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荒村扫晴娘（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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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伊航的话其实很有道理,这个副本是难度三星的副本,当然不会安全到玩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到地步,毕竟新手副本都没那么安全。但是,若说一次就让玩家团灭，应该也不至于——如果系统有团灭的设定,那么早在他们第一次惹怒山神的时候，游戏就结束了。

就连莫菡菡自己,其实都提到过,三星副本并不难的事实。

即然其实并没有特别难，那么他们刚刚很有可能是通过想象，放大了眼前面临的困难。这样固然可以引起所有玩家的重视和警惕,却也让王辉和莫菡菡,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重要性。

副本系统会不会直接设计一个死局,让拥有非战斗能力的玩家无法过关？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在难度三星的副本里制造绝杀局，丛歆觉得列车系统应该还没有这么丧心病狂。

按照这个思路分析下去,拥有非战斗能力的玩家也可以过关,那么过关的方法就未必只有依靠武力硬闯这一个。

而且,这个副本其实没有要求玩家必须一起行动——所有活着的玩家凑到一起才能接到任务，这是纸人村长的要求，可不是山神的。丛歆也并不觉得这是一个任务的隐含条件,说不定与之相反，山神会觉得越少人上山、越少人知道她的秘密、越少人过关副本，越好哩！

这一点其实并不是那么难想到,丛歆想得到，汪森、章可盈等人反应也足够敏捷，莫筱彤和于鑫很少在这样的情况下发表意见，对于临时同伴，他们两个的态度本来就是无可无不可，莫菡菡和王辉也不能得到他们的信任，想走，他们绝对不会强留。

于是六人组全都一脸冷漠地看着王辉和莫菡菡——特别是莫菡菡。这几天的相处中，他们都看出来了，这对情侣之间莫菡菡性格更强势一些，是拿主意、说了算的那个。刚才王辉出来点雷，其实未必是王辉自己有什么不满，十有八/九，还是莫菡菡觉得自己能力出众，飘了，又想争夺地位和话语权了。

至于为什么让男朋友出面而不是自己直接提出，那是因为——

“哎呀，阿辉就是脾气冲，他不是那个意思！”莫菡菡显然是早就想好了退身步，没有顺利地收服到小弟，就顺势改换思路。她装模作样地瞪了王辉一眼，王辉就甘之如饴地挨了。“我觉得章小结和丛小姐说的很有道理啊，等咱们上了山，慌里慌张地，未必有思路能问对问题，倒不如现在想好了，到时候无论是谁问……”

真是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丛歆和章可盈对视一眼，同时隐下了眼底的嘲讽。

莫菡菡这是拿他们当傻子呢？这幸亏是副本里玩家不能互相攻击，不然丛歆恨不得先从《风花雪月故事集》里撕下个技能直接糊过去。

不过因为副本里有种种限制，丛歆又拿不准这个副本要如何贯彻让玩家“守规矩”对准则，只好暂时按捺不动，看莫菡菡和王辉一搭一唱地表演。

莫菡菡不知是真的以为自己的小心思隐藏得很好，还是根本就没有那样的心思，现在反而活跃起来，好似这个提议是她先提出来的，“大家对山神有什么想法，快来说说啊！”

王辉最给女朋友面子，然而他的大脑好似一个草包，自己是没有任何想法的，只附和地看向别人，鼓励地说：“大家不要害羞，就算说错了，菡菡也会帮助你们的。”

这是几个意思？

丛歆都无语了，她现在开始怀疑，王辉和莫菡菡是不是才是副本boss，是系统对他们的考验。不然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过的那些副本，靠拉大旗装虎皮吗？

莫菡菡等了一会儿，六人小队没有人主动开口，徐燕自然也不会当这个出头鸟。这么不给面子，莫菡菡终于恼了，“你们到底还想不想过关了？你们不想就算了，我们还不愿意和你们一起呢！”她生气地撂下一句，然后就拽着王辉走了。

“他们……走了诶，呵呵呵呵呵。”

莫菡菡和王辉一走，地位最尴尬的人就是徐燕了，原本副本的十人小队里，她就是孤身一个，但是好在一开始进游戏的时候，也不只她一个是单人玩家，虽然势单力孤，却也并不显眼。后来周志荣莫名其妙变成了纸人，好在剩下的九个人里，六人小队对她颇为友善，另外两人虽然和六人小队若即若离，却也隐约和他们形成了相对的一股势力。

可是莫菡菡和王辉一走，徐燕这个外来者的身份就忽然凸显出来了。徐燕不仅有些后悔，早知道莫菡菡气性这么大，她刚才就应该出来打个圆场，兴许这事就过去了。

她心里无比纠结，但是却又不敢表露在脸上：她以前一直靠在二星副本里混日子维持生计，甚至偶尔在列车上打打零工，干脆就不进副本了。现在这个情况，如果孤身一人，她是绝对没有信心能闯过这个副本的，她需要有个团队，需要有人帮她。

好在，莫菡菡和王辉一走，六人小队就不再沉默了，丛歆微笑着招呼大家坐下，“大家来集思广益一下，能够直戳到山神灵魂的问题是什么？”她特意看着徐燕，善意地点了点头，当先坐下，“我倒是有个猜测，就怕自己想差了，你们听听。”

其余人纷纷席地而坐，徐燕也不好特立独行——她还想继续和这几个人混在一起过关呢，也就从善如流地坐下，甚至主动搭了句话，“你觉得山神的灵魂是什么呀？”

“山神未必真的有灵魂。”丛歆似笑非笑地回头朝着远处的某栋房子看了一眼，她朝汪森使了个眼色，汪森会意地一点头，伸手拍了两下地面，几根草颤颤巍巍地离地而起，很快就飘远了。

那两根草一离开，丛歆的神色就放松下来，“我总觉得，小福子和山神的关系很不一般，不像是山神告诉小福子的那样……”

“如果没有别的可能性，那么无论唯一的可能有多匪夷所思，那个都有可能就是真相。”靳伊航沉声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丛歆点头，她一直都没有直言自己的猜测是什么，徐燕看得出她在提防什么，但是显然不是自己。因为丛歆很快就招手让大家凑近一些，然后神秘兮兮地说：“我觉得，山神就是小福子的妈妈。”

这个结论完全不存在于徐燕的认知，但是在丛歆提出之后，徐燕又觉得这似乎是那样理所当然的一个猜测。

“所以，你觉得咱们见到山神之后，要直接戳穿这层关系吗？”汪森问丛歆。

丛歆的脸上露出了明显踟蹰的神色，“按理来说，咱们可以直接询问山神和小福子的关系——甚至可以把答案圈定在‘是’和‘否’这两个选项之间。但是我不认为这样能戳到山神的灵魂。”

山神的心思，他们现在也只能靠猜。山神答应他们回答一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能不能引出更多的问题，需要玩家自己掂量斟酌。他们只有一次机会，这也是丛歆为什么不肯当着莫菡菡的面说出自己的猜测的主要原因——莫菡菡这个人，很喜欢出风头，也有一定的掌控欲，丛歆怕她会直接拿走自己这个并不成熟的想法，反而浪费了这个机会。

当然，他们和莫菡菡分开之后，也不能杜绝莫菡菡浪费这个机会的可能。所以他们还是要尽快商量出一个结果，然后抢在莫菡菡和王辉之前，找到山神才行。

“你觉得如果问出这个问题，山神会回答实话吗？”章可盈想了想，问丛歆。

丛歆肯定地说：“我觉得她会回答真话，但是咱们现在需要的不仅仅只是真话——我们需要知道山神的故事，知道山神为什么诅咒这个村子，知道解除这个村子诅咒的方法。”

“我们要打开山神的话匣子。”

打开山神的话匣子可未必是说出真相——山神本人在面对亲生女儿的时候都极力否认这个真相，那么，虽然母爱如山，但是和二柱之间的这段经历对山神来说，显然并不愉快，不然还隐瞒什么？早就宣扬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山神不愿意承认，那么拆穿真相和直接戳山神的痛处又有什么区别？

丛歆并不认为他们这样做了之后，山神就会忽然觉得自己被“懂得”了，肯倾吐心事了——说实话，丛歆觉得，在山神回答问题的下一秒，不直接让他们团灭就算是个仁慈的好神仙了。

这个猜测是丛歆提出来的，不知不觉中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但是如果这个问题不能直接问，那么猜或没猜出来，就没有任何区别。

“那我们要问什么？”于鑫憨憨地问。

这个问题不是那么好回答的，丛歆一时也有些犯难，只能一边喃喃着分析，一边捋清自己的思路，“一个母亲，肯定爱自己的孩子——当然这不绝对，但是看山神的表现，她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和小福子间的母女事实，但是对小福子的在意和关心却半点不好……”

“啊！”她忽然惊呼一声，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我想到了！咱们可以这么问……”

***

几人商量好后，面临的最严峻地问题依旧是怎么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