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风雪客(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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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遥遥,你醒啦。”
这熟悉的声音……
云遥扒开那双爪子,入眼的是一条咧嘴伸舌头笑的大傻狗。
她眨眨眼睛,慢慢坐起来,先朝身侧看去。
不远处坐着一个黑衣男人,他侧对着自己,腰杆挺得笔直,长发随着风飘动,露出他硬朗到颇有些严肃的侧脸。
见他闭着眼睛,云遥正待起身过去行礼,被大黑狗一爪子按了回去:“嘘,主人心情不好,你别去跟他说话。”
云遥纳闷地问:“真君怎么了?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狗幻化出人形,似模似样地叹了一口气。
平心而论,哮天犬的模样长得不赖,圆眼睛圆鼻子圆脸,整只狗长得像一颗行走的葡萄,所以无论讲话抑或做事,都平添了一股喜感。
哮天犬没回答,先是说:“数百年前极地叛乱,炳灵公下落不明,走脱了一只大妖,本来一直寻不到他的踪迹,直到你上次回来,凤君开莲境,才发现那只大妖占了炳灵公的躯壳。”
“那真君此次来,是为了降符风吗?”云遥心里有了数,点点头,“我白日里刚见过凤君殿下,她与我说了一些情况。确实,谁都想不到他居然用了那样卑劣的法子。”
这回轮到了哮天犬愕然:“殿下也来了?”
“你们不是与殿下一起来的?”云遥挑眉。
哮天犬偷偷瞥了一眼杨戬:“快别提了,主人与殿下吵了一架,殿下当时便甩脸色出了真君神殿,主人紧接着就有了符风的消息,也没顾得上去追。”
“真君是因了这件事心情不好?可依我看,殿下似乎不像是很气的样子……”
“不止。”哮天犬沉重地摇摇头,“你不知,我们在襄阳见到了符风,差一点便能把他打得灰飞烟灭,是云遇……为他挡了一击。”
“姐姐怎么会……”云遥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当场背过气去,“那姐姐怎么样?”
“差点做了三尖两刃刀下第一个自家亡魂。”哮天犬把声音压得更低,“主人当场黑了脸,不过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灰飞烟灭,让我喂了她一口药。唉,幸亏主人从老君那离开时顺走了一瓶药,不然你怕是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稍稍一想便明白了个中缘由——云遇恨符风入骨,却也爱黄天化入骨。眼下符风与黄天化便算是一个人,云遇不能冒着让黄天化也灰飞烟灭的风险。
“她太傻了。”云遥抹掉眼泪,“那姐姐还有说什么吗?”
哮天犬点点头,抬起他的狗爪,覆在云遥额头上,刹那间,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漩涡,一阵翻天覆地的晕眩后,眼前出现了一男一女——这招叫逆光阴。
“真君。”云遇的声音微颤,似是犹疑了一下,旋即砰的一声跪下。膝盖砸地之声闷响,杨戬不由得把眉头皱得更深。
“黄天化”倒在血泊里,看着这幅场景,吃吃笑了:“杨戬,没想到吧?哈哈哈哈……”
“真君,云遇自知只是一小小精怪,承蒙真君与殿下庇佑,才得以修炼到如今。只是……云遇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真君能成全。”
“你说。”他的眼里不带任何情绪。
“真君今日不若就当没见过符风,留符风在人间自生自灭吧。”她心一横,咬牙道。
“自生自灭?”杨戬失笑,重复一遍,见她点头,眉宇间染上愤怒之色,“我来是特意为了降妖,你倒让我当做没看见他?”
云遇的神色异常镇定,透着一股倔强的劲儿:“我寻了天化数百年,好容易能伴在他身边。我相信天化可以战胜他,求真君再给天化一点时间。”
“真君你一刀下去,断的不仅仅是符风的命,还有天化活着的希望啊。”云遇早已是泪流满面,不住叩头,不多时,额头便有了伤痕。
血和着泪,似乎也淌到了云遥的心里,她猛地一激灵,神识回到当下。她摸了摸脸颊,泪流成河。
哮天犬垂头丧气地扯出一个笑:“主人平日里虽然严厉,但他对你们,是真心当妹妹们看待的,对炳灵公,也是真心当手足。在那个情况下,他也就只是说了一句‘随我回莲池疗伤’。”
“姐姐拒绝了?”看哮天犬点头,云遥一点也不意外,她知道,谁都没有云遇犟。
“主人又说‘天化不会想看到你这样子的’,而后把那一瓶伤药都给了她。”哮天犬叹气,“主人就是太善良了。”
云遥沉默着看了眼杨戬的背影,听哮天犬继续道:“我们回去的路上,正好路过这座山,我闻见了你的气息,主人便叫我把你带上来。嘿嘿,我方才是不是很威风?”
“威风极了。”云遥没好气地笑,“就是我差点被你闪瞎。这会所有人都看我凭空消失,你说我回去怎么解释?”
哮天犬奇怪地看着她:“你还要回去?回哪去?”
云遥心里一咯噔,反问他:“难道真君想把我带回去?”
哮天犬摆摆手:“带什么带,你若愿意,便随我们回去,若不愿意就算了。女人心海底针,真君眼下在气头上,我估摸着他不想再管了。”
云遥垂眸:“我留在这,确是还有些要紧事。待此间事了,我便回去。”
“孩子大了管不了了,”哮天犬做痛心疾首状,“罢了罢了,方才真君也是担心你吃亏,你要走便走吧,从另一边,避着点真君。”
云遥站起身,拍落裙子上的土。从始至终杨戬一直闭目养神,没动过半分,她正思考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哮天犬站起来搂着她肩膀,将她往远处带:“小遥遥,你孤身一个,照顾好自己。可别学小遇遇,傻死了。”
他拍拍她的肩膀:“我就送你到这里了,记得早点回家哦。”
云遥心里温暖,摸摸他狗头:“知道啦,婆婆妈妈的。”
直到她身影消失不见,哮天犬才转过身,走到杨戬面前:“主人,我们也该走了吧?”
杨戬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里是掩盖不住的疲惫:“嗯。”
***
回去的路上她瞥见黑狼山已经消停了,偶尔有几处火未灭干净,燎到别处,也有人手忙脚乱地灭火。
今夜在她“带领”下救了如此重要的一个大人,虽是没赶上收尾,她也觉得自己很是厉害。走路连腰板都挺直了许多,一路哼着歌,踢踢踏踏回了沙员外家。
她预想中的众人兴奋迎接与此起彼伏的夸赞声并未出现,沙员外家一片寂静,寂静到有些令人心慌。
门口愁眉苦脸站着的丁兆蕙一看见她,仿佛见到了观世音菩萨,一张俊脸兴奋到有些扭曲,对着她喊:“五弟!五弟快来!回来了!”
直到这会儿偌大的宅院才有了一些熙熙攘攘的动静,她愣了愣,眼前闪过一道人影,白玉堂眉头紧锁,三步并作两步到她面前,握住她的肩膀,左看右看。
乍一看到白玉堂,她有些心虚,她猜想方才丁兆蕙应该已经把事情全然说予了白玉堂,便讨好地笑了笑:“你醒啦……”
“你什么时候能不让我担心?”回应她的笑容的,是他皱着眉头的怒喝。
云遥一时有些发怔,接着听白玉堂道:“今日若非北侠与沙员外,你与丁老二谁都没法全须全尾地回来,你什么时候能不冲动?乖乖待在我身边不行吗?”
云遥被他吼得来了气,挣开他的手,皱眉道:“说那么多做什么,我们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一旁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的丁兆蕙摸摸鼻子,拍拍白玉堂肩膀:“五弟你也别生气,云姑娘刚回来……”
“还有你。”白玉堂沉着个脸,颇有一种“山雨欲来狂风满楼”的架势,“她不懂黑狼山的险,你也不懂吗?与她胡闹什么?”
其实探黑狼山这步险棋,丁兆蕙下得并不理亏,真正叫他理亏的是当着面丢了云遥,回来时他见白玉堂一脸怒容地坐在桌边,便知道,今夜云遥若是回不来,他也别想好好回去见大哥了。
他还未开口,听云遥怒气冲冲道:“白五爷,你发什么脾气?我哪次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对于自己几斤几两我有数得很。”
丁兆蕙一听,完了。
云遥脱口而出的话未经细想,说出去才觉着不大好听,但话已出口,她只好木着个脸,祈祷上苍白玉堂千万别生气。
白玉堂笑了,缓缓退后了两步。他的脸色非常难看,看着云遥的一双眼睛仿若酝酿风暴的海——狂风骤起,扬起滔天巨浪。他盯着她半晌,突然笑了:“是啊,你多大本事啊,五爷没有自知之明,总觉着你需要我保护。”
一番话落,他冷着脸,大步朝她反方向走去,云遥一愣,眼眶骤然湿润,她茫然无措地看了眼丁兆蕙,还是咬着唇,跑着跟上去。
白玉堂从来没与她发过这么大的火,被他拦在门外的那刻,云遥眼眶里蓄着的一滴泪悄然滑落。她站在院子里,回头问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的公孙策:“我只是想为他分忧,我只是想让他睡醒后能见到安全的金大人,我只是想看他少皱眉头,我真的做错了吗?”
公孙策摇着扇子,将她拉到院中的石凳上:“云姑娘,你莫要与他置气,白护卫不会说软话,他其实是在担心你。”
“谁的担心是用骂来表示的?”云遥抬袖遮住脸,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无声哭湿了袖口,“我姐姐都没骂过我。”
“你不知道,我本已睡下了,突然听白护卫敲门,非常焦急地问我,有没有看到你。”公孙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娓娓叙述一件事的时候,能抚平一颗心的躁动,“我来不及披衣,出去时见他形容狼狈,衣襟上还有斑斑血迹,我还以为你们遇到了危险。”
“他与我说,他夜半惊醒,意识已经全然清醒,身体却像有一股力量禁制,怎么都动不了,只好硬生生用内力震开了。”公孙策看她慌乱的眨眼睛,心里有了数,“醒来遍寻不到你,他便慌了,来敲我与展护卫的门。我们一同出门寻你,直到看见沙员外一行人出门,前去一问,才了解了。”
她的定身法不比那些寻常的点穴功夫,能挣开她的定身,必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一想到这点,她内心软了不少,擦掉眼睫上挂着的泪珠,一抽一抽地点头。
“云姑娘,我知你有大神通,做事也必定考虑了结果。”公孙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但是,你一定不曾考虑过白护卫的感受。”
“他担心你,却也气恼你不与他商量。你做事瞒着他,不正是……不信任他么?”
“我没有不信任他。”云遥下意识反驳,被公孙策笑着阻止了话语,“云姑娘,你为何要瞒着他去黑狼山?”
“我……”
“你怕他有危险。”公孙策一脸了然,“但你可曾想过,他也怕你有危险。你们都担心对方,却不知怎么表达。”
云遥沉默不语,公孙策知她听进去了:“云姑娘,方才他的话是太过冲动,这臭脾气不好,得改。但是你的话……我听着也觉着很伤人。”
“白护卫侠肝义胆,你聪慧善良,可是在情这一字上,你们两个都很懵懂。但凡想着将心比心,你们都会相处的更好一些。”
公孙策已经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云遥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公孙先生,谢谢你,我明白了。我以后会……考虑他的想法。但是——”云遥话锋一转,“我还是很气,好歹他也夸夸我吧。”
“唉……”公孙策能理解小姑娘的气愤,点点头,“白护卫这脾气是得改改。能救金太守,擒蓝骁,你有大功,我们都很感谢你。”
“那臭老鼠,我再也不想理他了。”云遥重重一拍桌子,怒气冲冲转身离开。
直到她回房,公孙策瞥见白玉堂的房门拉开了一些,见被他发现,又像做贼一样立刻阖上了。
“……”
年轻人的相处,他实在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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