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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灯当晚教训完人其实心里就后悔了。
他说话实在不中听,谢绫从小到大都是那种被众星拱月的天才,这般被他揭短,只怕两人日后相见也尴尬。
只是,那话本着实尺度大得过分了。
在实力为尊的修真界,要真说起来,道德约束其实比现代的法治社会低得多,杀人越货都不再话下,这种十八r文自然也不算什么。
更何况你不在意还好,若是在意了,旁人当面不说,背后指不定怎么排编,最好的办法就是两眼空空、双耳不闻。
结果第二天,华清峰就传出谢小师弟闭关突破金丹中期的消息。
郁灯想想,这样也好,免得相见也麻烦。
他叮嘱两只仙鹤,日日给谢绫带一些吃食过去便罢了。
一道浅金色的传讯符悄然而至,那传讯符是春日桃花的模样,娇小可爱,下缀着几颗叮铃作响的铃铛。
郁灯一听声音便知道是师姐传讯来了。
他眼中不自觉地带着笑意,心中温澜潮生,将手掌摊开,那桃花铃便自然而然地落到郁灯的手心。
师姐出去历练依旧惦记着他,几乎每日便会送回一道传讯符,时不时还会捎来一些珍贵的吃食宝物。
郁灯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想拒绝,但祝枝这人说话向来温柔有力,叫人没法拒绝,只言郁灯是他极亲近的师弟,更何况两人也算是共生死过,送些小玩意也不算什么。
若是拒绝了,才真叫他伤心。
郁灯很想告诉师姐,那些大易丹方图、九日醉、春日朝生丸真的不是什么‘小玩意’,这些东西单在拍卖场都能拍出天价了。
也不知师姐是怎么弄到的,只怕也是费了一番心力。
那桃花符中游移出一道青烟,几乎是瞬间,一片青山绿水环绕的世外小镇便出现在他面前,铺满他的视线,真真恍若身临其境。
此时那小镇上一片朝云叆叇,行露未晞,青石板路上出现一道绰约多姿的身影,月白的披风浅浅遮住那纤纤柳腰,那女子云鬟雾鬓、乌发若泼墨一般。
他侧首,姣好的侧脸露出半片朱唇,素雅貌美如画中仙子。
郁灯很没出息的表示他师姐若是去了现代,就凭这脸、这女装大佬的技术,一夜爆红不在话下。
画中仙似是看到他一般,朱唇抿出一道浅细的弧度,轻笑道:“师弟,我今日将将抵达这青山小镇,这片光景当真少见,想想师弟应当会喜欢,便给你递一道过来见见。”
郁灯脸都红了几分,说真的,就算眼前的师姐只是一道留影,他都觉得神圣不可亵渎。
那留影中的师姐带着他一同游历山水风景,声音始终不急不缓,听的人心中生出暖意。
只是待入了那青山小镇的后山时,郁灯见到了一片绿意之中掩藏的极大的水洼坑地。
不过这水洼坑地显然不是天然而生,那痕迹更好似是有什么巨大的爬行类动物挣扎毁坏后所造成的。
那水洼中的水浑浊无比,无数的枯藤烂叶隐现其中,甚至还带着几分腐朽的几乎发黑的血色,且水洼的首尾分别布置着两道巨大无比的玄铁锁链,那玄铁锁链已被撕扯开来,观此景象便知道,这里应当曾经困锁过什么异兽。
祝枝却弯眉轻轻的笑了一声,温柔似水,只是他手腕上的无暇不安的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装死一般的动也不动。
祝枝不急不缓道:“师弟一定在疑惑这是何地,这青山小镇原也算是我的一片故地,只是今日重游却又是另一番心情。”
“这水洼原是有一个名字的,名为锁龙坑。几百年前,这水洼中曾锁着一条幼年的烛龙巨蟒,烛龙巨蟒生来拥有通天灵力,浑身皆属修真界中珍贵的宝物,无人不垂涎。那些贪婪之人得到烛龙巨蟒后便将那幼年的烛龙巨蟒以玄铁锁链刺穿首尾、封住灵力,死死锁在这锁龙坑之中,供他们日日饮血食肉、篡夺灵力供养自己与后代直至千年万年。”
祝枝的声音愈发的轻,宛若漂浮云端一般触不可及。
“师弟你瞧,那烛龙巨蟒挣扎得得有多厉害,才生生劈开地面,造出这般水洼之地。那湖水也并非都是水,都是些腥臭的发黑的血。”
祝枝顿了顿,方才笑道:“真是可怜弱小,才被人如此鱼肉。”
郁灯听得沉默一番,不知道为什么,师姐虽然语气依旧温柔轻松,但他总能感觉到几分森冷之意。
“师弟,今日便到此而止,日后若有什么有趣的,师姐再传讯来。”
幻境中的美人凝眸微笑,那如真似梦的幻境便也在一瞬间化为青烟,彻底消散在半空,只余下一块漂亮的桃色传讯符。
郁灯心中轻颤,手中不自觉得捏诀,不知为何,此时他很想与师姐说说话。
或许那幼年的烛龙巨蟒是师姐的什么朋友或是亲近的人,这般被人残忍伤害,莫说是师姐了,便是他听着,心中也难受至极。
指尖闪过一抹银光,郁灯尝试密语传音来找师姐。
这密语传音并不好学,大部分人都是在元婴期才能摸到此等门槛,郁灯也只是想试一试,却没想到,耳侧当真传来一道温柔的声线:“师弟?”
郁灯只觉身体内灵力消耗得极快,此时他顾不上什么,只一心道:“枝枝师姐不必伤怀,诸事都有因果,那烛龙巨蟒善良无辜遭此大罪,那些造孽的人必有报应,那烛龙巨蟒日后也只会一飞冲天,彻底摆脱禁锢它的人世贪恋。”
祝枝闻言漂亮拖长的眼眸轻眯,脚下却毫不在意地碾碎了一个苦苦哀求他的男子的手骨,随后一寸寸的下移,最后,祝枝单手捏爆了那男子的头颅,将眼珠子随意的掷在淋漓鲜血的地面。
惨叫声不绝于耳。
周围乌压压的一片人都被傀儡人以双手掐喉锁在原地,动弹不得。
哀求声、痛苦声,甚至是无辜的婴孩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嘈杂而扭曲。
祝枝却动动空洞无光的墨色眼珠,他面上雪白如敷粉,脸侧溅到几滴血,缓缓顺着那精致的弧度滑下,他身上月白的长裙都变成了血红,整个人如同一柄勾魂的弯刀。
可偏生他态度漫不经心,甚至是慵懒无谓的,仿若只是在做一个无关紧要的游戏罢了。
他柔声细语道:“我知道的,造孽的人自然会有报应,因果报应一说并非无中生有。”
祝枝说着,轻笑一声,他踱步走到一个吓得浑身哆嗦的中年男子面前,手掌如同拍打宠物般地拍在那个男人的脸上,态度甚至算不上轻蔑。
那中年男子尖叫一声,颤抖道:“我、我错了,我当初、不该贪心您的通天灵力,不该与他们同流合污,城主,我就是一时迷了心窍,我只是给他们放风,我冤枉啊!”
祝枝皱了皱眉:“真吵。”
他挥挥手,那傀儡人瞬间化作无数的小型虫蚁傀儡钻入那中年男子的身体中。
不过瞬间,那中年男子便化作一堆傀儡,整整齐齐地被搭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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