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求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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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霁礼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沈梦凝从内心发出的情不自禁的笑容，一瞬间竟让他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些和她手牵手在操场散步的日子。只是沈梦凝原来的笑容里，有着不可一世的自信，而如今，笑容里的骄傲少了，沧桑多了，但却是一样的令人心动。等到沈梦凝将手机放下，她的视线绕过他，落入远方，脸上的笑容更盛。方霁礼的直觉告诉他，是陆童雨来了。

陆童雨似乎将方霁礼整个人无视了，饶过站在车门旁的他，习惯性的蹲在沈梦凝的轮椅前，说，“可以走了吗？”

“早就想走了，倒是你，明明就到了干嘛不说啊。”沈梦凝笑着抱怨。

“怕你和方霁礼有话要聊嘛。”

“我和他如果能有话聊，那人类都可以在太阳上生存了。”沈梦凝如此直接的回答以及不着边界的比喻，让背对着方霁礼的陆童雨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出来。

陆童雨起身，望向方霁礼，“方总，你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带梦凝先离开了。”

方霁礼侧身，靠在车头，左手伸出，带着公式化的笑容，做了个请的姿势。

陆童雨倒也配合，点了点头，推着沈梦凝的轮椅就往自己的座驾而去。

陆童雨帮沈梦凝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将轮椅停在了一旁，沈梦凝一手撑住轮椅坐垫、一手撑住汽车的椅垫，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直至自己的臀部完全坐入车内，然后再用手将两条腿搬入车内。完成整套动作后，沈梦凝对一直站在一旁的陆童雨笑了笑，然后陆童雨便熟门熟路的收起了轮椅，放入了后车厢。

方霁礼至始至终都靠在车头，看着沈梦凝完成这套动作——这应该算是他第一次，看到沈梦凝做这些事。沈梦凝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没有意识到、沈梦凝坐在轮椅上的时候他也没有感觉到，而如今看到沈梦凝在轮椅和轿车间移动的时候，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沈梦凝的……残废。

陆童雨将轮椅放好后，准备坐进车内的时候，发现方霁礼仍旧一动不动的望向这边，她冷笑了一声，熟视无睹的准备钻进车内，但车内的沈梦凝似乎和她说了什么，令她又把头从车内抬了起来。

“方霁礼，沈梦凝有话让我转告你。”陆童雨说。

方霁礼侧头，凝视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她说，让你赶快走，不让待会万一不小心碰到了她妈……”陆童雨讥讽的扯着嘴角，她说，“她怕你会被她妈拿刀砍死。”

直至奔驰驶出了泥泞小路，方霁礼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奔驰车上有一个人的嘴角快要笑到裂开，“梦凝，你对方霁礼的态度好酷哦！”

“对他还能用什么好态度啊！”沈梦凝满脸无语，看到陆童雨傻不拉几的样子，忍不住想作弄一下她，“你看我和他在一起，没吃醋啊？”

“吃醋？！”陆童雨把醋字的尾音拖长，嫌弃的摇摇头，“你知道吗，你刚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表情是这样……”陆童雨说着，将笑容憋进了喉咙里，抿着嘴角锁住眉头，想要装出生气的表情，可做出的却是任谁看了都是在做鬼脸的模样，即使这样，她还是没坚持住几秒就破功，“可见到我的时候可是这样的~”说着语气故意放缓放慢放轻，装出一副温柔的淑女脸，“要是这样我还吃醋的话，那我就是真的脑残了！”

“就知道躲在暗处观察我！”沈梦凝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没有没有！”陆童雨摆手，“我在的是明处！”

…………

纪恋餐厅在m市有个美丽的传说：相传只要是第一次约会的情侣，将晚餐的地点选在纪恋餐厅，那么他们将会生生世世的相守下去。

因为有了这么美好的传说，慕名而来的情侣络绎不绝，但大多都被它昂贵的价格挡在了门外。

纪恋餐厅的规格颇高，金碧辉煌的大厅告诉每一个想要进入的情侣——我们家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而真正进入这家餐厅的客人，则没有一个人会走正门，纪恋餐厅最大的特色之二，就是它独一无二的保密性。每一间包房都配有一条专属的通道，最大限度的保障着每一对情侣的隐秘性，因此纪恋餐厅是不少有钱人和二奶、les和gay偷偷约会的绝佳场所。

陆童雨将自己和沈梦凝第一次约会的地点选在了这里——这可是和赵赫讨论了一早上才选出来的绝佳地点。出于对沈梦凝的保护，她并不想太早让太多人知道她们还不太确定的关系，如果这些八卦传到了陆鸿韦的耳里，陆童雨还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一场腥风暴雨呢。

“这里不错吧。”陆童雨把餐桌旁的椅子移开，然后把沈梦凝的轮椅推了进去。

“嗯。”沈梦凝笑着环顾四周。

这里每间房间的装修风格也截然不同。陆童雨选了一间复古房。暗黄的灯光让整个房间都变得温馨，头顶的三叶吊扇被开门时的气流弄的有些晃荡，角落里的留声机正在播放着邓丽君的音乐。

我只在乎你——老气，却让人百听不厌的歌曲。优美的歌声在这不大的房间里荡漾，让这里变得温情万分。

“知道我为什么选这里吗？”陆童雨问。

“隐秘性吧。”沈梦凝对这家餐厅也略有耳闻。

“嗯。”陆童雨点头，低着头贼贼的笑了，“这里特别适合偷情你没发现吗？”

“噗。”沈梦凝一口水喷了出来，“偷……偷情？”

等服务员将菜上好，陆童雨已经喝完了三杯酒。

“是打算一开始就把自己灌醉的节奏？”沈梦凝看着一直不说话、只顾着喝酒的陆童雨，开玩笑的说。

“我需要酒来壮胆。”陆童雨笑着又喝完了一杯，前天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今天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得到答案，“梦凝，你记得你说过，我考上l大后，就认真考虑的事情吗？你……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沈梦凝其实昨天就想到陆童雨今天意欲为何，但却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就直奔主题，眼底的犹豫和迟疑被陆童雨一眼看穿，那眼神一如她曾经多次问她，“沈老师，你愿意和我交往了吗？”的时候一样。那时的沈梦凝，还可以用你考上l大再说吧来搪塞，而现在，连搪塞的依靠都没有了。

“你看，我把自己灌醉没错吧。要是今天万一又失败了，醉了也比较不会那么痛苦。”陆童雨忽然闭上了眼睛，举起酒杯的手在微微颤抖，紧张的像是□□只差一位数就中大奖了一样，“沈梦凝，如果你愿意和我交往，就和我碰杯吧！”

沈梦凝看着陆童雨闭着眼却专注的模样，几次举杯，却又轻轻的放下。其实这段日子以来，沈梦凝觉得自己的体内像是住了两个灵魂，正在互相做着激烈的博弈。她和陆童雨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开心的心情假不了，但是一想到交往这两个字，她又开始彷徨的不得了。两个灵魂在她体内纠葛着，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快要精分了。而昨夜她辗转难眠，思考一宿，在最后已经是下定了决心，可不知为何，当真正面对这一刻，当陆童雨当着她的面再次问出口的时候，背后像是有一股强大的磁力一样，竟让她怎么使力也点不了头。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陆童雨总算体会到了读秒如年的含义。好像时间过了很久，久到陆童雨手都快举到酸了，她也不愿意放下杯子。她知道，沈梦凝正在做巨大的心理斗争。她等着她，直到自己开始受不了这安静的煎熬。

“乔雪梅跟我说，你原来恋爱的时候是多么疯狂、热烈、不顾一切的勇敢，到了我这里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扭扭捏捏？”陆童雨闭着眼的眉头渐渐聚在一团，“难道是因为，你原来是爱方霁礼的，而现在，你还没爱上我？”

“我说中了吗？”见沈梦凝没有回答，陆童雨睁开眼，无奈的笑了，语气有些哀怨，“我好像自信过头了，我每次看到你的表情，我都以为，你已经喜欢上我了。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是吗？”

沈梦凝觉得自己坏透了，她明明知道自己心里的感觉的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有那个勇气去答应呢！原来的那些冲动都去了哪！真的被岁月的洪荒给带走了么？！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