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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死的话,叫他们让开路,否则黄泉路上我拖着你走。”

老妪又大声叫嚷,声音里的哭腔竟有几分乞怜的味道。我心头一动,看来我高估了我人质的价值,她的地位没我想象中的高。想想也是,日本的一个少将都可以骂起汪精卫来跟骂儿子一样,她这种为虎作伥的败类充其量也就是一条老母狗。

也许是害怕他们的翻译(从少女口中我得知,红花老妪是这里唯一掌握西秦和中土两种语言的人)死了,一时半伙找不到同样的“人才”,院门前的僧侣让出了一条道来。

事不宜迟,我立刻拽着她的脖子从包围圈的缺口向外急奔。

院落外面是一大片空地,很有几分塞北的荒凉。

出门时要是带个匕首之类的就好多了。为了保命,我不得不始终扣着她的脖子,刚刚情势紧张还不显,现在才发现胳膊酸疼得要命。有仇不报非君子,这笔帐我也算在老太婆头上了。刚才我温言软玉劝你放我走时,你顺水推舟的送个人情,就你好我也好;非得逼得我放弃君子做小人,如果我有什么不幸,我绝对会拉上你这个垫背的。手随心动,我右手的力道又开始加大。红花老妪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即使她能开口问我为什么,我也会回敬她你自己心里清楚。

老太婆,不想死的话,最好求老天爷保佑我平安无事。

隐隐有花香传来,我立刻屏息,头转向背风的方向。难怪这么远的一段距离都没人看守,原来有毒花丛这个自然屏障,他们当然高枕无忧。

“解药拿来。”老太婆进进出出,身上肯定有解药。红花老妪置若罔闻。懒得多说话,也害怕说话时不能闭息会吸进更多的花毒,我毫不客气地扯她的头发,以前看新闻报道,纺织厂的女工生产时没有戴帽子,结果长发被卷进了车床中,头皮也被扯掉了,我不介意试试自己是否真的能扯掉她的头皮。

她指了指怀里,我不敢懈怠,右手依然扣在她喉咙上,左手在她衣衫里摸索了一阵,找出一个小瓷瓶。她怀里只有这瓶药,估计是解药没错。碧绿的药丸香气沁鼻,令人精神一振,我立刻往嘴里倒了一颗。药丸入口即化,我口干舌燥竟也在没有喝水的情况下服下了药。

因为老太婆背对着我,我没有看见她脸上闪过的古怪的笑意,否则就可能是另一种结局。

命运是个奇怪的东西,它可以因为很小的一件事成全你,也可以因为微不足道的理由败坏你。

“%……¥—%*”老太婆突然大叫起来。

援兵终于到了。

“老太婆,别太高兴。现在咱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蚱蜢。我有事,你也别想活。告诉他们不许过来,否则我先杀了你。”

“%¥#……%¥*……”援兵中唯一的青衣僧侣开口。看样子,这里衣服的颜色是穿衣者地位高低的象征。

“你最好祈祷你的上司能重视你这个‘人才’,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浪费资源。”

“!¥#%……¥*—%”

“*—*……%—#¥%¥~”

老太婆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笑什么笑,难道青衣僧顾及她的性命同意放我走。若是如此,是该值得庆祝。我警惕的注视他们的动向,我素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我的对手,何况他们现在是我的敌人,天知道他们会不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灰衣僧侣一步步地向我们逼,我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别过来,告诉他们别过来,我见过的尸体多了,不介意自己制造一个。”

“你再不配合,我真掐了。”咬咬牙,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人体结构我了如指掌,就算掐不死她,我也能拧断她的颈椎。

用力,她的脖子竟没有转动半分。十指竟软得无法并拢,手软软地垂了下来,双腿软得无力再支撑起整个身体的重量,局势陡变,我无力得瘫软在地。红花老妪看着我笑得意味深长,而后狠狠的抽了我两记耳光。嘴里一阵腥甜,粘稠度液体溢出嘴角。耳朵轰轰乱响,我该不会象爱迪生一样被打聋耳朵吧。

青衣僧阻止老妪进一步行凶,虽然清楚这个家伙也没安什么好心,或许他还有更残忍的折磨我的方法,不过我还是很庆幸他能制止老妪的耳光再落到我脸上。

都不是什么信男善女,青衣僧淫亵的目光肆意的攫取我的身体,比响亮的耳光更令人难受。他身后的灰衣僧侣也露出了兴奋莫名的神情。信念一闪而过,刺骨的寒意充斥全身。

这里时常有女孩被折磨死。每个女孩都伤痕累累。

除了□□外,应该就是□□。

我想我的胆子一点也不小。当年为了专业课的考试,我曾和舍友一起三更半夜的解剖尸体;读研以后,更是常常独自一人留在实验室很晚,有时甚至一呆就是一个通宵。

可是现在我真的很怕,巨大的恐惧攥着我的心。害不害怕其实跟是否勇敢没有直接的关系,有关系的是你的心能否承受得起。七个人,他们总共有七个人,也许实际操作时还会更多。我曾经认定,此生不论发生什么不幸,我都会坚强的活下去,求死是可耻的。然而这一刻,我甚至在想我还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早知如此,我也不必这末费尽心思的逃跑。服侍国师那个老淫棍一个人总胜过被这么多垃圾……

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力,我一直相信凭借自己的力量可以生活得很好,起码绝对不会被人□□。

原来一直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我。

红花老妪突然大声对他们嚷嚷什么。所有僧侣脸上都露出了沮丧气闷的神色,青衣僧对老太婆吼了几句,象是在叮嘱什么,后者连忙谄媚的连连点头。

“多记住我十三娘的好,你这个小骚货!你敢掐老娘——”老太婆在我背上狠狠的扭了一把,疼得我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好几转才勉强收回去。

“老娘我以德报怨,今晚让你伺候国师爷,可不许再这么犯拧。想来你也横不起来了,怎么样,嗓子也不能叫了吧,(她一说,我才发现我真的没法发声了。虽然明白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理我,可是不能喊救命的感觉更让人彻底绝望,我勉强收回去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哼!你那点鬼蜮伎俩还想跟老娘斗,老娘我吃的盐巴比你撑的米饭还多,……”

又来了。女人不是应该对自己的年龄忌讳莫深吗?为什么中国的旧式女子特别热衷标榜自己岁数大,见识广,我朝天空翻白眼。

司嘉洛,我求你千万不要放弃,事情不到最后一步就会有转机,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吗?说不定你马上就能重新穿越到21世纪,说不定现在火星人正在登陆地球,顺手就把你给救了。

青衣僧直接将我扛在肩上走在前面,趁机对我上下其手。混蛋,本姑娘只要今晚还能保住命就一定不会放过你。剁你的咸猪手,断你的命根子,在此之前找几个男的yy了你,对,就找你的这几个手下。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通过毒花丛,而是沿另一个方向走去,也许他们自己对毒花丛也颇为忌惮。我突然想起当初我被追赶时,那个灰衣僧也是在我进入毒花丛后就不见踪影。苦笑不可抑制的弥散,我那般自投罗网,对他来说大概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吧。青色的石块铺成的路上设有很多门卡,难怪逃跑的少女都宁愿去穿毒花丛,从这条路逃,等于找死。青衣僧侣的地位似乎颇高,一路上有不少僧侣向他行礼,其中还有不少同样身着青衫的僧侣,没想到同一阶层的也要分三六九等。

那颗碧绿的药丸药性很猛,我的喉咙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四肢绵软无力,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起来,偏偏意识又清醒的要命,清醒地看着他们把我推进地狱的第十九层,却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我真的希望自己能够昏过去,这样的话,无论发生多么不堪的事,第二天醒来(如果我还有命醒来)我都还可以骗自己说那只是一场噩梦。

可是,意识一直清醒,清醒地看着自己被丢进一间暗沉的屋子,清醒地看着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被剥光了全身的衣服,清醒地看着老太婆用丝瓜络擦洗着我的身体,清醒地看着自己出浴后除了裹着一层形式大于内容的薄纱外就未着寸缕,清醒地看着自己被扔到一张大床上,身体被可耻的摆成了“大”字形。

这间屋子很大也很阴暗,这种暗不仅仅是光学上的暗,更多的是一种阴森的氛围,连两颗鸽卵大小的夜明珠都无法照亮整间屋子。老太婆已经撤下浴具,点好一种奇怪的香料(我只能祈祷那只是普通的迷香,而不是□□),自己也悄悄从后门退下了。门闩一落,这就是一件巨大的囚室,屋内摆满了各种样式古怪的刑具,夜明珠照在上面,折射出阴冷的寒光;挂在墙上正对着我的黑色的皮鞭如同留着涎水的蟒蛇,吞噬着周围的光芒。同样阴冷恐怖如蛇,阴沉的国师浮现在我眼前,一双三角眼泛着阴狠的毒光。我浑身鸡皮疙瘩直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下意识的,我想把身体缩成一团,任何裸露在空气里的肌肤都让我觉得耻辱,可是浑身还是积攒不起任何力气,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肆意的维持着那个淫邪的姿势。

我没有可笑的处女情节,贞操和生命之间,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但前提是前者可以得到保全,可是现在两样似乎都不能由我自己控制。

恐惧在清醒中一点点地增加,最后的审判已经一锤定音,我完全没有逃脱酷刑的机会了。我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脸上的肌肉神经质的抽动,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告诉自己什么都别看,什么都别想,闭上眼睛,明天很快就会到来的。可是,恐惧如不受控制的游虫,在我的身体里钻来钻去。

眼泪簌簌的落下,由于我处于平躺的姿态,泪水几乎全流到耳廓里去了。

轩,救我。

泪水渐渐干了,随之消散的是我的希望。我只是觉得可笑,为什么时到今日,我第一个想起的人依然会是他,明知道他不会来的,一切早已不是从前。

我看着手腕,挣扎中佛珠移到了较上的位置,月牙白的伤痕仿佛有沽沽的鲜血渗出,眩目的黏稠丝毫不逊色一年多前的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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