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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动机确实不好说,急着征兵,不是对外就是对内,但有点可以肯定,司马元显虽然领了十六州的兵,但真正服他管教的却不多,这其中尤以当年谢玄组建,在八公山下大破苻坚百万雄师的北府兵为甚。
宗室打压谢家的势力,却夺不来手下兵权,自然会另行他法,而当今天下,局势本就不稳,此举下,福祸难测。
至少,当前看来,弊大于利。
只见不远处的草丛后,又追来个跛脚的老妪,瘸一拐奔来,拦着不让官家的拖走自家儿子,嘴里哭喊着“人命不堪负”。
那差役也是奉命行事,跟在刺史身前,从来嚣张,如今被个老太太闹得面红耳臊,登时气从中来,脚便踹向心窝,教人摔了个四脚朝天。周围群情激愤,个个长身而起,双拳紧握,赤目怒睛。
“打老人妇孺,算什么本事!”
“对,有本事真刀真枪战场上杀敌去!”
“来呀——”差役挥手,立时涌出一小队人马,将茶寮外围堵了个水泄不通,那执鞭的头头甩了手,狠笑道:“再唧唧歪歪放屁,叫你块抓了去!”
周围立刻敢怒不敢言。
那老婆子遭逢绝路,腔孤愤无处发泄,干脆张口,在那差役胳膊上狠咬一口,牙齿快被拽脱牙根,也不肯松手。
“娘!”
“婆婆!”
“死老太婆!你他娘的给老子松开!”
鞭子甩下去,却定在空中,无论那差役如抗争,却始终不得动弹,师昂正襟危坐正中,定神闲饮茶,连眼皮也没抬一下,而身侧的周正和师旻同时出手,将老妪护了下来,连带那汉子也给并提走。
“什么时候,江湖人也敢管官府的事?”那差役将腮帮咬得鼓胀。
周正听,暴脾气上头,指着他鼻子骂:“你小子哪根葱?知不知道,当年护住晋国江山的北府军,就是你不屑顾的流民和江湖人组建的!滚犊子边去!”
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那差役大跌脸面,急败坏拔刀斩,周正脚定乾坤,踹在他膻中穴上,掀了个尥蹶子。
“动手!都给老子上!”
差役头头呕出一口血,搓了搓心口,退在后头。
正在此时,那缩在妇人脚边的孩子忽然挣脱开,朝着男子跑去,嘴里直呼“爹爹”。此一声引得恶徒回头,当即横刀立劈,要来个枭首示众。
“你敢!”
双鲤伸手入布包,想也没想,抓了把暗器扔出去。只见白衣掠,比他更快,两声“叮咚”脆响后,长刀寸寸断裂,徒留刀杆,而那哭闹的孩子被师昂提在手上,毫发无损回到母亲身边。
狗腿子见势不妙,趁混战扭头就跑,双鲤观战在侧,跃跃欲试,翻过桌子寻路岔去,想来个痛打落水狗。茶寮的老板娘被她撞了个实在,吓得两眼瞪大,直抚心口,好半天才扶着双鲤的肩缓劲儿来。
“不能让他跑!”双鲤愤愤不平喊。
师昂却已下令:“穷寇莫追。”他们还要上刺史府拜会,总要留面子,不死人就是条件,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
事态平息后,那一家人领着孩子,硬是要磕头拜谢几位侠士的仗义,师昂又搀又扶,才将人拉拽起来。
就此别过打发了去,茶水也吃不下,结了茶钱,几人继续上路。
问路去扬州,刚了岔道入林子,师昂侧耳听风,当即不动,随手摘下那断纹七弦琴一拨——
附近草木摇曳,林间萧疏,黑影自树叶草灰里跃起,持着兵器绞杀来,方才丢盔弃甲那差役头头就站在正前方,逢人冷笑:“恭候多时!”
师昂面不改色:“刺史授意?”
那人面露狰狞:“想不到吧,刺史大人早已知晓你等行踪,他让我转告师阁主一句,这就是他的答案!”
周正扛刀不废话,抢先冲杀去:“要打便打!”
“上!”
对方早已换下方才屁滚尿流的委态,焰登时嚣张起来,挥手,四面埋伏的人成倍多,可谓下了血本,拼人数也要将他们的命留下。
师昂扫过眼前人,心中灰冷,轻声叹息:“师某只问一句,社稷危难,大敌当前,不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却举刀向自己人,这又是什么道理?”
“什么道理?下地狱去问吧!”
刀锋逼喉,霎时原地只余抹残影,那金带白衣人脚步变幻,如鬼魅般腾挪移位贴上去,众人只见琴弦颤,泛音拨撩,已是血溅三尺,人头落地。
江湖都说,帝师阁阁主乃昭昭君子,不曾想这般杀伐果决,刺史府的兵卫皆吞咽口水,为此慑然,心生退缩。
但他们身负要务,再不能回头。
“杀!”
喊杀声中,潜伏林中的人再不留手,鱼贯而出,上头是罗网铺盖,下头是陷阱坑洞,在侧有劲|弩暗器相候,身边还有不怕死的轮一轮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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