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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珏呼吸都开始紊乱起来,越发用力的想要抓住田誉,甚至想要抬手去捂住田誉的嘴巴,唯恐对方情绪激动把“九千岁”,“魂穿”等等词汇说出来。毕竟,黎旻一个人疯,从小就疯疯癫癫的,在没有其他证据佐证情况下,大家都习惯了。且天才的脑回路本就是科学难以合理解释,至今都还是个谜。但若是加上田誉的“证词”,那么还是会有人在意,会有人对此展开研究的。

他秦珏不敢去赌人心。

就好像楚知秋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重生者,便有相关心理医生把人当做了病例进行研究。

思绪偏飞,秦珏越想越多案例时,忽然间便听得自己耳畔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再然后秦珏整个人便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脖颈。对方的力量太过强大,他使出浑身力量挣扎,却无济于事,甚至还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力量,乃至生命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响发出者田誉开口重复道:“咱家是你仲父。”

田誉看着秦珏呆若木鸡的模样,面色不改,看向了黎旻身后的工作人员,幽幽的开口:“作为仲父也就是你爸爸,能不能开口提一个要求?”

黎旻闻言欢快的点点头,笃定的开口喊了一声,“仲父,您说!”

田誉静静的看着眉眼间带着崇拜,甚至孺慕的黎旻,声音不高不低,无悲无喜,“那就松手。”

黎旻听到这话不满的摇摇头,“朕……我小时候都是牵着你的。不松手,要松手也是秦珏松手。他区区一个商贾贱籍,连给你当洗脚婢都不够格。凭什么能够握着你的手?”

说着黎旻眼里带着浓浓的嫉妒,剐了眼秦珏,一字一顿沉声道:“仲父心理朕应该是最重要的。”

“仲父你不答应,朕就废了他,诛他九族,再给你选秀,随便您挑。看谁再敢骂你是阉奴,朕现在可厉害了,还有朋友是研究原、子、弹、的,一颗、弹把他们全都炸的尸骨无存。”

田誉:“…………”

田誉视线定定看向了黎旻身后的工作人员,然后一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了,甚至还有点生气。

见状,工作人员擦擦额头被吓出的汗珠,赶忙解释:“秦先生,田先生,两位真是不好意思。黎博士研究的时候会处于亢奋阶段,很容易发生认知错误。且他心智比较不成熟,至今是处于……处于十来岁的小学生水平,很容易就幻想自己是小皇帝。”

尽可能通俗易懂的给两人解释黎旻脑子有病,真有病,但说着说着工作人员觉得自己词汇干巴巴的,解释又苍白无力。

原以为洗脚婢这个词够绝了,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杀伤力如此之强的词汇——阉奴。作为男人,他都觉得自己拳头硬了,想要爆锤黎旻了。

但无奈他的工作就是照顾好黎旻。

工作人员惆怅万分,小心翼翼的看向面色都挺难堪的秦珏和田誉,弯腰道歉:“两……两位先生真对不起,他……他还只有十八岁,是个孩子。咱们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还是进屋说正经事吧。”

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工作人员再一次重复,“正事要紧。”

田誉看着几乎都手足无措的工作人员,沉默了半晌后,缓缓吁口气,再一次开口道:“这事尴尬到我真想看个心理医生,看看是我自己有病,还是你们有病。黎旻这个脑子,真是医药大家?”

工作人员瞧着都要陷入自我怀疑的田誉,越发弯腰赔笑,抬手毕恭毕敬的引着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宗院长也在。有些事情还是进屋说。”

田誉瞧着态度愈发卑微的工作人员,理解的点点头,像是对这个世界无奈了一般,道:“好。我牵着十八岁的孩子。”

边说,田誉看向黎旻,言简意赅的威胁也是试探:“再不听我的话,你还会再死一次,知道吗?”

听到这话,黎旻点头若小鸡啄米。

他就是因为不听仲父的话,多吃了两口蟹酿橙,便驾崩了。一开始他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喊过哭过,等看见仲父被大臣攻讦,甚至被打入大牢,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自己死了,自己好像成了地缚灵。可再怎么懊悔都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众人折磨仲父,用的理由还是仲父“毒”死了黎旻这个皇帝。

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内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后来仲父的下属终于来救他了。

终于查清了真相——是宗正联合宰相想要夺权,想要趁着少承帝亲政时夺权,扶植自己看中的幼帝继承皇位。所以栽赃嫁祸,再打着清君侧的正义旗号除掉阉奴。

等看着仲父一步步杀掉所有人报仇雪恨,看着仲父把快要腐烂的黎旻安葬,他忽然间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身边没有了仲父。

每一次想死,想回去跟仲父在一起,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死不了。

黎旻想着自己死后面临的绝望,委屈的想掉泪:“仲父,多亏我只喝农、药、自、杀,反倒是一次次顽强的活下来了。要是割、脉、死,我就见不到您了。”

“跟您一样怕疼,也真是一件好事。”黎旻说道最后还美滋滋的笑了笑,“仲父最怕疼了。”

“…………”田誉面色不改,只是唇畔一张,带着理解的口吻开口:“我倒是有点理解你为什么是医药学家了。这药喝多了喝出来的?”

“没错,院长夸我是新时代神农尝百草。”黎旻昂首挺胸,“或许我感动了上天,然后玉帝爸爸就把您重新赐给我了。”

“朕真不愧是天子。”

田誉发现自己拳头硬了,有点想揍自己一手扶持出来的天子。

搁从前,黎旻也就普普通通一小孩子,会哭会闹会撒娇。现在可好,真自信爆棚!

心中腹诽着,田誉打算看看秦珏调解调解心情。

果不其然秦珏此刻的脸色跟开了染坊一样,精彩极了。

光瞧着,便让九千岁心情好,恨不得吟对联一首【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毕竟要想试探剧情的魔力,虐一虐主角攻这个气运之子,是最便捷的途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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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根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秦珏狠狠的喘气,力求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可不管用尽什么办法平复气息,但他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闪现出黎旻说的一句话——仲父最怕疼了。

假设田誉的话是真的,那么怕疼的田誉还是选择了打胎。

在现如今已有无、痛人流的技术下,还是选择了最古老的打胎办法。

这一份痛楚……

秦珏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他静静的看着田誉牵着黎旻的手,再看看自己空空荡荡的手,眼里忽然间就带着些绝望。

迎着工作人员的邀请,秦珏竭尽全力紧绷住最后一丝的理智,一步步跟随在田誉身后走进实验室。

实验室办公室内,宗院长看着面色都有些僵硬的秦珏还有笑得一脸无奈的田誉,侧眸看看亲昵的把自己脑袋往田誉身边蹭的得意门生,颇为无奈的推了一下眼镜,朝两人弯腰再一次道歉:“对不起,小旻这……这心智的确有些不成熟。给你们造成困扰了。”

看着白发苍苍老人家如此毕恭毕敬的道歉,满脸的愧疚出自内心。田誉反倒是不好意思了,急急忙忙抬手去搀扶宗院长起来,“您严重了。反正这……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权当喜当爹一回。”

说着田誉还斜睨了眼秦珏。

这一眼带着些犀利的警告,但对于陷入绝望中的秦珏来说,却不亚于久旱逢甘霖,瞬间神情都丰富了些,赶忙点点头,应下:“对。”

瞧着秦珏神色僵硬,甚至还有些神游的模样,宗院长垂首看看手中的报告,以为秦珏回想起失去孩子的事情。因此也没多想,只清清嗓子说来他们忙碌了三个多月的结果:“你们两的身体研究报告出来了。小誉身上残留的蛇缪促进了雌性激素的生长。而秦珏你因为中了药,鑫金花改变了你精、子的生长。然后你们……”

清清嗓子,宗院长看了眼田誉和秦珏,慢慢开口:“姿势的问题,导致两颗精、子从……从喉入身,结核在一起。”

闻言田誉一点也没羞涩之情,甚至眸光还泛着亮光:“也就是说变异的是秦珏的精、子?我是身体有了变化。算起来,我才是孩子生物学意义上的爸爸?”

万万没想到田誉关注重点在这个问题上,宗院长沉默了一瞬,点点头:“可以这么通俗的理解。”

秦珏侧眸看了眼田誉,眼底闪现出一抹诡异的光亮,而后表情有些凝重看向宗院长:“宗院长,蛇缪是什么?为什么能够改变田誉的身体?对身体会不会有影响?”

说到最后一句,因为关心田誉的身体状况,秦珏声音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

因此话音一落下,办公室内的氛围倏忽间带着死寂。

看着宗院长沉默,秦珏手再一次捏紧了玉扳指,眉眼间带着些迫切,催促道:“院长,您说话啊!”

田誉见状,心中咯噔一声,垂首瞥了眼在自己身旁的黎旻。

黎旻撞见田誉望过来求解的目光,当即开口:“仲父,蛇缪的问题是我发现的!就是你们当地的野果大蛇角公。此物也算一种中草药,味甘……”

说着瞧田誉不解的模样,黎旻眉头微微一簇,虽然有些不解田誉为什么听不懂这些草药名。但还是憋住专业的术语,言简意赅道:“简单来说能益精气却过分旺肝脏。吃多了,就损害肝脏。”

“按着数据显示,你应该是吃多了。”

田誉满脸惊骇:“我这些年一直在燕城,会吃蛇缪吃多了?这药、性有十几年不成?”

听到田誉这个提问,宗院长长长吁口气,“这个问题我们还需要展开调查。今天请你们来,除了先诉说目前的研究结果外,也是提醒你们一声,稍微注意点姿势。”

顿了顿宗院长语重心长:“虽然我们也想迫切的看到男男生子。可现如今连理论上的研究还是处于探索中。因此……”

侧眸看了眼黎旻,宗院长颇为头疼的揉揉额头,视线重新落在秦珏和田誉身上,表情肃穆:“若是真因缘巧合的诞下孩子,孩子会发生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敢设想。因此我找你们来,也算是倚老卖老的提醒你们一声,该注意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些。这是对孩子也是对你们自己负责。”

田誉看着白发苍苍的院长带着一脸慈爱的开口诉说,眼里蕴含的是对孩子生命的郑重与慎重,当即嘴角一弯,发自肺腑的开口:“谢谢您的提醒,我们都会注意的。”

秦珏闻言也跟着点头感谢。

看着夫夫两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宗院长微不着痕的松口气,聊起了两人接下来身体的状况和需要注意的事情。

再一次接受了检查,田誉撕扯开要跟随自己的“大胖儿子”,从实验室出来后,嘴角还噙着一抹微笑。

他是孩子的爸爸。

爸爸!

秦珏沉默的看着眉眼间带着傲然的田誉,觉得自己像是人肚子里的蛔虫一般,能够瞬间明白田誉此刻的骄傲。看着人这样开心,秦珏有一瞬间的放松,可转眸间看见车窗外一直摇手挥舞刷着存在感的黎旻,整个人浑身紧绷。

“先回你家,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秦珏逼着自己用最商务化的语气开口,“事关综艺。”

闻言田誉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秦珏,点点头:“好。”

就在车内两人确定目的地,车缓缓驶出实验室后。一直蹲守在实验室外的盛霖祯毫不犹豫蹿了出来,一把抓住黎旻的衣袖,“舅舅,您老想不想跟您仲父在一起?”

黎旻闻言面色一变,“你有办法?”

“有,还记得黎念誉吗?”盛霖祯想起自己曾经的小红娘,牙根紧咬,忿忿不平的开口。

黎旻目光沉沉的看着盛霖祯脑袋,“你觉得我傻,连我儿子都不记得?”

“他现在就在秦家,当你仲父的心肝宝贝,据说他们夫夫还要带着黎念誉一起上综艺节目,名字叫做《我们一家人》。”

黎旻喃喃了一遍:“我们一家人?”

盛霖祯循循善诱:“按着辈分,也应该您去参与节目,对不对?您应该当众宣誓自己是田誉大胖儿子的权利,对不对?”

黎旻闻言倏忽间想到了报告,泪眼汪汪:“对!”

仲父连儿子都不要,肯定是对他爱的深沉!

他要去保护仲父!

也要去告诉仲父,他在孤立无援一次次发疯的情况下,已经明白了,他崇拜仲父,没有把人当做奴才当做阉奴,他不是生气仲父掌管大权,而是觉得自己还小,不想娶媳妇,因此才闹脾气的。

现在他可乖了,他还懂分享了。

不过仲父只能生一个亲的大胖小子。

不然黎旻还是会不高兴,要生气的!

静静的看着眼泪吧嗒吧嗒掉的黎旻,盛霖祯眉头一挑,想不明白自家小舅舅又犯什么病了。但不管如何,他还是达到了拐弯抹角靠近田誉的目的。

有小舅舅出马,不搞砸综艺节目,不逼秦珏翻脸,那绝对不可能!

到时候他便可以当田誉的英雄,从天而降,救人于危难之中。

压根不知道某些人还自编自演起来,田誉回到自己的书房,冷冷的看着秦珏,“有事说事。”

看着冷漠疏离的田誉,秦珏缓缓吁口气,“田誉,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以后能不能守口如瓶,保护好自己的秘密?别忘记了楚知秋的下场。”

听到这声告诫,田誉郑重的点点头:“多谢秦董告知。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应该信咱家的话了吧?以后没事的话,就别来打扰我了。”

说着田誉拿着手机扬了扬,“早中晚的问候,你要是想坚持的话,拜托改成烧纸钱的形式给田誉吧。”

秦珏面色猛得铁青,掐着掌心的嫩肉让自己维持最后一丝的风度,“田誉,我们聊综艺设定吧。毕竟还有半个月便要开拍了。我想添加施暴这一环节。”

顿了顿秦珏继续道:“让受害人回忆痛苦或许会造成二次伤害。但施暴者,譬如盛霖祯,他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和心态有问题,他只会洋洋得意的诉说出来。我要引导他说出来,引导像他这样的人回想起自己曾经对人犯下的过错。”

“当然也比如我自己。我也曾经犯下过错误。”

田誉缓缓抬眸看了眼表情的确很痛苦的秦珏,从头到尾打量了眼人,最后视线停留在秦珏握住的玉扳指上,唇畔划过一抹冷笑:“这事,你跟我商量可没有用。你们秦家不要颜面了吗?”

“我可不想成为你们秦家颜面癌的眼中钉,肉中刺,给我自己找不痛快。”

看着田誉像是在躲避什么蛇蝎猛兽,甚至面色都带着些惶然,秦珏垂首望着被自己捏住的玉扳指。

玉扳指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润光芒,雕刻出来的小篆更像是在无声的诉说着秦家的底蕴。他们老秦家的族谱能够翻到秦朝。

可现如今却断代了。

断在他秦珏手里。

秦珏眼眶都红了起来,哑着嗓子道:“秦家的的确确重颜面,那是在用道德要求束缚自己,并不是说不能正视错误。否则,我太爷爷就不敢带人打死败家子了。”

田誉想起秦珏当初“劝”自家老爸的话语,嘴角抽抽,公事公办的开口:“口空无凭,你让人拟定合同吧。”

秦珏静默半晌,眼里带着决然看了眼田誉,开口道:“可以。但你别再提九千岁的事情了。”

“那可不成,我学法app上id就叫九千岁。”九千岁毫不犹豫拒绝。

他的嚣张肆意,他的野心,在“穿书”第一天,就已经露出了獠牙。

秦珏:“…………”

秦珏:“…………”

如果说察觉到秦角先生时,秦珏开始有些惶然有些头疼欲裂,竭力想要证明田誉是田誉。但此时此刻听到田誉笑着提及九千岁的id,秦珏想起了自己在白云城时看过田誉的朋友圈,想起了自己还看过田誉管理直播间,那高高的九千岁id被众多考生顶礼膜拜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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