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欲念而已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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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熔金，云霞满天，渭水之北，秦咸阳宫拔地而起；夕阳余晖映照下，宫殿远远看去，似一团大气磅礴的黑棕色剪影，边沿处略带点点柔光。

暮色大地上，一条小道蜿蜒而去，慢慢伸到了咸阳宫脚下；骏马飞驰，车身悠悠，缭子持鞭一击，马儿便立刻调转了方向，蹄声哒哒，伴着微尘轻絮，一并往咸阳而去……

蒙家的书房早就被蒙恬蒙毅这哥俩折腾成了“作战室”，自那日他们从梅园小筑归来，便每天都在参悟缭子所阐述的兵略，兄弟俩都希望尽快能够想到化解时下秦赵困局的办法。

蒙恬左手勾着蒙毅肩头，兄弟俩相亲相爱地趴在局势图上，正在细细研究着，看他们的专注神情，似乎已经达到了忘我之境。

“公子，门外有客求见！”老仆人的一句话，倏地将哥俩儿的神思唤回。

“来人通报身份了吗？”蒙恬马上站起了身，一把扶起了蒙毅，抬头问着老仆人。

“他让老奴把这个交给两位公子验看。”仆人双手捧着一个小布包，里面裹着两个小小竹牌，直接递到两位公子面前。

蒙毅双眼一下子冒出光来，他激动地双手一把抓住那两枚照身帖，扭过头去，乐不颠儿地跟哥哥说着：“哥！先生肯出山了！”

“哎呦！我的傻弟弟！还愣着干什么？”蒙恬的脸就那样僵着，他兴奋得都来不及换个表情，就一把拉着蒙毅，直接飞奔着朝府门而去。

两兄弟老远就看到了府门前那个背身而立的清隽身影，便马上加快了步伐，直到最后，两人一并涌出门外。

“先生！”兄弟二人异口同声地唤了一声。

缭子倏而转身，淡笑着拱手见过两位：“恬公子、毅公子，某冒昧而来，打扰了！”

“先生这话就见外了！以后要是再说，我们哥俩就要生气了啊。”蒙恬大喜，一把拉住缭子左手携在腋下，好像生怕人家下一刻就会蹿没影似的。

蒙毅就着哥哥的话茬儿，便要将缭子拉进府中一叙。

“稍等！稍等！昕砚中毒昏厥，人还在车上呢！”缭子看了看急不可待就架住了自己的两兄弟，立刻高呼着，说明了爱徒的现状。

“韩兄弟中毒了？”蒙毅立即转身去车上查看：韩昕砚的嘴唇和指甲已经暗暗发黑，但他脸色如常、气息稳健，仿佛丝毫未受毒物影响似的。

缭子转身，立即去车上将昏睡中的韩昕砚横抱下来；蒙恬引着他们师徒，连忙先去客房安置了……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客房内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蒙恬抻了抻蒙毅袖口，轻轻扬着下颌：“你是当弟弟的，去！就由你替哥哥跑一趟，去请夏侍医来帮韩兄弟……看看！”话音未落，他还紧丢了几个眼神过去，好像在用兄长的权威“胁迫”着弟弟要去做什么。

蒙毅直接瞪了一眼哥哥：“那姓夏的糟老头儿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我……我不去！叫我出入那种场所去寻他，我……我还嫌丢人呢！”

蒙毅小声抱怨完，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两位小兄弟说的可是‘癫医圣’夏无且吗？”缭子默声坐在榻边，精心照顾着韩昕砚，给他喂了些米汤。

韩昕砚仍在重度昏睡中，缭子虽然迫他张嘴进食，却仍有一点残羹挂在了爱徒唇角；于是乎，他便默默拿起巾帕，帮混小子打理干净。

“先生明鉴！我们兄弟说的正是此人！”蒙恬轻一拱手，回应着缭子的问话。

“既然二公子觉得为难，那就请告知夏先生现居何处，某亲自前去礼请就是。”缭子轻轻握着韩昕砚的手，目光尽数落在爱徒身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轻声问着。

“这……”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地犹豫着，他们扭头互相对望了一眼，吞吞吐吐、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