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章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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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栗在见到那个骑着白虎的小身影的瞬间，紧握的拳头便松开了。她垂着头缓缓坐回了大石头上，一言不发。

白，你到底要到何时才能回来呢？栗真的好想你。

众人在失望之后，对这个骑着白虎的小女孩又产生了好奇之心，他们立刻叫来了族长，说是又有仙人驾临。

族长的年纪也大了，走路比先前更加慢，待她走到众族人前面、看到来人之后，终于明白为什么族人说又有仙人驾临了。只见星云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外面还有透明的外衫罩着，脖子上挂着一个莹蓝色的云缈矿吊坠，再加上她此刻骑着的大白虎，怎么看都不是人界的人类会有的打扮。

星云见他们看着自己的装扮那羡慕的样子，心中美滋滋的。为了见云霄妈妈，她可是打扮了好长时间，最终才在大橘的出谋划策之下选了这套衣服。见到这些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星云觉得云霄妈妈一定会夸奖自己很漂亮的！

“藓部落族长见过仙子。”族长立刻带头给星云跪了下来，她身后的族人也跪倒了一片，唯独栗坐在大石头上，谁也不理。

星云不好意思地挥挥手让众人起来，水灵灵的眼睛还是在人群中到处瞄。原先琼霄姨姨就说了不让她来找云霄妈妈，是因为云霄妈妈现在在人界历练，暂时没有了从前的记忆，是不能告诉她真实的身份的，否则云霄妈妈在人界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可星云好想云霄妈妈，决定这次来之后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不告诉妈妈她原来就是云霄仙子的。

可是在那么多人之中，星云都没有找到云霄妈妈的踪迹，这下心中开始奇怪——云霄妈妈长得那么漂亮，就算躲在千万人群中也是很扎眼的，怎么这才多少人，自己就找不到她了呢？

星云丧气地想着，转头便看到了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大石头上的栗，心中一动。

这人虽然与云霄妈妈长得完全不一样，但是这股气息……星云闭上眼睛吸了吸鼻子——果然是云霄妈妈！

“妈……”星云立刻笑得眯起了眼，张开双手就要扑到栗的怀里，但立刻想到先前大橘说在这里不可以叫“妈妈”，要叫“阿娘”的事情，于是立刻改了口：“阿娘！”

原本已经隔绝了外界声音的栗突然听到了这个词，只觉得心中的柔软处突然被触动一般，愣愣地抬起了头。下一秒，那刚来的小仙人不知为人，像个小野猪一样撞进了自己的怀里，嘴里不停地叫着“阿娘”二字。不管栗有没有回应，星云就蹬着两条小短腿顺着栗的腿向上爬，最终双手环在栗的脖子上，撒娇道：“阿娘，星云来找你玩啦！”

栗突然懵了。

不仅是她，整个藓部落都懵了。

栗看着怀里的星云，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这到底是怎么会是？她怎么就突然多了个叫自己阿娘的孩子了？

星云看着一脸懵叉的栗，立刻解释道：“我还有一个妈……阿娘，是云缈宫的白缈仙子。”

说完，星云又想到路上大橘嘱咐自己的，说话的时候一定要解释清楚，所以她在栗的怀里拱了拱小屁股，接着道：“听说你们人界的孩子都有阿爹和阿娘，但是星云最早只有一个阿娘，就是白缈仙子。后来又有了一个阿娘，就是你这个阿娘。”

大橘在边上听了摇摇头，想着小仙子说的话大概只有她自己能听懂，刚想开口帮忙解释，却发现这些人竟然自己就将里面的弯弯绕绕理清楚了。虽然其中有些地方并不对，但因为现在是云霄仙子历练的时候，所以隐瞒掉一些部分也是好的。想到这里，大橘便不再开口。即使只是刚被点化没多久，大橘也是只聪明的大白虎，再加上他在人界生活多年，自然知道分寸，这也是定光放心将星云交给他带的原因。

只是大橘太过喜爱小仙子，总是不忍心破坏她玩闹的兴致，所以自然而然地跟着她一起，只是在关键时刻从旁提醒一下。

族长不愧是族长，在大家还不明所以的时候将星云的话理清楚了：“我听说……仙人们有感而孕是常事，就像那上古的元凤，便是有感而孕了两个孩子，这小仙子说之前只有一个阿娘，想必这就白缈仙子有感而孕得来的孩子。‘后来又有了一个阿娘’的意思，应该是白缈仙子与小仙子说了与你的事。你们已经结对一起生活，所以白缈仙子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小仙子才又有了你这一个阿娘。小仙子，您说对不对？”

族长的话令众人惊讶不已，星云听懂了，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她转头看了一眼大橘，只见大橘跟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对栗点了点头：“阿娘，就是这样的。”

栗明白了过来，下意识抱着星云的双手这才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你，你真是白的孩子？也叫我……阿娘？”

“嗯嗯。”星云重重地应了下来，随后撅着小嘴亲亲栗的脸，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个称呼就让云霄妈妈这么激动，解释道：“星云也是阿娘你的孩子呀！”

对，这是她与白的孩子！

自从有了与白一起生活的念头之后，栗就没有想过还会有人喊自己“阿娘”的一天，毕竟她们是不可能有孩子的。却没想到在白离开之后，惊喜就这样降临在了自己的头上——原来她也可以被人叫阿娘，原来她与白也可以有孩子。尽管或许星云严格来说只能是白一个人的孩子，但栗不管，这就是她的孩子！

栗眼里带着泪，却狂喜着将怀里的星云举了起来，逗得星云哈哈直笑。

族长见状，转过身偷偷抹泪——自从白缈仙子走了之后，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栗这么开心的样子。她一直心疼栗，觉得这么多年了，栗身边的事情总是一桩接着一桩，这孩子的苦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你是叫……星云吗？”看着这一幕，雪一直不忍心打扰，直到星云被栗放下来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师……我是说白缈仙子，她还会回来吗？”

听到雪的话，栗心中的狂喜也瞬间被冲淡了大半，期待地看着星云。

“这个星云也不知道。我的两个师兄和两个哥哥都被坏人抓走了，阿娘现在回去是去把他们救回来的。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阿娘很厉害的，谁都打不过她。而且阿娘一直都很疼这个阿娘，把他们救回云缈宫之后，一定会过来的。”

对于“阿娘”这个称呼，星云还是第一次都这么叫，一句一个阿娘的，连星云自己都有点晕头转向，都快分不清到底叫的是哪个阿娘了。

星云自己有些错乱，栗却是听明白了，她揉揉星云的头，就像当初白揉自己的头那样：“那星云会陪着阿娘一起等阿娘回来吗？”

“会呀！”星云认真地答应了栗——只要云缈宫不要来人将她抓回去就行。

……

可是最终，栗都没有等到白缈回来的那一天。临闭眼的时候，栗的上半身被星云抱在怀里，怎么也止不住的鲜血染红了她的战袍，不到一会儿，说话都已经没了什么力气。

栗伸手摸了摸星云的脸，虚弱地笑了：“星云，你说你阿娘是不是早就忘了我的存在？族长从前说过，人死的时候会看到自己最想要见的人，可为何即便是幻象，我现在都没有见到白呢？”

星云有些心疼，低头亲了亲栗的额头：“阿娘，你闭上眼睛睡吧！等你下次醒来，就可以和星云一起去找阿娘了。”

栗闻言叹了口气，再也没了说话的力气，便听话地将眼睛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