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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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上校！”

随着一叠声的呼喊,鱼人岛的山崩地裂之势无法阻挡，就在郁从渊同鱼人王双双沉入海水时，鱼人岛彻底崩坏。

鱼人岛的崩坏影响了周遭海域的海水流势,巡逻船上众人宛如在坐过山车,在无情海浪的拍打下左右翻滚,有人受不了这剧烈颠簸,扶着甲板上的固定之物吐了个昏天黑地，紧接着浪花翻涌,那人一时不察被掀翻,顺着倾斜的船身滚入水中。

“扑通——”

“方井！”

莫高山眼睁睁看着队友翻身入海，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愤怒咒骂，就在这时,第二声扑通声响起,莫高山呼吸一紧，发现甲板上，林申也不见了踪迹。

莫高山深吸一口气：“开船！”

“可是莫队,郁上校他们……”

“我说、开船！”

鱼人岛的崩坏加剧了海水的流动，在船体周围，数个小旋涡隐有融合扩大的趋势,如果还在原地停泊，说不定整艘船都会被旋涡撕扯干净。

其他人再无异议，待海浪稳定稍许,巡逻船便向前迅速驶离。

莫高山站在船头,眼见海面底下划过数条矫健的影子，一颗心缓缓下沉。

“在甲板上的人，拿好武器,堵住耳朵，准备迎敌。”

话音刚落，海面之下的黑影腾地跃空而起，空中翻滚数圈，最后稳稳站定。

正是那些鱼人。

鱼人手里拿着驳杂不一的武器，应当是每袭击了一艘船，就把船上的武器收集起来，分发下去。低等级鱼人数量庞大，不需要武器，只有高等级的鱼人才有拿武器的资格。

莫高山握紧枪柄，抬手点射二三，却都被身形矫健的鱼人躲开。

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海风急促了些，紫色云层中蓦然亮起扭曲似蛇的闪电。

暴风雨又要来了。

阴沉天幕下方，鱼人硕大可怖的脑袋愈发显得邪恶，先降下来的是细如丝线的雨水，沾湿了鱼人身体，从锋锐鳞片滑过，留下一片反光的湿滑。

看着就让人恶心。

莫高山眼中毫不掩饰厌恶，却明白以这些鱼人的速度，用枪是在浪费子弹，便收了枪，手指上下一翻，两把小巧军刀赫然出现。

莫高山没有回头，振臂向后挥去，过于小巧的刀刃却比其他武器更为锋利，一击割裂鱼人的蹼爪，那鱼人一击不成，便与另五名同伴呈包围之势。莫高山用余光扫视全场，甲板上少说也有十二三只鱼人，数只合力围攻一名人类。莫高山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顾应所有人。

而这时候，一直哆嗦前进的船停了下来。

看来控制室也进了鱼人。

莫高山叹了口气，心想只能到这儿了么。

悔恨划过心头，下一秒，控制室那边发出一阵惨叫，两只鱼人被踹了出来，威克斯变异后显得更加威猛高大的身体如猛兽掠出，蹼爪抓起鱼人就往海里丢，丢完一只，另一只用脚踹了下去。

虽不知威克斯是如何挣开绳索的，但莫高山心里一松，趁着包围他的鱼人被吸引了注意力，一梭子弹扫去，瞬间出了鱼人包围圈，吼道：“威克斯！醒了就过来帮忙！”

威克斯微微扭头，张口结结巴巴的说：“莫……队，这是……怎……么……回事？”

“先别问，灭了他们再说！”

有了威克斯加入，战局仿佛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扭转，胜利的天平往人类的一方缓慢倾斜，这时，岑霜的呼救自后方传来。

莫高山心里一咯噔，心道坏了。

果不其然，混上船的还有漏网之鱼。

一只鱼人架着岑霜从舱室走出，尽管鱼人木呆呆的脸没法做出表情，但莫高山就是觉得对方脸上满是嘲讽之色。

莫高山正要说话，手臂忽的一湿。

威克斯拉住他，微微摇头，另一只蹼爪指了指那鱼人身后。

只见那鱼人身后的船板上赫然盘踞着两根细长树枝。

树枝自海底探出，不知什么时候顺着船体一侧无声爬了上来，并趁着鱼人没注意，迅速往前，两条树枝横在鱼人脖颈前，成一条绳索，勒过鱼人，绞杀！

岑霜得救，却被树枝吓得面无人色，掏出武器想要攻击，被树枝拎着后衣领扔回船舱。

砰、砰、砰……

船上鱼人接二连三倒下，莫高山梭巡一圈，发现船上已布满了细密树枝。

莫高山惊疑不定，又有个黑影跃出海面，砰地一声摔在甲板上。

是掉下海的方井。

方井吸入过多海水，缺氧导致昏迷，经过抢救醒来，睁眼的第一时间却是指着上空，啊啊几声，连话都不会说了。

莫高山等人顺着他的指示抬头往上看去，只见树枝盘踞在船体上方，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树墙，将船牢牢保护起来。

天边闷雷响彻，雨水透过枝条缝隙滴下来，却只有很少一点，绝大部分都被挡在外界。

茫茫大海中，一艘被树枝包裹起来的船只，迎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飘摇不定，前路未卜。

.

海底。

距离海面数十丈之处，郁从渊被鱼人王拖拽着下沉。

“人类，”遥遥看去，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看起来亲昵无比，鱼人王覆在郁从渊耳边低语，“没想到你这么命大，如果在这之前，我肯定会选择将你转换成我的族人……然而现在，我只想要你死。”

郁从渊不住挣扎，伸手往兜里探去。

那团蓝色发丝却比他更快一步伸进去，拖出一枚叶子。

鱼人王轻蔑一笑，那叶子便在郁从渊的注视下化成碎片，分散在海水中。

“你以为他还会来救你？”鱼人王说完便自己沉沉笑开，“我告诉你吧，他不会来的，不过他想来也来不了。”

“这片海域，已经处在另一个时空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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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林数次下潜，海底压强于他而言根本不足为虑，可是此刻他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忧虑得树枝一把一把的掉，树枝四散出去，得到零碎讯息，没有哪一条是有用的。

深林往上游去，刚探出个头，就被狂风吹得头发糊住眼，拂开头发，看见远方黑黢黢的暗影如一座巨大的山峦，沉稳的压在海面上。

『还不过来帮忙！他可是帮你找到了你要找的人！』

『……』

山一样巨大的家伙接收到深林发出的信息，慢慢摆了个尾，潜入水中。

深林紧跟着下潜，很快便追到鱼尾之后，手臂化作树枝，在鲸尾上狠狠一拍。

蓝鲸眼珠子动了动，尾巴上下浮动，带起的海浪瞬间掀开深林。

深林停稳当后，便游到蓝鲸头顶，一屁股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