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当定你的跟屁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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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先生,这么晚了，你怎么又独自伫立在辕门之外看星星啊？”韩昕砚真是服死郭开了，自己不过是饭后出来透口气罢了；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像猪皮膘一样朝自己贴了过来。

“建信君！”韩昕砚原本是背对着郭开的,可他一听见耳边传来这聒噪之声,便轻轻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然后立即重新摆出一副恭谨神态，转身朝着郭开拱手俯身、揖礼长拜。

“回建信君,昕砚来此并非只是单纯欣赏月色星空，而是在夜观天象。”韩昕砚向他解释着。

郭开听罢、眼珠一转,似有不解地皱了皱眉，而后将韩昕砚搀扶起身，略略思索了下,才恍然大悟地问道：“夜观天象？莫非韩先生是为明日火攻一事吗？”

韩昕砚垂手谢过郭开搀扶，而后悠然一乐,指了指天上的月亮，说道：“正是！您且看今晚月晕浑浊苍白,若无意外,明日午时左右便会起风；我们应该让秦军渡过微水,然后再伺机动手,这样便可一举两得。”

“一举两得？此话何解？”郭开微微蹙眉，捻着胡须,看着韩昕砚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急切地追问着。

混小子脸上自信满满的笑容,仿佛一下子便给郭开吃了颗定心丸；他随性地一扬右手，而后慢慢说道：“其一，令秦军背水,便能截断他们的退路；其二，午间山谷地带风向必为上坡，彼时风将会由微水方向刮往谷内。那时引火，漫天火势可以瞬间封死山谷，让敌人死无葬身之地。”

“小先生此招甚高！郭某果然没有看走眼啊！”这番分析下来，韩昕砚终于将郭开横在自己与他之间的最后戒备直接攻破。

郭开乐得欣然，长长舒了口气，缓将双手背在身后，不由得抬头看着月晕，得意一笑。

师父啊师父，您为鬼谷门徒，智谋天下无双，但愿此番昕砚没有猜错您的用意！明日交战，就让我们师徒真正地心意相通一次吧！韩昕砚眉间忽紧，心中好像暗藏一丝忧虑，心绪也早就飘回了井陉秦军营地……

晨光微熹，郭开便秘令手下人马兵衔枚、马裹蹄，不许惊动井陉赵军，尤其是李牧、司马尚那两颗眼中钉、肉中刺，直接取道山间小路，提前进入了埋伏之地。

暖日冉冉升起，天已渐渐大亮，韩昕砚伏在山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微水方向，因为这次自己未能吃透师父的计策，他也只得壮起胆子赌上一赌！

韩昕砚一转身，直接仰面躺在了地上，然后微微举起右手，在空中缓缓滑动，仿佛是在感知着风的流动变化。

“韩先生，天象可有什么变化吗？”郭开的眉头一下子拧巴了起来，他的眼中流露着隐隐的担忧，问着韩昕砚。

“并无巨变，建信君请安心！只是风向与昨晚探查预估稍有偏差，等下燃火需向南后撤三丈开外。”韩昕砚捻了捻指尖，满脸轻松地回答着郭开的问话。

“没听见吗？快去传令！”郭开压低着声音，扭头瞥向身子另一侧，厉声呵斥着那名倒霉的传令兵。

韩昕砚仰面躺着，双手插握兜住后脑，然后装作轻轻松松的样子，翘着二郎腿，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缭子的近况：想来此番使赵，也有一个半月时间未见恩师，也不知……他身子好些了没，有没有如约多涨了两斤肉呢？

混小子正胡思乱想到此，一旁的郭开就马上戳了戳他，“哎哎！先生，你看远处扬起的轻尘，是不是他们就快到了？”

韩昕砚一听，直接打了个挺，立即转过了身，将耳朵紧紧贴着地面，谛听着远处的动静，“有马蹄声，看来他们就要到了！”

随着远处扬尘越来越近，马蹄之声也越来越清晰，韩昕砚的心也越跳越厉害了，他只怕自己这次蠢得猜错了师父的意思！若果然如此，自己可真的没脸回去见他了！

“先生，动手吗？”传令兵紧张得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说话的语调都颤了。

不过这也不怨他，郭开手下这帮亲随常日驻守邯郸，已经太久没有来前线见过战事了，他们心中犯怵也是人之常情。

韩昕砚的目光紧紧盯住了山谷转入处，直到自己最熟悉的那抹青灰色映入眼帘，他才招了招手，道：“传令！点火！”

传令兵飞奔如簇，动地蹄声越来越近，直到山谷内划过一道鸣镝，万千火镞箭矢涌向谷内；一时间，骏马嘶鸣、乱蹄踩踏，许多士兵纷纷倒头栽下坐骑，运送辎重的车腾地一下迅速燃着，火借风势，正如韩昕砚预料那般一下子封死了谷地……

郭开倏然站起，志得意满地从腰间抽出宝剑，高声命令着：“再备五百支火镞箭矢，务必使秦军魂归于此！”

他这边喊声未落，斥候便连滚带爬、慌手忙脚地扑了过来；只见他“噗通”一下跪在地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讲着：“建信君！我们上当了！谷内来人……不是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