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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四刻,颂春在山路悠悠转醒。
她摸着头上的鲜血呼吸猛地一滞,而后连忙强撑着身子跑到马车旁,一边唤着三娘一边寻着。然而四周只有沙沙的风吹树叶声音,让她那惊慌失措的语气显得更为孤寂。
她当即松下了束缚着马匹的缰绳,跨上马背调转马头急急的下山往府中回去。
而此时的汴京月阳居内,许嘉述正坐在雅间靠窗的位置抿着茶,眸子淡淡的瞧着手中拓下来的奏折。半晌后,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他不悦的内容,手轻轻一甩便将奏折扔到了茶桌前坐着的另一人面前。
“这徐太傅,言语间已经透露出即将告病回乡之意了。”许嘉述淡声道,“现下七弟估摸着已经朝你家动手了。”
茶桌旁坐的另一个人就是少府监秦家的二郎秦清,他听得许嘉述这般说,连忙拿起奏折草草扫了一眼,而后叹声道:“确实,定王已经向我家提亲,怕是小娘那头不日就有消息了。”
秦清抿了抿唇,又道:“殿下,我有一事不明。我四妹是个汴京中鲜少有人知晓的庶女,定王在怎么屈尊来娶四妹为正妻?”
这是一点让秦清疑虑的事情,他四妹天生性子娇软,除了去见素家三娘,其余时间就是连大门都不出的,这般于皇室毫无利益而言的女子,他属实并不理解定王这般做的意义。
许嘉述捻着手中的佛珠,撑着身子往窗外看去:“七弟并不在乎娶的是你们秦府的哪个姑娘,只要能让他往后与秦少府监合作上,谁都可以。”
秦清才刚刚接触了这朝中之事,有些时候定然会被这朝政中的弯弯绕绕搞得昏了头,但是只需许嘉述一句模棱两可的提点,便可一切拨云见雾,属实神奇的很。
他正还在想着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许嘉述此时微微斜倚在窗边,头扬起眸子低垂仿佛在思考些什么大事,一时间让他连忙噤了声,生怕打扰到许嘉述的思索。
许嘉述确实在思索着,他只是在想素清绾,想她会不会因为秦诗茵的事情而整日愁着,想她有没有在梦中再次梦见他,有没有想到过一些他们之间的事情。
想及此他稍稍有了些难过,悲伤的感觉立刻涌上眉头,看起来纠结的很。
若他那时能早一些回来,是否就能让她免除那场灾祸?是否……
“殿下?你怎么了?”秦清急急的将许嘉述唤回神,“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吗?”
许嘉述身形一顿,伸手抚上了脸颊,便摸到脸上湿漉漉的皆是泪水,就连他自己都猛然一愣,似乎很不理解为什么会突然流泪。
见许嘉述并未回他,秦清忙又问一声:“殿下可还好?”
许嘉述顿了顿,拿出帕巾慢吞吞的将脸上的泪水擦净,而后起身拿起另一本奏折同他道:“本王无事,还是继续讨论一下如何让七弟不娶你四妹最重要。”
秦清也不敢多问,连忙点了点头坐下和许嘉述探讨着。
不过半刻钟后,窗外便传来熙熙攘攘带着骂骂咧咧的声音,仿佛是有马匹在长街上横冲直撞,惹得街上行人不满了。二人也未作理会,毕竟这般马匹闯入长街的事件不少,稍坐片刻就会有巡查过来,倒也不用他们二人去管些什么。
但下一刻便有女子声音传来,带着略微的哭腔仿佛已经是着急的不行:“请让一让,辅国将军府办事!”
这一声话语刚落,还没待秦清缓过神来,便感觉到一阵风掠着一道白影快速而过,再回头看去之时,许嘉述已经跃身从窗户上跳下去了。
而此时的颂春已经寸步难行,长街上的百姓似乎并不在意你是什么府上的,就铁了心思要等着巡查过来将她抓起,一时间教她有些慌乱不堪,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若再晚一会,若三娘出了什么事……
正当颂春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便听到一旁传来许嘉述的声音:“匆忙驰马而归,发生何事?”
“殿下!殿下!”颂春仿若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哦,连忙翻身下马,也不顾自己身上头上的血还在淌着,跪下哭道,“殿下快救……”
许嘉述瞳孔猛然收缩,连忙先制止了她的话,而后半蹲下身子倾向颂春,冷声问道:“小些声音与本王说,怎么了?”
颂春哭的有些哽咽,有一瞬间的猛住不知许嘉述何意,半晌才明白他是怕这些事情落入旁人之耳,若他人添油加醋再说上一说,怕是素家也没办法完全压制下去了。
“三娘与秦四娘,去寒光寺祈福,遭山匪劫了。”颂春感激的看向许嘉述,而后低声啜泣道,“婢子不知是哪伙的山匪,但晕倒那瞬间听到了什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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