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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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岑霜被深林一手刀劈晕，由几人轮流背负，这会儿醒了过来浑身精力无处发泄，红着眼扒拉着距离最近的队友嚎。

眼看就要上演一出队友之间的“自相残杀”，郁从渊眼疾手快，一手刀落下，岑霜再次晕了过去。

深林胸中甜蜜顿时攀升至顶点。

通过这些时日来的观察，他了解到郁从渊待人处事向来秉持着公平公正的态度，并不会特意偏颇某一个人，郁从渊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圆滑、不通融，而多年来的淬血经历更是将他打磨得愈发冰冷。

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所有纵容，都给了自己。

哪怕他已经洞悉了先前的一切，对自己身份的猜忌、对记忆真实性的怀疑，但他依然没有真正朝他开枪。

他是人类军方的一把刀，却偏偏对一只异种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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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阴森的洞穴之内，莫高山睁开迷茫的双眼。

不多时，眼中茫然之色褪去。

他想起了之前的经历——

船上有一名船员受到歌声蛊惑，想要改变船行驶方向，被他及时制止，然而受到歌声蛊惑的人越来越多，莫高山召集清醒的人与之对抗，船上杀声一片。

很快的，他身边清醒的人也受到歌声蛊惑，手中的刀对准了曾经一起战斗过的同伴。

而船只，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向这座诡异的岛屿驶来。

岛上生物将他包围后偷袭打晕，莫高山睁眼便来到了此处。

莫高山尝试移动，却发现手脚处绑着一层透明粘膜，他稍加挣扎，粘膜就有向外延伸的趋势，莫高山顿时僵着身子不敢乱动。

他抬起头打量四周。

整个洞穴阴森可怖，略显空洞，内有无数小水洼，水中印出上方倒悬的石柱，啪嗒一声，水珠滴落坑洼中。

周围看不见出口，也看不见任何一人，只有前方一条漆黑的通道，掠来腥风。

有风就有出口。

莫高山心道，随后慢腾腾的挪动身体，依靠双肩、胸腹和膝盖的力量缓慢前进。

两分钟过去，莫高山就已经满头大汗，回头看自己在地面上造成的挪动痕迹，发现才前进了一米。

莫高山喘了口气，正要继续时，前方通道内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紧接着就是求饶声。

那高亢的求救声略微耳熟，莫高山回忆了一下，发现是船上的欧力。

没过一会儿，欧力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莫高山心中一片寒凉，就在此时，前方响起咔吱咔吱的声响，以及两名鱼人的交谈声。

莫高山一惊，侧身横滚，滚回了原先的位置。

不多时，两名鱼人推着手推车从通道出来。

“唉，又坏了一个。”

“毕竟王的洗礼不是每个人类都能承受的。”

“像妈妈那样的人类，世上也仅有一个而已。”

“……”

莫高山听不懂它们的话，只能眯着眼睛，目送它们远去。

而手推车里的东西，莫高山并没有看清，只看到个大致的轮廓，好像是个透明的椭圆，内部散发着微微红光。

莫高山没有在意，等到两只鱼人彻底离开，便继续挪动身体，只不过这一次他是跟着鱼人离开的方向匍匐前进的。

然而没等他离开山洞——他甚至连十米都没挪开——就被突然出现的鱼人捉住双肩。

这群生物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莫高山懊恼至极，他居然在同一个坑里栽了两次。

突然出现的三名鱼人扛起他就往那条漆黑的通道里走，边走边低声叨叨：

“这个人类体格不错，应该可以承受王。”

“希望我们能多一点兄弟姐妹，族人实在是太少了。”

“太少了太少了。”

它们就这样念叨着莫高山听不懂的话，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通道。

黑黢黢的通道尽头，是另一个洞穴，还未靠近，莫高山先看到一片不详的红光。

直到进入洞穴，莫高山看清洞穴内的景象，险些没呕出来。

他被鱼人面朝上扛着，进入洞穴后直接看见洞穴上方垂挂着的大颗大颗相连在一起的透明球体，球体不是标准的圆球，而是呈两头尖的椭圆形，表层透明的薄膜上有极细的血色、黄色、蓝色的丝线，股股缠绕，交织错落，“丝线”的一端在薄膜上，另一端则连在球体内部的物体上。

而被关在球体内部的东西，赫然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类。

或许说成人类有失准确性。

毕竟他们赤|裸的身体表面已经明显浮现出了鱼的特征：手脚之间的蹼、泛着银白光泽的细密鱼鳞、脸部倒三角的鳃……

他们已经不可避免地朝着这群恶心、丑陋、低智的生物转化。

莫高山胃里一阵翻腾，呕吐的欲望直冲上来，一翻身便挣开了鱼人的钳制，趴伏在地上呕吐起来，耳朵里的助听器也随之滚落到角落。

吐完抬头，发现地面上也有着同样的球体，只不过里面没有人，只是一堆又一堆红黄相间的东西，刚才看到的红光，正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还好，不是人类……

不等莫高山庆幸完，头顶悬挂的某个球体忽然发出尖锐的叫喊，莫高山抬起头，在数十个如鱼卵一般的球体中，很快找到了异动的那一颗。

球体内部的人剧烈抖动着，似是承受不住似的在里面翻腾。

带莫高山进来的鱼人摇摇头，微微下蹲，起跳，顿时如弹丸一般弹跳到了三米高的上空，抬起双臂，切瓜似的把那颗球体两侧的连接斩断，而后摘了下来，放在一旁。

莫高山眼睁睁的看着，球体内的人类蠕动浓缩成了——那一堆堆红黄相间的东西。

而他之前看到的那些，则化成了一个个闪着红光的石晶。

带他进来的鱼人不知是喜是忧的叹了一声，将那些转化完成的球体小心抱进手推车内，推了出去。

莫高山脸色刷的一变。

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这些鱼人捉他们来，或许是想要同化人类成为与它们一样的存在，但是同化难以进行，一旦失败，人类就会转化成那些石晶。

莫高山在洞内愤怒咆哮，颈子上的青筋根根暴突。

噗——

缠绕在他手脚上的粘膜就这样被挣断了。

莫高山跌撞着往外跑，这个吞噬人类的鬼地方他真是一刻钟也呆不下去了！

就在他踏出洞穴的下一秒，身后的球体内又有一名人类因为同化失败就要转变成石晶了，那人夹杂着痛苦的呼喊让莫高山停下了脚步。

因为那叫喊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威克斯。

熟悉的声音让莫高山无法做到视而不见转身离去，他愤怒而绝望的回过头，怒气冲冲的盯着关押威克斯的球体。

同一时间，郁从渊一行人来到了最左侧的山峰。

鱼人族群内除了等级制度外，还没有其他完备的规章法则，比如警戒和守备。

太松懈了。

郁从渊带着人轻而易举就突破了守在左峰的鱼人们，径直冲入山中，在山侧面的浅水区找到了两艘巡逻船。

放倒了岸边的看守，郁从渊找到船上的军备，全副武装后将岑霜留在船舱的隔层里，并留下了充足的水和食物。

这里位置隐秘，除了他们知道正确开关位置，没有人会知道岑霜在这里。

唯一担忧的一点就是岑霜身上的异样。

方井：“希望他能多扛一会儿，上校，我们现在干什么？”

郁从渊将长|枪背在身后，又拿了两把手|枪斜插入腿侧绑带内，闻言头也不回：“救人去。”

短短三个字就激起了方井等人的万丈豪情。

“好！”

郁从渊掠过众人，在深林身上短暂停留，递过去一把枪：“带上。”

——这傻子居然什么也不带。

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的异样似的。

深林接过枪，手指从郁从渊手心一勾到底。

哪怕隔着手套，郁从渊也能察觉到对方的放肆和轻佻。

郁上校英气的眉毛打结，呵斥了一声：“规矩点。”

现在情况紧急，深林顶着“林申”的壳，也只敢做这么一点逾矩行为聊以安抚内心躁动。

几人收拾完毕，向左峰推进。

推进过程中自然遭到了鱼人的抵抗。

方井扛着一挺机关枪笃笃笃扫射一片，郁从渊带着深林等人侧方突袭。

这批鱼人攻击力不强，身体强度甚至比不上正常人类，而且没脑子，只会拿数量填补空缺，郁从渊带领众人将战线拉长，等鱼人都聚集在周围时，猛地掷出一根雷|管：“趴下！”

轰隆巨响，地动山摇。

鱼人群被生生炸开一道口子，郁从渊抖落溅到身上的红色泥土，猎豹一般冲入左峰，方井落在最后扫尾，机关枪突个不停。

郁从渊在前开路，正与两只鱼人缠斗，一只鱼人突然从斜后方扑来。深林眼中绿光微闪，一条藤蔓从下方土地蹿出，直直穿透鱼人的身体。

鱼人叫了一声，郁从渊回头，一击点射，子弹没入鱼人头颅。

郁从渊扫视全场，见其他人忙着眼前敌人，没有有注意到飞快潜入地底的藤蔓，心中莫名一松。

几人就这样势如破竹的闯入左峰山体内部洞穴。

或许是爆炸的声响吸引了海底巨物，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忽然之间风暴突起，波涛腾起，排山倒海一般涌向鱼人岛。

就在左峰顶端的石室内，鱼人的王似有所感的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