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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乃不伤不死之身,唯有尤霄能断他性命。
盛部的剑术不输帝厌,又曾在他人手中被帝厌指点过一二,此时被开了古剑的灵智,受制于人,一心一意就要刺向帝厌。
帝厌不愿伤他,躲了几下,姜禹在一旁废话极多的阴笑:“帝君不是有斩断神剑的本领,怎么不敢了?断了神剑,谁还能伤了帝君?”
帝厌最讨厌这种剧情,一边躲闪避让,一边随口问道:“姜禹,青奴呢?”
姜禹的脸色可见的变了一下,帝厌余光偏见觉得稀奇,当年的青奴不过是姜禹送给他的一个玩耍,姜禹还送过帝厌很多美人,帝厌收了美人,看青奴可怜,就养在座下,久而久之也有了些共同语言,当成好友一般同青奴下棋谈天习剑。
但在帝厌印象里,青奴始终还是那安静怯懦的人,受了姜禹的旨意背叛了帝厌,从背后捅了他一剑,也仍旧惊惧懦弱的样子。
所以姜禹这个神色是什么意思?
不等帝厌琢磨出来,手臂一疼,盛部的剑就擦了过去,白袍宽袖上氲出一道血色。
帝厌看见盛部的目光变得痛苦,是心智不受控于自己的痛苦。
姜禹等不及了,他破釜沉舟,时日无多,就再也等不了了,催动全身灵力,唤神剑尤霄的名字。
盛部和他手里的剑化为一体,飞进姜禹的手中。
帝厌站在原地,轻轻弹了弹衣袖,丝毫不把姜禹看在眼里,姜禹几斤几两他是清楚的,即便尤霄在手,也碰不到他。
姜禹也有自知之明,二指缓缓抚摸上尤霄玄玉般的剑身,暗光四溢,锋利无比。
帝厌神色一冷,意识到姜禹想做什么时,身体已经先一步冲了过去。
姜禹二指重重弹在尤霄上,神剑嗡的一声铮鸣,断成了两截,断剑掉落下来,被飞身过去的帝厌接进了手里。
帝厌单膝跪在地上,他一只手攥着剑刃,血水从指缝滚滚流出,湿了半个宽袖,俊目微骇,胸口|爆发出强烈的心疼。
趁帝厌恍惚之际,姜禹用剩下一半的尤霄狠狠劈在帝厌的后背。
帝厌的白袍崩裂,闷头吐出一口鲜血,但他却毫无反应,只是垂眸看着手里的断剑,好像无法相信盛部刚刚还笑着问他嫁不嫁,转眼就化作了剑断在了他手里。
他的盛部,他的爱卿,他的人,他的剑。
帝厌微微发颤,在疼痛中对自己产生了憎恶般的怀疑,他心想自己是不是狂妄了,是不是还不够狠,龙的心眼哪能比得上人精明,他和姜禹玩什么计算,装什么大葱。
姜禹一击得手,眼睛亮的像火一样贪婪,原地愣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成功了,忍不住笑起来,“帝君啊帝君,这七千年你还是什么长进都没有。你看看是不是很可笑。”
“本王捏死你就像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帝君真是太蠢了。”
“没人能拦得住本王,等本王得到了你所有的灵力,就要开始肃清所有的人和妖。”
“本王要他们都知道,除了本王,你们都是废物,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姜禹控制不住的得意起来,他是人,却活了七千年,多么的伟大,值得被世上所有凡夫俗子跪拜,他要让——
姜禹在欣喜若狂中低头看了一眼,一柄剑无声无息从身后穿过他的胸口,位置一如当年的帝厌。
笑容还凝固在眼角,瞳孔里却渐渐升起了震惊,疼痛迟钝的爬上大脑,姜禹的表情扭曲,黑色的头颅在腐肉里若隐若现,难以置信的扭过头。
身后是盛部的灵体。
盛部冷漠的看着他,反手抽出剑,不等姜禹倒下,再一次捅了进去,淡淡说:“两次。”竟然敢伤他的龙儿两次。
姜禹喷出黑红腥恶的血水,骨头砸在地上,摔成了烂泥,眼睛还睁着,眼角残留着方才得意的笑,面目却已狰狞,一半躯体还做着一统天下的美梦,另一半躯体已经烂进了土里。
盛部丢下姜禹,走过去抱住帝厌,帝厌沉默着一把推开他,垂头看着把自己手割伤的断剑。
“我沾了你的血,修出了魂魄,只要剑身不是粉身碎骨,魂魄不是魂飞魄散,断这一下也无大碍。”盛部说。
帝厌闭了下眼,压下心里的剧痛,把盛部拽进了怀里,嗓子里带着血气,哑声说:“我以为我失去你了。”
盛总内心感动不已,想他家小龙何时说过软话。“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顿了顿,难以启齿说:“我只是有点不结实。”
他现在是灵体状态,捅姜禹的剑也是灵体幻化的,而他的真身一截两半的躺在地上,这让盛部感到挫折,什么上古神剑,质量也太差了,出厂合格吗,有三包吗,真想投诉自己。
帝厌安慰说:“我将你赠……尤霄赠给了姜禹,姜禹是尤霄的主子,所以他才能轻易折断。”否则即便是帝厌动手,也不能这么轻易把尤霄弄断。
盛部心疼的看着帝厌血淋淋的后背,他从未修炼过,靠帝厌的龙血才生出灵智。千年已过,灵力不足消耗才被姜禹控制住了,重新沾了龙血才又清醒过来,纵然及时杀了姜禹,但还是没能阻止帝厌受伤。
“对不起。”盛部小心的避开伤口,把头埋在帝厌肩头。
帝厌拍拍他的脑袋,“别伤心,小剑人。”
这个昵称还有点可爱。
盛总亲了下帝厌的眉心,想起自己的身世,犹如一场荒诞的大梦,盛部抚摸着帝厌凌乱的衣领,贴在他胸口,喃喃说:“没想到千年前我以这种方式进过你的身体……”
帝厌睨他。
盛部弯了下唇角,得寸进尺:“等回去,我们换种方式让我进去吧。”
“……”
一旁的姜禹奄奄一息,浑身只下了腐烂的身体,帝厌瞥他一眼,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他恨了七千年的人就要死了,延绵不断的仇,食肉寝皮的恨,就要结清算尽了吗。
像是回答帝厌,垂死挣扎的姜禹回光返照般嘶哑喊道:“……没,哈哈哈哈……没结束……”姜禹双目圆睁,发出一声诡异的声音,然后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死了?”盛部找了个能下脚的地方踢了踢姜禹。
帝厌忽然扭头,一股腥恶的妖气从荧光照不到的黑暗地方飘了过来,地面开始晃动,仿佛有庞然大物从蛰伏中苏醒。
哒哒哒哒——越来越近,盛部和帝厌做出防御的姿势,盯着黑暗。
一只雪白的山羊率先跑了出来,羊蹄如飞,甩着长长的胡须,背上驮着昏迷的张菌,冲他们大呼小叫:“咩——快跑快跑!!有妖怪!!!!!”
听见妖怪,帝厌二人松了一口气,现场不是妖的有几个。
伯仪羊不停蹄冲到他们面前,叼起他俩甩到自己背上,“啊啊啊!特别可怕的妖怪!”
帝厌皱眉,对逃跑不屑,正欲下去,就见那庞然大物终于出现在了荧光照亮的地方,帝厌只是看了一眼,原本伸出去的脚就又缩了回来。
妖本身就长得稀奇古怪,三头六臂七腿八舌什么样子都有,但帝厌从未见过如此恶心的东西,那东西是由许多头颅组成的,浑身淌着恶臭的粘液,粘液里包裹着数不清的腐烂的头,行走时烂肉拖在地上,时不时往下掉落一两个没粘住的头,就像没粘好的装饰品。
……长的不堪入目,喜好惨不忍睹,还不环保。
那东西走到尸体旁,咕嘟咕嘟把尸体吞进粘液里,特物部的人、姜禹的尸首都被他吞了进去,然后没有融化的头颅就黏在它身上,姜禹的脑袋就挂在上面,像装饰物一般在粘液里若隐若现。
伯仪拉着长长的绵羊音:“生、生化危机看过没,一样一样的。”
“不对。”盛部说:“看它的头。”
伯仪:“哪、哪个头?它浑身都是头。”
似乎是为了让伯仪看清楚,那怪物的其中一个脑袋忽然转了过来,并且睁开眼,冲他们温温一笑。
伯仪当场吓得扬起了蹄子。
“青奴?”帝厌从伯仪身上跳下来。
盛部也想起来了,就是青奴用尤霄剑在背后捅了帝厌,背叛了他。
山羊咬着帝厌的袖子,咩里咩气的问:“它到底是人还是妖?”怪物的身上有妖气,但伯仪从来没闻过这么难闻的妖气,还掺杂着人的气味。
青奴咯咯笑道:“我吃过人,也吃过妖,你说我是什么?”
“是姜禹把你变成这样的?”帝厌淡然的开口。
青奴眉头一皱,身下的大肉球还在咯吱咯吱啃着地上的尸体,他无比幽怨愤恨的说:“帝君为何不救我,王上把我喂成这样,帝君却眼睁睁看着,青奴好伤心,青奴好饿。”
盛部看帝厌,怎么这话听着有点暧昧。
伯仪:“你脑残吧,不是你背叛了我家大人,害他被姜禹封进瓶子里了。”
浑身只剩一个脑袋了,还脑残,真可怕。
青奴的眼睛出现茫然,片刻后眼白里忽然涌出血丝,“我要吃,要吃。”地上的尸体迅速消失在黏糊糊的肉球里。
帝厌手心凝起灵力,“你们先走,不能放它离开这里。”
盛部:“我和你一起。”
伯仪说:“我们一起走,它打不死,你们试试就知道了。”
不等伯仪说完,帝厌的灵力化作锋利的风刃飞了出去,重重打在那团肉球上,像切西瓜一样切开了七八个脑袋,然而肉球却毫无反应。
“它会吸收灵力!攻击对它没有用,我方才找不到你们,就是被它缠上了!”伯仪说。
青奴吃光地上的尸体,开始拖拽着肉球身体朝他们涌过来。
“我们先出去,等养好伤再想办法!”盛部拉住帝厌。
伯仪在黑暗里找了一会儿,发现竟然找不到洞口了,正要说话,忽然看见一一条绿油油的绳子飞了过来,在空中把自己绕成了一个空心的箭头,指了方向。
伯仪:“这是啥?”消防通道指示标也成精了?
帝厌见青奴越来越失控,只好带着盛部跳到伯仪身上,“囚龟的胡须,跟着它。”
伯仪撒丫子奔起来。
......坐在上面的人被颠的不行。
说实话,论坐骑,马车牛车都比羊要平稳的多。
伯仪一蹦一跳跟着囚龟的胡须找到了洞口,洞外,特物部部长陈立已经在此等候了,“先离开这里!”
伯仪用跨栏的标准动作一蹄子迈了出去。
陈立操控囚龟的胡须在洞口穿来穿去,像绣花似的,在洞口编了个蜘蛛网,就算是把洞封住了。
“这样就行?”伯仪戳戳打结的地方,这位中年男人竟还打了个蝴蝶结。
帝厌靠在盛部身上,“囚龟生来被囚,最会的事就是囚物,有它的须子震着,里头的东西应该出不来了。”
陈立在地铁隧洞里微微一笑:“帝君。”
帝厌摆摆手:“本君累了。”
仇人就这么死了,他心里一时空虚,什么都不想说。
陈立表示理解,带他们离开地铁站,找了家酒店先住下,其他的事随后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cp:小剑人x小龙人
明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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