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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客栈,寻了个郎中简易包扎后，两人便守在一旁，等人醒来,再设法联络那百戏班的班主。

但们还没等到沈爰醒转，便听到倾波轩大乱伤亡惨重的消息。

祸事自是钱家出钱摆平,但却因此惊动了长安令尹，死里逃生的富商贵人并着班组技艺人都被拉到衙门问话,公羊月不想耽搁，索性没出声，沈爰便顺势留了来。

一日后，榻上的姑娘睁眼,但麻烦事并未抚平,沈爰给木撞伤脑袋,竟失去记忆。

晁晨半跪在榻边与她安慰,公羊月存疑，便阔步生风走来问话，想试试真假，哪曾想还未开口,这气势便已将人吓了个畏葸发抖,直往晁晨身边躲，抱嘴里嚷嚷着：“大,大坏蛋！”

“大坏蛋？”公羊月指着自己。

沈爰尖叫：“大坏蛋,你别来,大坏蛋！”

晁晨轻轻圈着她的背抚了抚,面色凝重，小声冲公羊月示意：“定是在火场里给刺客吓着，你先去点。”

公羊月板着脸退了一步。

“……再去点,你要不先去食案前坐坐，喝口茶？”

恐伤肾，肾气不足，面白盗汗，公羊月看她气息虚浮，缩手缩脚的模样神情不像作伪，便摆了摆手，兀自走开：“你惹的麻烦，你解决。”

“我解决，我解决！”晁晨积极响应。

桌案上留出了半碗热粥，用另一空盘当盖，晁晨顺势抬了抬巴，示意公羊月搭把手递来。公羊月想也没想，扔了去，回看见那姑娘跟个小鸡仔一般往晁晨怀里窝，而晁晨正端着碗哄，登时醋劲上。

公羊月一把将瓷碗抢了回来：“还是我来解决。”

晁晨觉得莫名其妙：“你预备怎样，把她扔出去？”公羊月现那张臭脸，不晓得的还以为是什么血海深仇，要将人大卸八块，“救人救到底，不能不道。”

公羊月一噎，难得不知如何对呛。

而“罪魁祸首”捧了碗，乖巧喝了一口，目光无神盯着平整无光的面，浑浑噩噩并不关心二人说话，也不辨们因何争吵。

流食肚，一口，碗便摔了，沈爰疼欲裂，双手按在太阳穴两侧，苦苦呻吟。晁晨想是那伤口撕裂，或是颅内受震，转去取架上的包袱，要拿崔叹凤配的上品金疮药。

手还没碰到包袱结，瓶已掷了来，公羊月嘴上颇为嫌弃，但行动一向相反。

“何处皮肉痛，将粉末擦在何处。”晁晨对沈爰交代一句，随后将伤药递给她，先前人事不省，轻重缓急多得罪，现今却是不好再代劳。

沈爰没接，也没拒绝，而是入定般僵在榻上，表情扭曲而迷惑，似乎脑中天人交战，似在分辨晁晨话中含。

伤可轻可重，那郎中走时，确说需要些时日恢复。

这，正巧小二叫门，说是后厨已把药汤煎好，晁晨可不敢再唤公羊月，老自个去端，顺手把药瓶放在榻边。

公羊月叹息，倒也不是真心硬，想着以前也照顾双鲤，便去拿那瓶药，心里磋磨，是自己动手也不能让晁晨上，不然总觉得吃亏！

但显然，沈爰并不想配合。

如梦初醒的她捧着脑袋尖叫：“大坏蛋！”

晁晨端着药罐打院外来，听见屋里的响动，急得撞门而入，差点在门槛上绊倒。“你吓唬她？”狐疑打量了公羊月一眼，放手的东西走去。

公羊月彻底绷不住脸面，在此起彼伏的叫嚣声中，愤而拎起拳，心想：一小丫片自己还治不了了？

晁晨指着沈姑娘缠着白布的脑袋，蹙眉道：“你做甚么？”

公羊月反：“当然是坐大坏蛋。”最后那三个字咬音极重，是既不乐意，负气满满。

看不像玩，晁晨不得不转抱住的腰，将人给拖住：“冷静冷静，何必同伤病人计较。”

“放……”

“你放心，我对她没意，她也不见得对我意，这不是本能反应，我是救她的人，她意识信任和依赖我。先前郎中不也说了吗，她以前极可能处在危险不安的环境中，一个契机，让她得以释放本性。”

“哼——”公羊月轻哼一声，嘴角却挑起，将手指掰开，旋身坐回竹席上，包藏不住那一丝小得意，“这还差不多。”

坐在一旁，安静看晁晨忙前忙后。

沈爰服药后，神智清明了几分，晁晨重新盛粥后，总算了反应，一口一个哥哥唤，她声线本细软，晁晨听来是面无表情，却喊得公羊月浑身上直发麻，心一转，忽也跟声开嗓，皮肉不学那语气道：“哥哥，我也要吃。”

晁晨像给针刺一般，惊跳起来，转身时不甚，把粥掀了一脸。

公羊月怒其不争，拿袖一抹，指着骂：“你是个弟弟！”说完拂袖而去，屋里可算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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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爰能床稳当走路，晁晨便陪同一道，先是在院里信步，后试着往街上闲逛，既能观察恢复情况，也能试着引发她的回忆。

屋里憋闷坏了，出门的沈爰明显活泼许多，太阳时时容露齿。

晁晨边走边问：“家中还甚么亲人？可还记得？”

“亲人，你不是么？”沈爰眼中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而后展颜，莞尔一，“我想想，我……我个阿翁！”

公羊月抱臂走在晁晨身侧，谑一声：“不是角抵戏里那个扮老年黄公的老吧，那不都死了。”烧坠的屋梁砸来时人没跑脱，公羊月回去救钱胤洲时路，看得个真切，至于班组里其技艺人，大半都是和沈爰年岁相仿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