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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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的！”朱雨听到了这个评价，脸上涌现出一股自豪感。

苏醒愣了一下，原来是个厨师？但同时心中难免乱想：如果我刚刚说不好吃，他该怎么接？

“哦，那真不错。”苏醒又恭维了一句，“所以，朱先生是个厨师？”

“是。”

苏醒心中难免再起疑问：“难得朱先生了，只有在农村能吃到这种酒席，城里的饭店----”

“不，不！”朱雨哑然失笑，“苏小姐您误会了，我也并不是乡下跑码头的厨子，我正经工作在无锡城里，四星级酒店的厨师。”

说着，怕苏醒不信，主动递了一张名片过去。

苏醒定睛一看，还真是无锡某个很有名的酒店的厨师，遂眨了眨眼：“难以想象----”

“没什么难以想象的。”朱雨说，“酒店的菜是酒店的做法，农村的酒席是农村的做法，都能做。”

苏醒刚刚吃饭的时候还在想这个问题，碰巧相亲对象朱雨就是厨师，顿时来了兴致：“区别在哪儿呢？”

“从头到尾都是不同的。”朱雨看着苏醒，喝了口手中握着的绿茶，“酒店的选材、配料，这些东西都有专门的人负责。厨师只是整个加工系统中的一个环节，我们只是按照菜单做出来而已；而这种农村的席面，一般主家会给厨师很大的自主权。自己拿手什么菜，就做什么菜，甚至会直接给钱给我们，让我们去采购。”

“这样你们也有得赚？”苏醒开了句玩笑。

“啊哈！”朱雨笑出了声，“你觉得，城里一桌酒席两千八，而今天中午你吃的一桌，要多少钱？”

苏醒摇了摇头。

“六百！”朱雨说。

“相差这么大？！”

“就这么大，而且，你也没有觉得中午吃的这一顿就不好，对吧？”

苏醒顿时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起码说话总带着点深意。

“红烧鱼，白斩鸡，炖老鸭汤，这些能要多少钱呢？”朱雨反问，“对象不同而已，你也不可能去上鲍鱼，甘蓝和松茸，对吧？城里人精致，胡萝卜要雕一朵花，看着也赏心悦目；但如果今天中午这一顿你也去给萝卜雕个花，那就叫瞎耽误工夫，浪费食材。所以，两千八是对的，六百块钱也是对的，没什么高下之分。”

说得好！苏醒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声。

“我在中吴上班，当会计，以后打算也在中吴发展了。我是无锡人，但不是太想回无锡，毕竟，自己多年的朋友人脉都不在无锡。”苏醒主动把话题引到了相亲的主题上，以显诚恳。

朱雨呆了一下，笑了笑，没有说话。

“您有什么问题吗？”苏醒问，“有话直说。”

“我挺羡慕你的，知道自己要什么。”朱雨说，“作为一个厨师，我属于科班出身，在学校学的。你要知道，厨师这个行当，有两类，一种是传统意义上的，在后厨，跟着师父，一步一步学出来的；第二种就是我这种，在厨师学校上了学，出来之后找个酒店上班。”

苏醒皱了皱眉：“厨师一般最后都是自己开店吧？”

“我有过这种想法。”朱雨点头，“前两年，我是打算自己有一定经济基础后，在无锡开个饭馆。”

“现在不是了？”

“就像你看到的，我现在也开始做农村的生意了。”朱雨自嘲地笑笑，“也许在别人看来我有点没出息，但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想在农村弄个团队，专门承接村里的这些红白喜事。”

苏醒哑然：“这---还需要团队？”

“当然。”朱雨说，“我起码要雇几个小工，桌子，凳子，餐具，横幅，帐篷一应俱全，然后这就是个团队。今天外婆的这些都是在外面雇的，不是我的。”

他这个想法倒是让苏醒觉得不可思议了。在苏醒看来，厨师其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工作。但这种工作的上升台阶不应该是越来越好的酒店、越来越精湛的技艺，一直到最后做到一个体面的“行政总厨”吗？为什么还有人会想着到乡下来发展？

“为什么呢？”苏醒实在忍不住提问了，“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我刚刚说过了，我很喜欢做菜，但在酒店里，我只能按照食谱上去做菜，自己只是一个环节，没有选择的环节。在农村，我能够按照自己喜欢做的去做，对于厨艺来说，有更多的表现机会----”

“在酒店也可以啊！”苏醒打断他说，“好的厨师都有自己的特色菜，不是吗？”

朱雨沉默，还是微笑，不说话。

“抱歉，我还是不能理解----”

朱雨喝了口茶，笑道：“也许，我更喜欢六百块，而不是两千八？”

苏醒愣了一下，皱眉。

接下来的时间，俩人都在喝茶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