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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公羊月点头,晁晨才试探性开口:“斋主给了我们一块玉盘,上面凿刻缺角北斗,可惜在追杀中被人抢了去,是我俩的失职。”
闻言,玄之脸色沉下,而后横持拂尘,露出底部开阳星图的标志。
“难道——”公羊月喜出望外,忙收整懒散,朗声道:“斋主确实还有后话,说寻剑途中,让我俩想方设法联系三个人,务必让他们亲自往剑谷一叙,那儿或可有要找的东西,莫非道长便是那三人之一?”
话说到这份上,就差点明那东西是《开阳纪略》。
玄之上下打量公羊月,开口道:“不错,我就是那三人之一,不过,”只听言语一顿,那道人向后虚步起,拂尘骤然扫了上来,“你可不是杜孟津的人!”
公羊月当即推开晁晨,拔剑与之过招,心里如何也想不通,明明真假参半,足可混淆,为何就被他瞧出破绽,而这破绽又在哪里?
“说,你究竟是谁!”
玄之人虽生得莽实,但身法却如游龙矫健,下盘功夫稳如磐石不说,手上功夫更是时柔时刚,随机而变。剑势凌厉,他则以四两拨千斤;剑势退守,他自以刚劲相追,两人屋中过了五招,一同撞窗而出。
“可是你叫我说的,”公羊月嬉笑:“听好了,我是你爷爷!”
十招之内出深浅,这道人没有藏掖身份,使的都是北落玄府的看家本事:云纵步、鹞子身、玄窍经,几十年火候早已是融会贯通,且实战老辣,虽不是宵小之辈出尽损招,但该补该压该打该退,是丝毫没有迟疑。
但是人都有弱点,正所谓斗弱不斗强。
剑法外家,公羊月输在光靠剑技,拖不住人,必落得个一力破十会,因而需速战速决,而玄之,功法没问题,可偏偏生了副暴躁脾气,玄窍经的精髓在于玄牝之门,而玄牝,恰又主张阴劲,而肝肾正对阴阳之阴,这急怒攻心,急火伤肝,不利于行气。
果然,他话一落,玄之两腮的赘肉登时涨成猪肝色,大骂一声“小泼皮”,拂尘急转,将公羊月的长剑绞住。
两人同时推掌,又纷纷退开。
一来一往间,那规整在角落的晾纸架子被扫了个横七竖八,公羊月心生一计,腾挪辗转时随手扶起,摆出个花样。
晁晨正要出门,又被堵了回去。
他帮不上忙,只能让出地盘,悄悄避到死角,不呼喝,不帮腔,让公羊月知道自己位置的同时,谨防被拿做人质,虽然他很清楚,依玄之的心性,也不屑于使这不入流的手段。
这时,玄之挑掌,掩着拂尘一转,向前裹卷缠脖,乃是院外对刺客的杀招。公羊月见其来势汹汹,只得挂剑向下,将扫颈之力先别开,再平剑前绞。这一绞,被那道人躲去,随即亮掌拍向剑客的腹部,欲要乘胜追击。
公羊月攀着架子一旋,落地诈退两步,随后剑气一卷,将整个抄纸槽挑出去遮拦。槽口上挂着的纸帘纷纷砸落,玄之没法一招击碎全部,不想为之牵扯,便侧身避让过。
白纸落,眨眼挂满了架,清风一扬,好一阵橘香。
竹纸未裁如匹布大,挂架后离地将好留出一尺宽,待拂尘道人一避,公羊月便趁势就地滑,绕到他身后拔剑起。
玄之反身踢板,架子倒了一只,后头却没人。
公羊月早撩了开去,缠着他跑,这纸帘子如幕,只照影,而不见人,一时譬如猫鼠游戏。玄之不怕强打,就怕慢缠,被个小辈如此捉弄,自是气不打一处来,登时二人斗嘴再进一阶,那是你来我往丝毫不懈。
正互呛得火辣,公羊月忽然改口:“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谁,不过嘛,长幼有序,你得先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杜孟津的人!”
“呸,你现在倒论起长幼来了。”玄之本不予理会,但却发现公羊月每次开口,缭乱的步子都要慢上一些,映在白纸上的影子,也更为清晰,于是暗自听风辨位,嘴上却继续诱他说话:“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今日都得交待在贫道手上。哼,你二人双簧唱得不错,可惜,杜孟津绝不会嘱咐你联系三人,因为三人有二,都不可能亲去剑谷了。”
死了?
发起‘开阳’盟会的五人,岂不是只剩下眼前这一个?
难怪杜孟津不肯和盘托出,‘开阳’虽不可能只依赖五人存活,但群龙无首,势必受创,岌岌可危。《开阳纪略》就是个烫手山芋,绝不可能人手一份,所以知道核心机密的人就那么些,恰恰对标仅存线索。
公羊月是想套出另外几人的消息,但万万没想到,都入了土,套出来也没用。
至于眼前的人,让他罢手和解,想都不要想,杜孟津那么个老好人都藏了一手,这暴躁道人,哪里还会信他?何况眼下被他识破试探,只怕已坐实诓骗。
玄之站定四顾,道:“君子言而有信,该你了。”
“谁说我是君子,你当我傻,我告诉你名讳,岂非有心教你防我绝招?还是说……”公羊月故意捏着嗓子打趣他,“追着人家问名道姓,怎么,对我有意思啊?哎,没曾想我眼拙,竟没瞧出你这牛鼻子,还好这老牛吃嫩草!”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求评论收藏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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