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红鸾星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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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信息相对滞后的种植园，他的存在感也丝毫不弱。其他不说，光张虎家的墙上就贴了许多宇文星的海报。以前大门也贴的，还是凛冬之役和最近黑宇文星的闹得太厉害，他们才把门上的海报撕下来。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操纵舆论和洗脑的奇才，所以在凛冬之役失败三个月后的今天，他背负污名，被拉下神坛，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以往的功绩都会被莫名其妙的人瓜分。

但，无论舆论叫嚣得多么厉害，遇到真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比如此刻的张虎。

他认出了宇文星，震惊之后是恐慌。

即便他清醒地知道宇文星已经失去异能，只是个普通人，但他还是忍不住匍匐，忍不住敬畏，多年以来的信仰和威慑并不是几个月的诋毁就能完全抵消。

“我、我、我……”纵使脑子不是很灵光的张虎，也在这一刻明白了前因后果。

即便他想不明白连自己都看不上的田田怎么就跟宇文星匹配上了，但却相当理解田田的做法。

什么痨病鬼，什么病秧子，他是受伤啊！别说田田，换成他一个男的，倾家荡产也愿意！

宇文星皱了皱眉，很遗憾今天不能揍他一顿了，而且以后恐怕也没什么机会。

他出来之后，张虎很快被打发走，走的时候脚步虚浮，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田田“啧”了一声，随后又有些担心。

“怕什么？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如果说之前对这方面还有些担心的话，在刚刚看见张虎的态度之后，他安心了许多。

有的人，口中王者，行动却是青铜。这固然是人间真实，但也有赖于他十几年的威名赫赫。也许异能者会因为他失去异能而轻视他，但普通人，尤其是张虎这种普通人，也就背后说说而已。

“继续吧？”

“好。”田田见他已经恢复，刚才那难看到极致的脸色仿佛只是她的错觉，虽然没有完全平复，但也跟着点了点头。

张虎说的话信息量太大，她得消化一下。

“他……是谁？”

捏了捏手中的玉米种子，田田把张虎一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张虎一家子给她的印象不算好，但也不算坏，就很普通的一家人。非要说有什么槽点，那就是张姨生了七个孩子才终于生出张虎这个儿子，并且前面的六个女儿全送去了幼儿院。

把孩子送幼儿院在末世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尤其是对底层那些没有能力抚养孩子的人来说，幼儿院是他们能给孩子的最好的未来。

在幼儿院里，孩子至少不会饿肚子，能接受最基本的教育，学一技之长。如果有特殊的天分还会得到领主和联盟的重视，给予优质的资源。

但送去幼儿院，等同断绝关系。这些孩子享受联盟的福利长大，将来便是联盟的子女，为联盟奉献，与生父母无关。

联盟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人口大凋敝的时代，谁掌握更多的人口、更优秀的人才，就拥有更多的优势。但另一方面，权利总是伴随着义务，从幼儿院长大的孩子，生育指标是普通人的两倍，且还要送一定数量的子女去幼儿院，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可以算作赤果的人~~口~~交易。

可以指责幼儿院制度毫无人权，但在末世提人权是一件极为可笑的事。

制度没有好坏之分，只有推行的制度，和推行不下去的制度。幼儿院制度自有推行的土壤，但因为操作层面的关系和内部生态问题，以及难以割舍的血脉亲情，只有真正无力抚养孩子的人才会把孩子送到幼儿院。

但种植者，但真不到过不下去的程度。

真有那种又懒又菜的，早被解聘了，没有领主会留着不会种植的懒鬼糟蹋自己的土地。

张家不仅种植，还兼养殖，实际的收入比田田还高。养六个女儿或许艰难，但全部送走，只留下第七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儿子，难免叫人非议。

只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既没有严重不良的社会影响，也不触犯法律，只是槽点罢了。

相比之下，一家子把种植园打理得井井有条，张叔还能种竹子编背篓篮子等补贴家用，张姨嘴巴碎了点但也没做什么坏事，田田是万万没想到在看起来不错的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宇文星听完，基本猜到那一家子的目的了。

但他还是不爽。

让他心动的小姑娘，在这些人眼中，竟然比不上几块破地，太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