗?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啊?!你以为你很了不起?!你以为你能一直高高在上?!你伤口痛吗?难受吗?我比你更痛啊!我被你打得筋脉尽断、差点像条肮脏的虫豸一样死在暴雨里啊!青泽!你死吧!你去死吧!”
他一边怒吼一边狠狠踢着青泽的伤口,不一会儿足尖下就汇聚起了一滩小小的血泊。
青泽听他疯狂宣泄了一会儿情绪,连眼神都懒得给他。
这点小伤,有什么可痛的。
他是锱铢必较的上古神兽,等他从这里出去,这些人一个人也不会好过。
缎衫男子见了他的表情,似乎更是暴怒,蹲下身,一把揪起青泽的头发,拧起他的上半身,按着他的头就往墙上撞。
撞了许多下。
墙壁被撞得凹下去一个碎裂的洞,从缝隙蔓延出去的全是红色。
直到缎衫男子自己都觉得手臂发酸了才放下手,看着鲜血从上古神兽被磕破的额角流淌下来,咬牙切齿从身后摸出一根长长的毒针。
胸口。掌心。最后是腹部。
一头握在缎衫男子手中,另一头穿过青泽的身体。
缎衫男子将长针从青泽最开始受伤的地方抽出,终于给这场酷刑画上了句号。
“可恨我不能杀了你。”他说,“等你失去利价值,我第一个杀了你。”
上古神兽躺在地上,青色的衣衫几乎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青泽呐,要恨,你就恨魔族吧。”
*
缎衫男子走出牢房,旱魃把铁门阖上。
狭窄的牢房重新被黑暗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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