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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人拥有和谢琅一样面孔,只是这人的面部轮廓比谢琅更为精致迷人,谢琅有一双灰色的眸子,这人眸子却是银色,和他的头发一般耀眼夺目,不同于谢琅总是嘴角眉梢带着一丝蛊惑的笑容和懒洋洋的神态,面前这人眉眼之间,一片冷凝,如同六月不化的寒冰。唯一不变的,也只有那一双漂亮的凤眼了。
唯一不能否认的是,即便这副态度有损美貌,可他依旧很漂亮,可能找遍青冥界也找不到比他更美的了。
这人开口,声音都如同冷冽冰雪拂面而来:“时间已到,我该离开此界。你我倘若有缘,长生彼岸再见。”
谢摇篮低低地垂着眼睛,没说半个字,那人转身欲走,却听见她平静开口:“谢琅。”
他侧身留步。
“我感谢你二十年前的帮助和点拨,倘若没有你,我应该活不下去,只可惜我如今恐怕无以为报,只能谢之又谢。至于缘分这回事……”
她拉过他的袍袖,果不其然从里边掏出一束依旧沾染着少许灵力的桃枝,那是她前些时候留给他幻作紫竹伞的。
“大道坎坷,路途茫茫,我修的更是禅宗寡情之道,谢摇篮到达彼岸的时候不一定还能记得你,你好生珍重,你我……”她表情淡淡地折断了手中桃枝,枝尖蕊瓣上的水珠飞溅,折痕处只余一缕柔韧树皮,“缘分已尽。”
他下意识眯了下眼睛,狭长凤眼里银眸一瞬间变作赤红,但是立刻又恢复了冷冰冰的姿态,他冲谢摇篮一拂袖,谢摇篮顿时一阵气血上涌,喉头一阵腥甜,一口血喷溅而出。
她再抬头,他的身影立刻退后到几丈开外,随后如水纹般隐隐现现,最终消失在原地。
……还好,她还以为他最后想杀了她呢,原来只是让她吐口血罢了。
周围的空间禁制随着他的离开也在缓慢地迸裂,她膝下青石缓缓化作碎沙,桃枝雨水如同撕裂的画一样片片落下,谢摇篮静静看着前方,随后盘腿坐下,心思静止。
周身灵力飞快涌动,更是带动了空间禁制内尚未散去的那人的充沛灵力,一起朝她身上涌去。
拉着烧焦的尾巴呼哧呼哧跑来的萌萌几乎愣在原地。
这家伙居然这时候顿悟了?!
在一点面子都不给地把父亲大人给甩了之后,居然顿悟了?!
萌萌软乎乎的爪子里又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尖利的指甲,忍了又忍才缩了回去,抱着被怒急的父亲烧秃的尾巴,委屈地往谢摇篮袖中一缩,眯眼睡了过去。
谢摇篮的金丹天劫在这天傍晚到达,算她好运,谢琅临走前流下的空间禁制并没有完全消散,小小金丹修士的天劫对于一个跨等级的空间禁制来说,几乎是瞬间就被禁制吞灭化得烟都没有了。
谢摇篮抱着熟睡的萌萌,仰头感慨地度过了平生最平淡的天劫。
进入金丹期,谢摇篮发现身上的灵力更为浓郁,经脉宽度更盛,她甚至觉得如今金丹初期的灵气度量都比当年金丹中期要多上不少,她将这归于重修的好处。
萌萌醒来之后伏在她胸口,托着尾巴,依旧蔫蔫的。
谢摇篮一边给他顺毛,一边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不跟着他走?”
萌萌甩了甩尾巴,“我也想跟着他走,可是后来一想,父亲在上界倘若没了我,还会有别的更充实的东西,但是你除了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他说着,嫌弃地打了个响鼻,“嘁,储物袋里连千儿八百的中品灵石都没有,像样的法器拿不出一件,除了我你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谢摇篮很淡定地继续给他揉毛。
“娘亲,我真是父亲亲生的么?”他把烧秃的尾巴摆在谢摇篮面前。
谢摇篮认真看了看他的尾巴,觉得应该还有重新长出绒毛的可能,于是随口回答:“是吧,我除了他没碰过旁人,说起来他那时候什么都不懂,还是第一次呢。”
谢萌萌笑的滚做一团,口气也亲热起来:“娘,娘,他怎么会肯和你……要只是父亲他可是傲慢得紧呀,怎么会和你?”
谢摇篮也没怎么回避他:“好像是我强迫于他吧,他那时候就是一凡人,料想是无力反抗,只能委屈从了……事情过去太久了,我忘得差不多了,只是隐约记得这么一段,这些年记忆力越来越差了。”
萌萌呼哧呼哧乐得似乎要断气了,“娘亲,你哪天再强迫他一下好不好,人家要看!”
谢摇篮任他笑了一会儿,然后一手拎着他的脖子,一手支着下巴,他的尾巴不再缩成一团,尽数散开,低低垂着分外漂亮,就是那烧焦的痕迹尤其明显,萌萌伸爪子作势又要挠她,奈何爪子短小,怎么也够不着,只能瞪大眼睛,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声。
谢摇篮不理他,上下打量了许久还是认不出来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脸色别扭地问道:“现在换我提问了,谢萌萌,你能不能让我知道我二十年前到底生了个什么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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