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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姜晴娘蒸好了包子,拿出两个特意包的小小的包子,放在碗里,给舒询放去眼前。
舒姝洗了双手,过来坐下。身体不舒爽,什么东西也不想吃。
“你也知道了吧?”姜晴娘坐下,一双筷子放去舒姝面前,“隔壁说想叫咱过去做客。”
“刚想和嫂嫂说的,其实这件事不错,挺合适的。”舒姝毫无胃口,肚子却又不舒服,“念巧没有家人,咱这边就得帮着准备下。”
“对,”姜晴娘点头,“新的一年了,家里该有点喜事了,挺好的。”
舒姝看着安静吃饭的姜晴娘,想了想,还是没将舒正楠的那个消息说出来。只是,侯府那边是否要走一趟?
她当然不觉得明顺侯府会那么好心,来跟她说大哥的事,可是这事真的放不下。
“安清师太挺好的,好像对咱外面的事已经不在意了。”姜晴娘道,看着舒询目光慈爱,“给询儿讲了很多,只是孩子小,还听不懂。”
“这样也好。”舒姝实在吃不下,便起身道了声,“我回屋了,头有些晕。”
“那也要吃些东西啊?”姜晴娘把一个包子装进碗里,送到舒姝手中,“拿回屋去,可不能空着肚子喝药。”
“好。”舒姝点头,端着碗回了东厢房。
刚到床上坐下,就听见墙壁上“咚咚咚”敲了几声。
舒姝看看墙壁,拿起石头回敲了一下。倚着床,她看着手中卵石,这样做是否不太合适?
“姑娘,我把药给你端来了。”许嬷嬷走进屋来,小心翼翼的把药碗放在桌上,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念巧这丫头真不像话,每次都惹麻烦。”
“嬷嬷别说她了,于德胜约她的。”舒姝道,随手把卵石放在桌上。
“这样……”许嬷嬷顿了顿,心里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那丫头要是能进于家,倒也是造化,惹是生非的。”
“嬷嬷想想,咱家要准备什么,等定下了就开始置办吧。”舒姝端起药碗,闻着味道就是白日里薛鉴给她的那样,药还未入口舌头就已经麻了。
许嬷嬷嗯了声,从围裙的兜子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放在桌上:“现在药堂都这样做买卖了吗?买药还送饴糖。”
“饴糖?”舒姝看去桌上,许嬷嬷正好解了纸包,一颗颗饴糖簇在一起,带着淡淡清香。
她端起碗,捏着鼻子,喝尽苦涩的药汁,脸儿皱成一团。
“姑娘喝了药就早些休息,明日不用去茶坊了,我们照顾的过来。”许嬷嬷送了一颗饴糖道舒姝手中,“我看少夫人挺会打理的,也喜欢呆在那边,以前她就喜欢热闹。”
舒姝点头,手指捏过饴糖,最后唅进口中,甜甜的味道蔓延开来,洗去了苦涩的药味儿。
她也发现了,自从开了茶坊,嫂嫂有事情可做,不必整日关在这个院子里愁眉苦脸,胡思乱想。有时候人真的需要找件事情来做,一味地闷着,只会把人憋出毛病来。
喝了药,舒姝躺在床上睡了,额头和身上渐渐冒出汗来。
。。。
明顺侯府,廖千恒脖子上一条明显的五指掐痕,人跟丢了魂儿一样,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幔帐。
侯府老夫人在一旁抹泪,一口一个“乖孙儿,谁下的毒手……”
廖夫人被搅和的脑仁儿疼,她早就该把这爱惹事的儿子关起来,总是坏她的事儿。
“母亲,恒儿只是摔到了,养一两日就好了。”
“胡说,脖子上的掐痕,你当我眼花看不到?”老夫人一抬拐杖,咚的一声敲在地上。
“哎,”廖夫人只能再回到床边,“你倒是说话啊,怎么回事儿,哑巴了?”
廖千恒顿时哭丧了一张脸,喉咙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模糊不清:“娘……我,表妹……”
“咳咳!”廖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没让你说这个,你说谁打你了?”
“没有!”廖千恒闭上眼,他在自家里被人修理成这样,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还有……人差点掐死他不说,现在还和老爹在厅里用茶?
他能怎么说?说自己去劫表妹,被人看见揍了一顿?更别说那人说不定真能捏死他。
“没有?”老夫人不干了,“那你脖子怎么回事儿?”
“我……就没有!”廖千恒蹬了两条腿,“我就是找表妹,摔倒了,她跑了。”
“你……”廖夫人气得指着人说不出话,“我叫你别动她,你听不进去啊!”
“真没意思,不想活了!”廖千恒虚着身子,拉住被子蒙了头。
“不就一个女人,给他找回来!”老夫人对着廖夫人没有好脸色,“你是不是亲娘?”
廖夫人没敢回话,今日一个好好地生辰,什么都准备好了,全叫廖千恒给毁了。这儿子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将来有了前途,十个舒姝都会有……
今日不成,只能再做别的打算了。
。。。
翌日,天还是不好,虽不如先前风大,可是一样的阴冷。
舒姝没有去茶坊,一个人留在家中。
没一会儿,院门响了,她过去开了门。
于德铭站在门外,举起手里的篮子:“听说姑娘病了,我娘让我送几个梨过来。”
舒姝道了声谢:“不用了,已经好了。”
“那你有事,为何敲墙不是两下?”于德铭问,“收下吧,对嗓子好。”
舒姝提上篮子,见到有人往这边张望,便把人请了进来。
“公子坐吧,我去把梨放好。”
于德铭站在院子里,看着纤柔女子走进伙房,比起前日来,脸消瘦了不少,一双眼睛显得更大。
“我哥上工了,去了运河,帮着人家往南方运货。”
“开春了,就该开始忙了。”舒姝提着篮子出来,家中无甚回礼的东西,想着只能下次再说。
于德铭应着,伸手接回篮子:“皇上颁旨了,加开恩科考试。本是春闱,只怕各地的考生来不及,便定在了六月底,倒是最热的时候。”
“是好事,公子可以金榜折桂。”舒姝道了声,“届时,齐公子应该会回来京城,你可以向他请教。”
“谢姑娘指点,齐公子人很好,家中藏书都借与我看,是该好好感谢他。”于德铭心情有些复杂,如果他的身份再高一些……
“他人很好,喜欢钻研学问。”
于德铭点头:“有些书的确市面上难得。”
“他是我爹的学生,想想今年应该娶亲了。”舒姝道,薛鉴说过他不会杀齐仲安,也希望齐仲安以后别去惹薛鉴。
“齐公子要成亲?今年喜事真多。”于德铭攥紧篮子的提手,或许等他高中,到时候就可以做一些事情了。
六月底,很快的。
又过了两日,舒姝的身子好了起来。昨晚一宿睡的不错,那药虽然苦,却也很有效果。
期间她都留在家中,茶坊的事嫂嫂打理的不错。这一点舒姝没想到,柔弱的姜晴娘居然算账方面很是在行。
收拾好,舒姝想去茶坊帮帮忙,正月里买卖一般清淡,待到天真的暖了,人就会多起来,这些是于婶子对她说的。
虽然开了十几日了,也不说挣不挣到银子,总归每个人都学到了什么,以后离开也不会茫然。
刚打开院门,舒姝便见着大门外站着一个男子,玉色衣袍,身姿颀长。
“姝姝。”
舒姝只想将门关上,她万没想到薛鉴会站在外面。她是这样想的,手里也是这样做的。
只是两扇门板还未关紧,一只手臂过来,直接摁住门板。
“哎,”薛鉴抓住一扇门边,身子直接倚了过去,“你忘了我的话了?这才几日,就不想认账?”
门扇中夹着一个男子,让人看见算什么事?舒姝有些恼:“殿下,你回去吧。”
“姝姝,今日邀约与你,本王带你去街上吧?”薛鉴抬手敲了舒姝的脑门,“快把门给我开开。”
“我不去。”舒姝试着往外推人。
薛鉴摇头,见舒姝那手一松,他直接就推开门,进到院中,还顺手扶了下一个踉跄的舒姝:“你小心些,冒冒失失的。”
“你……”舒姝说不出话,干脆转身往自己房里跑。
“哎,你回来!”薛鉴一个没抓住,人又跑了。
舒姝回到卧房,赶紧将门关上,刚想拉门闩,一只手又从门缝伸进来,夹在两门之间。
她简直要急哭了,为什么一次次的,他总不想放过她?现在还追到房里了……
想到此,舒姝干脆也不挡门了,只听门“哐当”一声,几乎从门框上掉下来。
她站去桌边,就看这薛鉴走进来。以前他来过,还赖在这里过了夜,临走还让她帮他换绷带。
“本王又不抓你,你怕什么?”薛鉴盯着角落里的女子,真要抓她,还费这般事?直接像以前一样,关住不就得了?
“殿下这话,既不抓我,那你来做什么?”舒姝捏紧手心,咬着一口银牙。
“方才说过了,邀你上街,还有些话想跟你说。”薛鉴走来人身边,其实这样哄着她,倒也挺有趣的。
“我不去。”舒姝身子贴着墙壁,她决定不再回去,也不要那什么重新开始。她的重新开始就是离开京城。
“咚咚咚”,就在这时,墙壁响起了敲击声。
舒姝双眼瞪大,看着连接于家的墙壁,定是于德铭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才敲了墙壁。
她又看向薛鉴,果然见他眯着眼睛看她,嘴角带着一丝笑。然后见他慢慢走去墙边,伸出手指划着粗粝的墙面。
“咚咚咚”,敲击声再次传来。
薛鉴转头看着舒姝,笑着问:“隔壁在修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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