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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未亮,齐憾就醒了,首先映入眼中的是男人的胸膛,因是躺着,中衣有些微微的皱。
齐憾有些发愣,脑中懵懵的,一时恍然,竟没反应过来这是身在何处。
她的视线顺着他的半露的锁骨往上,凸起的喉结,略有棱角的下巴,薄唇高鼻。
再往上,竟看到他漆黑的眼眸睁着,原来他已经醒了,只是一直没出声,目光凝聚,正专注得看着齐憾。
齐憾的视线顿了,昨夜种种霎时如雪般在她脑海深处纷杂而出。她的眼眶不可抑制得红了。
身上是沐浴过的干爽,也没有异样的感觉,她心中清楚江临未必做到了最后一步,可昨日两人那样交颈纠缠,也是没什么清白可言了,不,早就没了。
齐憾羞愤之余又想起了他喂她的那枚药丸,更是怒从心来。
昨夜她虽然昏昏沉沉,但多少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到底是年少脸薄,一想到被情.欲逼得狼狈不堪令人难以启齿的样子,就觉得眼泪在眼中打转,她连忙低下头。
“怎么不说话?”江临的声音在上头响起。
齐憾咬了咬牙,闷闷道:“卑鄙。”
“卑鄙?”他突得笑了,凑近她的耳朵,嘴上不饶人道:“昨晚也不知道是谁一个劲儿地缠着我?”
“母猫的叫.春声你听过吗?”他张嘴含住齐憾小巧的耳朵,声音含糊,“你当时,就像……”
他正要往下说,声音忽地住了,她埋着脸,仿佛在轻轻颤抖。
江临皱了眉,往后同她拉开了一点距离,手上用力将她的头抬起来,才发现她脸侧已经落好多泪,湿湿得濡了一小片床单。
“别哭了。”他默了默,重又把她揽进怀里。他想到她刚刚说的,卑鄙,确实没错……
明明都是他强逼的,却还要用言语羞辱她,江临搂着齐憾的臂弯紧了紧,心中抽疾了。
他轻轻拍着齐憾的背,低声哄她,勾得人愈发委屈,就好像柔软的手,安抚般得触到心头的酸软,使得眼泪越加汹涌。
齐憾简直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一面抗拒畏惧着,一面又渴望他给的温暖,只要他温柔得摸摸她的头,自己就又不由自主地迈向了陷阱里头,这样被他戏弄于股掌。
她抬头,泄愤似得,隔着衣服重重咬在他的肩膀上头。
江临没有动,便任由她发泄,直到她渐渐冷静下来。
摩挲了下她的脸,又替她抹去了脸上的泪珠,江临将下巴抵到她的发上有些无奈:“你哭得我心都快化了。”
这是什么话,齐憾的耳根受不住得爬上一丝红,也不知道是哪个花楼里学的,哄姑娘的话。
两人又这样停了好一会,江临的声音才重新响起:“起身吧,一会还有事。”他松了手,坐起来。
这会儿,齐憾的理智多少也回拢了,窝在被子里看他走下床穿衣服。
“有什么事。”齐憾声音仍是低低得,却又不由询问,听他的意思似乎还是与她有关。
“四公主被寻回,不得在天坛告祭一下先祖吗?”
齐憾微微睁大了眼:“是要送我回宫?”
江临扫了她一眼。
齐憾心中是不情愿的,声音却畏惧得软下来,不敢驳了他的意思,带着些商量服软的味道:“怎么这么突然……”
江临正转过头去,没看到她脸上的抗拒:“你不是很久没见你娘了吗?”
齐憾心中一顿,她不知道江临如何在那么快的时间里头找到她。可经昨日之事,她多少也瞧出来了,江临对她确实是不一般,只是这里头到底多少真心多少控制欲她却不敢随意猜度。
他太过灼热,强行在她心头烙上刻印,他一进再进的逼迫直叫人喘不过气来。齐憾怕他,怕他像齐逍那样,温柔时春分和雨,不顺他心意时肆意鞭挞凌.辱。
如今……他提到她娘,这又是什么意思。是威胁吗?齐憾心头知道一旦她的身份过会明路,再想跑就极方便大肆搜捕了。
齐憾顿了顿又想到她母妃,她平日的模样,她那头只是勉强能过,有时候还靠她接济,那些宫人一向拜高踩低的,一个小小的太妃罢了,谁人去绷着神经认真伺候。
说起来,齐憾确实也许久没见她了,她有些心酸,多少也几分无奈,只是不知道老头当日说要把她弄出宫去,到底算不算数,也不知道能不能带了她一起。
若是如此,回宫一趟倒也无妨,齐憾心中盘算着,不由拿定了主意。
江临如今再经不起激怒了,她心中害怕,便已经萌生了不战而败的退意,只能听之任之,由着他来。
丫鬟们动作很快,没多会就替她梳妆完了,外头有宫人送来专门的祭典用的礼服,齐憾将衣裳穿上,那衣裳繁复,穿起来十分麻烦,最后还是让丫鬟们一层层整理了才穿戴完整。
裙摆垂下,齐憾低头看看了,见到裙裾上头还绣着大片的星辰与莲藻花纹纹,她回想了一下,记起这两个图案是取澄明与洁净之意。
齐憾不由好笑,这两样她都没有,眼前是大雾遍布哪还有什么澄明。洁净更算不上,这一路走来,身上是衮了层泥,就像不得不携着的负重,时刻拖拽着她,阻滞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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