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万年轻(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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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麒麟悲伤的低吼与焦乱的步伐交织在一起,白玉堂关心的询问一声声响在耳边,自黑影散去才开始恢复清明的差役面面相觑,在此刻显得无比真实。
这不是梦。
方才险些送自己去见伏羲的凶手居然是黄天化,是把自己自小当女儿养的姐夫?云遥不大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姐夫当着他们的面把姐姐带走,她该追吗?
方才他们说什么了?
她站在他们消失的地方,手足无措,一时摸摸头发,一时摸摸鼻子,一时又拍拍玉麒麟的头。
“这是什么?”人群中传来一声差役的惊呼,似乎是把云遥的神儿唤了回来。
云遥看着白玉堂,轻轻动了动唇,声音很小,但白玉堂还是听到了。
“他们走了。”
黄天化就这样把云遇带走了。
方才那一番对话他们都没听到,于是在他眼里,那男人就像一个人格分/裂的疯子,不过再怎么分/裂,那毕竟是云遇的丈夫。他对云遇与黄天化的过往不大感兴趣,他此刻满心满眼只有云遥——云遥茫然又孤独地站在那里,直到玉麒麟用庞大的兽头蹭了蹭她。
她才想起这家伙不太适合出现在众人眼前。手放在兽角上,苦涩地扯了下唇角:“你也没人要啦。”
但那一瞬间的心酸与难过转瞬即逝,她说着看向白玉堂,正了神色:“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也想不通,不过我姐夫定是不会伤害姐姐的。眼下的主要,是将包大人安全地护送到陈州,待到了陈州,我再问庞昱,符风……还是姐夫,到底怎么回事。”
周遭嘈杂的差役声音在见到重返密林的包大人身影时戛然而止,王朝马汉低着头紧跟在最后,张龙赵虎在前边开路,中间是公孙策与包大人,还有不知去哪才出现的谢承。
白玉堂动了动唇,咽下了想安慰她的话。
云遥长长舒出一口气,抹掉唇边血迹,拍了拍玉麒麟的头,在它耳边悄声说:“去吧,方便了我再来找你。”玉麒麟的眼睛里宛如蒙上了一层水雾,它舔了舔云遥的脸,朝密林更深处去了。
站久了再动时腿有点软,云遥一瘸一拐地朝包大人走去,白玉堂见状忙扶过她,关切之心溢于言表:“你的伤?”
“小伤,不碍事,我姐夫到底没真想要我的命。”云遥自嘲地笑,推开他的手,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摸了摸他的脸,“不必担心我,我很好,也知道眼下该做什么。”
小姑娘好似眨眼间老成了十岁,白玉堂这么想。他深深蹙着眉,看云遥又腿脚利索的迎上包大人,反倒是笑着安抚惊魂未定的他们。
“放心吧大人,这回没有人再来拦路了。方才那人……被姐姐处理了。姐姐她?她说有些事要先走,便不与大人同行了。”
看着白玉堂苦大仇深严肃至极的脸,包拯明显不信,但云遥满脸写着“我累了不想说话了你别问了”,他也不好再开口,询问了云遥的伤势,她便借口去休息,把收尾的任务留给了包拯,自行上了后面的马车。
为避免再起波澜,包拯检查了运送的物资,吩咐即刻启程,在众人手忙脚乱收拾东西的杂音中,身旁的马车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咚”声,白玉堂瞬时三步并作两步,却在一只脚已经踏上马车,即将撩起帘子的时候犹豫了——云遥素来好面子。
他轻轻将手掌置于马车的帘子上,沉声询问:“云遥?”
“嘶……”抽气声不小,白玉堂心里咯噔一声,眉头下意识紧锁,轻轻掀起帘子一角。
云遥蜷着腿缩成一团,抬着那只被割得血肉模糊的手,另一只手正按着脚踝,看他掀起帘子,愁眉苦脸地叫他:“进来啊,傻站什么呢。方才腿一软没站住,摔了下。你进来给我包扎一下伤口。”看他磨磨唧唧的不动,不耐烦地“啧”了声,“快点,进来啊!”
白玉堂做了好多年的“少爷”,又做了好多年的“爷”,还从来没人大呼小叫的指使过他。
这样趾高气扬的姑娘,是原本的云遥没错了。暗自松了一口气,却仍是不敢一松到底,顿了顿,他弯腰坐到了云遥身旁。
“轻点,轻点。”素常破个皮儿都得喊闹半日的娇气姑娘此刻只是把脸皱成一团,紧紧咬住了牙关,含糊不清地骂他,“这是本姑娘的人皮,不是猪皮,你轻点!”
“猪皮都比你的细,五爷已经尽量轻了。”清理者毫不留情地嘲讽她,看她被气得吹头发瞪眼,轻轻笑了,又垂眸,仿佛十分漫不经心地说,“那日,对不起。”
云遥抿了抿唇,似乎在认真思考着那日,许久才做作地叹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学着他平日的腔调:“本姑娘大人有大量,才不与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老鼠计较。”
白玉堂冷哼着瞪了她一眼:“谁头发长?”
云遥微微挑起一边眉头,不客气地回瞪:“你头发长!怎么,你这是要跟我比谁眼睛大吗?”
第一回合,以白玉堂沉默告终。
云遥的压倒性胜利还不够她美一会儿,就被身体内外传来的疼痛打败了。在白玉堂面前,她不敢表现得太难受,想着说话转移注意力可能会让她好一点,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闲话家常。
“哎,你不是在陷空岛长大的,那你是哪里人?”
“金华。”他细致地清理云遥手上的烂肉与脏物,随口道,“我父母兄弟皆不在人世了,我也很久没回去过了。不过金华是个很美的地方,若有机会,我带你去。”
原来他也没有亲人在了。
云遥咬了咬唇,觉着这个问题问得着实不大好,但她也真的不会聊天,思来想去,又换了个问题:“你行走江湖,一定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美人吧,有没有遇到过特别令你动心的?”话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心里骂自己,好端端的,问他这个作甚?万一他回答有……
“有,”似乎白玉堂听到了她的心声,停下手中动作,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眸光温柔似水,“有一个。是个身份很不一般的姑娘,时常语出惊人,每每跟她说话都能被气死。但是与她出生入死几回,又发现她是一个很勇敢的姑娘,善良,坚强。我很喜欢她。”
云遥的心无端地沉了。
他说“有”的时候,云遥其实是有些期待的。她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然而他越说,她的心越凉——
身份很不一般?是位公主么?当然,也可能是她。
时常语出惊人,把他气死,那么性格一定很古怪。然而她并不古怪。
陪锦毛鼠出生入死,勇敢、善良、坚强……云遥想了想,她有事就躲白玉堂身后去,不勇敢;心没比极地的冰川热乎到哪去,遇事冷眼旁观,不善良;动不动就哭鼻子,不坚强。
方才因了他回答“有”而狂跳不止的心脏,渐渐缓和下来,好像直直坠入无边深渊。不知为何,她不敢再看向他的眼睛,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压住烦乱的思绪,尽量平静地问:“白玉堂,我是不是……很招人讨厌啊。”
白玉堂一头雾水地看她,心想我都说的那么直白了,难道她还是没明白?
她的确没听懂,还兀自钻了牛角尖:“我算是明白了,我一定很招人讨厌,不然我年纪轻轻,容貌也不差,怎么就没人要呢?你也看到了,方才连我姐夫都看不下去了。”她说完这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白玉堂到此刻方明白,她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真的是被伤到了。黄天化险些要了她的命,云遇又当着她的面,跟黄天化一同消失,问都没问她一句。最亲近的人带来的双重打击,不可能像她表现的那样,毫不在意的。
云遥长长的眼睫微颤,呼吸很急促,压抑着什么似的。白玉堂将她受伤的手包扎好,又拿起她另外一只手,清理了手背上被划伤的几道,翻转过来,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地写下两个字。
刹那间,云遥身体僵成一根木头,猛然睁开了眼睛。她似乎听到了沉寂下来的心脏又开始狂跳,同时心脏密密麻麻的痒,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肆意生长。
骤然睁开眼带来一阵晕眩,她眼前一黑,缓了好一会儿,男子的脸才渐渐清晰。然而不等她细细分辨出方才那两个字会不会感受错了,那俊美无双的脸突然贴近。
她近距离地看到了白玉堂的桃花眼。
桃花眼看起来太多情了。他的眼型好似桃花,眼皮褶皱浅浅,眼尾微微向上翘着,眼角带着淡淡的红晕,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他的眼睛一定是暖的,不像他的嘴唇,略冷。
当云遥意识到他对自己做了什么时,那只完好的手已经被他握在了掌心,被包扎成粽子的手放在他的腿上,疼得动不得。
是了,因为自己疼得动不得,所以才没推开他。云遥如是想。
云遥记得开始学画画那年,她一时不慎,将墨打翻进莲池,在水里晕染出一池墨色的涟漪。
春水动,春风起。
她闭上了眼,微微动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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