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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年,二月二十七,春寒花瘦。
亥时一过,起了劲风,浓云盖过前夜的桂魄澄辉,不消片刻,已然骤雨作幕,天上人间楼外的几盏花灯被风吹灭,楼内兰膏明烛,唱曲的,闹酒的,纷华靡丽,一片笙歌。
回廊尽头,走来一男子,此人生得张和善温顺的脸,似儒生打扮,却鬓发稍白,浑身散着酒气,姿体风流。
倚栏观花的成茸茸瞧见他,便轻摇团扇,嫣然一笑,“孙二爷醉着,路都走不稳当了。”
“二爷我从没醉过。”
孙相行走间有些吃力,他摇了摇头,束发的白玉冠便碎在脚下,成茸茸看着,都替他心疼。
孙相扑了上来,成茸茸却转了个身,不慌不忙地避开,慢慢后退,“二爷还说没醉,都学会乱来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孙相笑骂了句,看她作势要逃,便追了上去。
两人慢慢到了走廊尽头,成茸茸同他戏耍着,一时忘情,拎起裙边便往楼上走。
“小没心肠的,看我逮着你怎么收拾……”
三楼雅静,走廊有些空荡,孙相搓着手,眼看美人儿在前,格外心痒难耐,又是一个虎扑,然而这次不仅没扑到人,还直接将一扇房门撞开,自己也绊进了屋。
他这身躯凛凛地,自然有好大一番动静。
旁门后传来脚步声,身着青色罗裙的女子走来,压着嗓子低斥一句:“阿茸,你带了谁来三楼!”
成茸茸这才回神,看着被撞开的那道房门,面上颜色大失,“泠儿姐……”
白泠越过她进了那屋,直接跪下,低着头,“公子,实在抱歉,坏了您的雅兴。”
西窗前坐着一个人,这人背对着门,手捻白棋,并未做声。
白泠便伸手去拉孙相,刚有动作,倒在地上的人却推了她一把,往前爬了爬。
隔着一层绣帘珠幌,孙相望着那雪白的后颈,痴痴问道:“天上人间的公子哥?”
屋内气氛顷刻间变得死寂,窗前的人放下棋子,嘴角漾开淡淡笑意,“公子哥?”
那声音又冷又欲,听得人呼吸一紧。
孙相看见男子微微侧身,手握着把檀木扇,挑开珠帘,这人的指节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来得白细,珠玉样的存在,让人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他问:“这话,是想做什么?”
“我买你。”不知不觉间,孙相已经被吸引到了男子跟前,他想窥视里面的珠玉。
“买我……”男子沉吟片刻,复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能花起这个钱,又想买我几刻呢?”
他说话时明明温声细语,却又故意似的撩起尾音,十分挠人。
“万两黄金,我买你一晚。”孙相有些急切,似乎怕他不信,伸手便摘下腰际的玉佩,呈给他看,“你跟我走,从此南云十九州的商楼,任你挥霍。”
“万两黄金只买走我一晚倒很公平。”男子并未接过那玉佩,他起身,越过棋盘,站在窗前望了望天色,懒洋洋道:“可南云十九州换我一辈子却有些不值……”
他顿了顿,回头露出点儿笑来,“你想要我,西湘三十四州所有商会加起来也养不起。”
那双眼里忽闪而逝某中色泽,隔着珠帘,孙相看不清,那人又远了几步,这醉酒的糊涂蛋还想上前去抓,男子突然抬手,食指压在唇上,又轻又缓道:“天色不早了,你该睡了,睡着……什么都会有的。”
这似乎是安抚,又像是蛊惑,原本消退的酒意再次袭上,孙相一不留神闭了眼,便陷入昏睡中。
白泠这才磕了个头,颤声道:“请公子赎罪。”
“又不是什么大事。”窗前人垂眸,右手转着左手腕间的金镯,忽然问道:“你会拿一万两黄金买我一夜吗?”
白泠受到惊吓,猛地又磕了三个响头,“奴不敢。”
男子蹙眉,“不值当?”
白泠还未思量出措辞,便又听他低声说:“确实有些不值当,看来下次要把价压低些……”
白泠打了个冷颤,又听他问:“那你喜欢我吗?”
白泠手心都沁出了冷汗,她说:“公子天人之姿,谁人见了不心悦。”
男子嘴角一扬,又轻轻笑了起来,“既然你也喜欢我,为何不过来抱抱我啊?”
白泠鬓角的汗珠落下,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那勾人命的狐狸又长叹道:“你们天上人间的规矩不行,我今日有要事在身,这客人也算个知礼的,若上来是个莽夫,早就没命活了,日后看管还是要注意些。”
白泠低头应是,半天没等到人再说教,抬眸时,发现窗前空荡。
那人早已离去,屋内只有一丝懒倦的余香。
*
百草权舆,借了一个黄道的吉日,亥时五刻,新娘子盛装艳服,唢呐鼓乐吹打,引着红轿西行。
长街上的姑娘衣红裙,配了绫罗金银,绕着轿身,顽闹不绝。
“阿秀。”领头儿带闹的女子往后望了望,满面含笑,扬着声道:“你且快些,当心误了吉时!”
队尾的姑娘长了有十二三岁的模样,身材尚小,绫裙不合衬的拖在地上,虽敷着粉,施着脂,一眼望去却是乖巧沉默的。
阿秀的脸很苍白,她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弱弱道:“澄儿姐,我走不动了。”
“这还没出镇呢。”澄儿听了,含笑骂了她一句:“没骨头的贱丫头,等着张嘴吃白饭吧。”
阿秀听了这话,也不恼,反而喜不自禁,傻傻笑着,拢过衣裙坐在檐下,看她们远去。
红轿走后,街上冷了半截,阿秀勒着裙带,突然有些饿,她想弄点儿吃的。
可这来来往往的,没一个长着张能请她吃白饭的脸。
阿秀苦着脸咬指头,忽见前面灯影下端端正正地侧立着个人。
那人系着发带,环佩压下花青色的长衫,玉声叮当,举手投足间,敛着濯秀如山如水,如花如月的风华。
阿秀眼睛陡然一亮,又瞧那人抬步要走了,忙不迭地跑过去,伸手去抓他的衣袖,可跑得急,竟踩到了裙摆。
阿秀没有摔倒。
那人似有察觉,偏过身来,抬手扶住阿秀的手臂,见她站稳了才松手,后退半步,笑道:“你急匆匆来,是找我有事吗?”
阿秀顺着他玉一样白的手指往上看,对上那湛然双目,不觉动了倾慕之心,“你果然长得这般美,真好看。”
那人笑道:“多谢。”
阿秀说:“你跟他们不一样。”
“什么?”
阿秀说:“他们都是泥里拔/出来的萝卜,你是天上下来的仙子。”
那人但笑不语,阿秀拧着眉,搜枯了肠还想夸他,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叫起来。
她忙抬手捂住,面上难得泛红,比点了胭脂还好看。
阿秀怕眼前人嘲笑她。
“你饿了吗?我带你去吃东西。”
阿秀仰头,心内顿时欢喜,不禁笑弯了眼,重重地点了个头。
“你这身衣裙不合身,下次出门换了吧。”那人弯腰,抬手把拖拽在地的红裙往上打了个花结,握起阿秀的手进了酒楼。
楼内设有暖阁,阿秀方一进,便被激得鼻头发酸。
那人走到窗前,将地上飘进来的几张花红纸钱扔了出去,绣帕擦过桌才落座。
老树上栖着鸦。
客栈的小二很快列了酒菜上来,阿秀恨不得抱着盘子吃,看对面人只倒了半碗茶,却也不喝。
“哥哥,你不吃吗?”
“不了。”那人盘腿坐着,摇开一把香扇,“我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呢?”
“阿秀。”
他问:“识得字吗?”
阿秀摇头。
那人起身,坐在阿秀旁边,指尖点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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