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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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三清听说昆仑有灵,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炼化昆仑，将山灵收归己用。可是鸿钧的态度却是要护着山灵……

元始心高气傲，尤其愤懑,还带着几分委屈：被道祖点名的时候，还当是天大的喜事,没想到却是这般！

谢圣看三清的表情都快产生错觉了,仿佛看到了三个被后妈欺负的孩子……鸿钧是后妈，而他谢圣就是那个被后妈偏爱的继子……

这其中也就通天还算和谢圣有点交情,带着些埋怨地看了谢圣一眼：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讲道结束以后一同论道的，结果我一回来你就把我家都给刨了！之前我们兄弟三人还给你们引醴泉、送鳞部呢！

谢圣倒是有些转过弯来：“我觉得你们也别慌重建三清殿了，山才崩过，万一还有余震怎么办？不如到我茶社来住几天,看看情况。”

话是这么说，其实谢圣心里是这么想的：之前没注意,现在细想鸿钧的话，还真是这个理。昆仑移动，也不是全山都崩了，怎么偏偏巧巧把三清殿地基都给崩裂了？指不定真是借机发泄不满呢！不过这话也不好和三清说，毕竟听起来还是蛮伤人心的……于是谢圣就委婉了一下。

元始极为不满，还待再说些什么,就见谢圣转过头去，问鸿钧：“您呢？您是不是也跟之前一样,住老房间？”

谢圣还真不是挽留的意思，主要是鸿钧这么些年表现出来的粘人程度——没看道祖就算是讲道，分身乏术，也要将自己的自我尸派下来粘着他吗？对此,谢圣心里也是有点猜测的。他觉得肯定就是自己修的这个道，未来很可能会成为圣人们的主管，这个小秘密被道祖提前看穿了，所以才这么一直盯着他……

“哦，不对。”谢圣说完了才反应过来，“现在无名山也重建过了，您还真住不了老房间，不过我屋子旁边恰好有空房，凤一每天都有打扫，您要住也是可以马上入住滴！”

鸿钧特地下界，本身就是讲道结束，打算自己盯着一线生机的。到了昆仑早已把自我收回来了，听到谢圣安排妥当，自然没有意见，可一旁的三清眼神就不一样了：什么？道祖当真是打算住下来吗？那，那谢圣方才邀请他们一起留下，岂不是也等于无形间帮他们创造了和圣人接近的机会，虽然这个机会和一开始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老子当即颔首应道：“劳烦谢圣也为我们准备一间。”

谢圣很上道地说：“放心，回头就把你们安排在咱们圣人老爷的房间旁边！”

……

之前光顾着关注倒塌的三清殿，三清都没有注意到，隔壁的无名山发生了怎样大的变化。直到跟着谢圣下山时，三清才发觉隔壁的小土丘已经改头换面啦！焕然一新的模样让三清都备受震撼。

曾经的无名山不过就只是昆仑山边的普通小山头，而此时，其中矗立着呈望月之姿、高雅脱俗的麒麟崖，充沛的灵力与肥沃的土地彰显着这山崖的来历不俗。元始本是心中还暗堵着口气，一望那山崖竟莫名地心生亲近，心念一动，一番推演，竟发觉这山崖乃是始麒麟的身体所化！周边的那三座山崖也同样了不得，以中央的麒麟崖为尊，龙族的卧龙崖、凤族的栖凤崖、麒麟族的祥瑞崖三山拱卫之，成众星捧月之势，气派大不相同。

老子与元始关注的是如今无名山的风光，只有通天，却是看着无名山道旁和普通兽族一般行走、正常交谈的凶兽们，大为惊叹。

当初上紫霄宫听道前，他们兄弟三人听谢圣说过一段相声，那时他们还觉得谢圣所言虽然美好，却如海市蜃楼般不真实，可眼前的情景，却用现实告诉他们，谢圣所推崇之道是可以行之的！

说句实话，他们兄弟三人虽是总在一处，但每个人心中的道却不尽相同，通天心有豪情，总觉得如老子、元始那般只修自身不够大气，他想要为洪荒天地众生谋福，就是还不清楚该怎么做。谢圣的这个路子，倒是和他的想法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几人一道上山，行至山巅的谢圣“道场”，谢圣大大小小的徒弟们就一道恭敬地迎过来。凤一、龙二作为最大的两个徒弟，手中还拿着泡好的茶，臂上搭着净手用的巾帕，带着师弟师妹们一块上前：“见过圣人老爷！”

在这整齐的问好声中，只有两道声音特别突兀：

罗睺阴阳怪气：“呦，又来了啊。”

龙二兴冲冲：“见过师娘！”

谢圣、徒弟们：“……！”

三清：“……………！！？”

疯了疯了，他们是不是耳朵幻听了？？怎么好像依稀仿佛听到了那条龙叫圣人师娘！还有那句“又来了”什么意思，这个阴阳怪气的人怎么气息上感觉这么熟悉！

谢圣倒是很坦然，拉住鸿钧的袖子一指呆立原地的徒弟们：“凤一、龙二这些您都见过的，老五这往后就是新收的徒弟们啦！这是四五，这是红六，还有那边的孔宣——孔宣是罗老师的徒弟。”

看到三清震惊的目光，谢圣还疑惑了一下：“你们那什么表情，开个玩笑啊，伦理哏之前您三位去紫霄宫前不就听过了！”

通天这是僵住了，不然都想疯狂摇头：那也没有拿圣人老爷说伦理哏的啊！

鸿钧也皱起眉头，觉得不大像话，正准备说点什么，罗睺倒是先开口了：“看见没有？谁的心是冲着你的，小谢你得看清楚！”

罗睺迈着高傲的步伐走到谢圣身边，插到两人中间，并无畏惧地把鸿钧试图往后挤，结果没能挤动圣人，倒是把花架子谢圣挤得往旁边趔趄了一下。

罗睺还记着呢，之前元凤头一次上台时的场景，此时疯狂上眼药：“下一次你该长点儿心了，该和谁分享快乐……”罗睺微微仰了下下巴，又拿眼睛若有若无地瞟鸿钧，“让谁挨拳头。”

鸿钧缓缓：“……？”

他怎么了，往日纵着谢圣爸爸来小师娘去，如今更是一讲道结束便赶来护谢圣，哪点做的心不够偏颇了？他要是心不向着谢圣，三清是怎么被从昆仑山上赶下来的。

“……”三清更加傻眼了，觉得世界突然特别的不真实。

他们为什么在这里？三清站在原地，有点无措，又有点仓皇地想，他们并不想围观道祖的修罗场啊！

他们想回昆仑山！

·

龙二的“师娘”事件，最终还是在罗睺的插科打诨下不了了之了，不过鸿钧还是明令谢圣，日后不可再不敬圣人。

谢圣：“……那爸爸也不能叫了吗？”

这个……鸿钧：“……不能。”

谢圣就垂下头嘀咕：“之前爸爸也是您自个儿认的，您主动说疼我，这会又没了。哎。”

圣人心，海底针。

鸿钧：“…………？”

什么时候，有这段吗？

鸿钧心念一动，将自我这几百年以来的所有记忆都看了一遍，终于找到了当初三族重立，自我对着谢圣说出的那句“爸爸疼你”。

有那么一瞬，鸿钧的大脑都是空白的。

他的自我是什么？是大道三千，甚至可以说，是比他还更加接近天道的存在。当初他会在三尸中选择自我去监护谢圣，想得也是谢圣怎么也不可能有本事荼毒大道三千。

结果呢？

鸿钧又想问了：谢圣为何这么大的能耐？？

抱着不大好的预感，鸿钧又仔仔细细往后看了三族重立之后，自我的一系列记忆，这一看就更加内心惊涛骇浪了——

他发现了什么？？他发现了什么？？！！

谢圣，居然带得自我开始主动学起了说相声！！！

“……”鸿钧一时难受得都说不出话，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一下侧过身。

自我虽说是大道三千，可那也是从他身体中分走的一部分，等于是小半个他，如今自我收回体内，那过往的那些习惯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本尊。鸿钧万万没想到啊，当初他对谢圣千防万防，保下了瑶池、昊天，结果却一时疏漏，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

鸿钧的一时失误，三清并不能测算的到。跟在麻雀精身后各自回屋后，三人恍惚片刻，强自镇定，凑在一块对了一下想法，确定了未来对待谢圣的态度。

——喊师娘是不可能的，这喊起来心里也太别扭了。但该有的尊重他们还是表达一下。

这倒也不是坏事，仔细想想，山灵是师娘点化的，那胳膊肘不得向着他们？难道还真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无家可住吗？你看谢圣还特地把他们的房间安排的离圣人老爷这么近，一看就是会向着他们的。

三清对于能和道祖挨着住非常欣喜，觉得这样就能方便时常请教了，不过，他们很快就发觉了不对。

“老祖老跟在谢圣身后做什么！”元始特别难受。

他跟了老祖一天了，就想抓到机会请教一下修道上的疑惑，可鸿钧没事儿总跟在谢圣后头！谢圣也是，这几日啥事也不做，光抓徒弟们的功课，元始倒是想问道来着，可这背景音是徒弟们参差不齐的唱大段、背贯口，让他怎么问？这氛围，这怎么问的出口？？

更别提那些徒弟们还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对词儿的时候还特别防备的样子，活像他们会偷他们包袱——

“我都快会唱了，”通天忍不住伸指头翘起桌子，“昨夜晚一梦大不祥，梦见了猛虎赶群羊。羊入虎口无处往，一家大小被虎伤……”

要么怎么说，戏曲是曲艺中璀璨的一颗明珠呢，强大的感染力让通天都开始哼上调了，虽然没一处唱对的。

“……”老子也耷拉着眼皮，困乏地坐在椅子上，过了半晌，幽幽发出一声叹息，“唉……”

他去的时候，谢圣倒是没在教徒弟了，而是在和鸿钧（单方面的）唠家常，说红云如何没有自信，祖龙如何废寝忘食，还有那些个经过千年已经长大的外门徒弟们，太没出息啦！问他们想做什么，都说不愿意学相声，因为看师兄们练功课觉得太苦了，不如就顺势进入治安监督队，混个差事随随便便过就算了。

老子到现在还记得谢圣碎嘴的程度呢，和鸿钧如何学习祖龙的愤怒：“你们知不知道，我等当初送你们来山海茶社，是背负了何等沉重的胆子和压力！为的便是为我三族保下一线血脉，我们在你们身上寄予了多重的期待，甚至将振兴我族的希望也寄托在你们身上，你们就这么不求上进！”

学完了祖龙谢圣又掐着嗓子学小凤凰：“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咱们也没仗打了不是？我就想进个治安监督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