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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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黑黢黢的眼睛盯着主人，手下不忘又扯了一把。

“你偷我们家枸杞？”主人大着嗓门。

李东扬蹲在墙头，嘴里叼一根狗尾巴草：“喊什么喊？吃你两颗怎么了，你家枸杞金子做的？老子十万块钱买你棵树够不够？”

他说着掏出手机：“支付宝转给你。”

那家主人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们，关上门进去了。

狄然装了一肚子枸杞，舒服了很多，慢慢挪到墙头蹲在李东扬身边：“怎么办？奶奶不让我进去。”

李东扬嗤笑：“就你这样的过了门也得被刁难死。”

“不会的。”狄然摇摇头，“奶奶喜欢我，她做好吃的给我吃，还给我缝衣服穿。”

夜色渐渐深沉，狄然抱着膝盖浸在凉风里，天上繁星灿灿，银河温柔地划出一道璀璨的弯。

“狄俊华说我自私，我还不愿意承认。”狄然低声说，“他要承受的压力比我多得多，我被他保护得太好，只知道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要他陪我天荒地老。”

“我甚至连静下心好好听他说话都做不到，我还打了他。”她垂着眼睛，“他没做错，他只是想保护我而已。如果不是我固执，我不讲道理，他不会这么做。”

“你别替他找借口。”李东扬点了根烟，“他就是懦弱。”

狄然目光平静：“懦弱也是因为我。”

“陆川没有你从小能得到的那些优越条件，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甚至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他能做到现在的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他和你一样什么都有，未必不能做得比你更好。”

“我什么都有？”李东扬咧着唇角，自嘲地笑。

“你有钱，也有地位。”狄然说，“这两样已经是很多人一辈子的求不得。”

“可我没有你。”李东扬淡淡地说，“钱我可以不要，你才是我的求不得。”

狄然静了一会，轻轻说：“你如果没有钱就不会这么说了。”

她起身站在门前，试着敲门：“奶奶，您开门，我有话和您说。”

陆奶奶在院里喂鸡，手里的菜糠抖落了一地。

她面色复杂，回头看了眼锁上的院门，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进了屋里。

狄然失落地问：“我刚才装得像不像？你说如果我骗奶奶怀孕了，她会给我开门吗？”

李东扬冷漠地看着她。

“奶奶，我……”狄然伸手敲门，打算试试，手腕忽然被李东扬攥住。

他脸色阴郁：“闭嘴。”

“我就骗骗奶奶，我不这么说……”

“我让你闭嘴，你他妈听不懂话吗？”李东扬吼道，暴怒的神情吓了狄然一跳。

狄然怔住，把手从门上放下来，她抿着唇：“你生什么气啊…”

李东扬冷静了一会，把烟灰磕了，他嗓子沙哑：“我就是听不得你说这种话。”

他把烟头扔在一边，把她推到墙根下面。

狄然：“干什么？”

“你不就是想进去吗？”李东扬在地上摞了几块砖头，抓着她的腰将她向墙上提带，“爬。”

狄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手脚并用踩住他的肩头向上一撑，小腿轻轻松松撩到墙头。

李东扬很少运动，身体虚得和八十岁老头有的一拼，跳了几次没跳上来。

狄然忍不住说：“你在外面等我吧。”

李东扬白她一眼，不信邪助跑又试了一次，狄然连拉带扯好不容易将他弄到墙上。

李东扬喘着粗气，狄然嗤嗤地笑：“李大爷。”

陆奶奶听到了动静从屋内出来，那只叫三胖的狮子狗冲着她嗷嗷叫。

狄然被狗叫声吓了一跳，身体一个不稳踉跄着从墙头摔了下去。

墙角下的小菜园里搭了瓜架，茂盛的藤蔓顺着墙壁攀爬，狄然伸手拽着瓜蔓才避免头朝下摔在地上的惨剧，不过瓜蔓上带着细细密密微小的刺，她磕磕绊绊掉下来以后，手掌渗出了一片红通通的血丝，膝盖也擦破了皮。

“奶奶。”狄然没顾上痛，跑到陆奶奶身前。

陆奶奶拉过她的手：“伤到哪没有啊？我看看。”

狄然把手藏到背后，拼命地摇头：“没有，我没事。”

陆奶奶放开手：“然然，奶奶不是真的要把你关在外面。”

“我知道。”狄然甜甜地笑，“我没怪您。”

陆奶奶为难道：“回去吧，你和陆川真的不合适。”

狄然固执：“合不合适别人说了不算，他和我说了才算，我爱他他爱我，这就是合适。”

“然然……”

“我知道您不会告诉我他在哪，我可以不找他，但您替我转告他。”

她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烁着灿烂的暖光：“您替我转告陆川，以前是我不懂事，是我自私。我爸把我关了半个月，我想明白了，我可以出国，也可以暂时和他分开，我什么都听他的，您让他别不理我好不好？”

她委屈地看着陆奶奶：“您就和陆川说，他走了以后我就睡不好觉，也吃不下饭，我都瘦了。他再不管我，我就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