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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卷着片落叶顺着窗棂飞入,随着腾地冒起的火花,瞬间化成灰烬。
层出不穷的怪影从阴暗中闪出,围剿阵中男子,随着一道道诡异的冥色火焰,怪影被吞噬,而后涌上新的一群。
江皖只穿着件宽大丝薄的中衣,是姜菀入睡时才换上的,此时银发完全散开,杏黄眸子扫向道怪影冷笑,“派这些废物来有什么用?不过是送死。”
“谁说废物一定是要来杀你的?”鬼魅的声音刺耳,只见魅影一闪,轻飘飘的宛若幽灵,敏锐躲开道脚下缝隙漫出的火苗。
“让大家看清楚你本来的样子不是更有趣么?”魅影闪走,江皖的攻击再次扑空,一片异世火焰吞噬掉屋内大半家具。
“你猜,他们看到你的小耳朵会怎么做?片下来吃掉似乎不错。”
“……可恶。”出招接连被对方躲开,此时有些气血攻心,一股腥甜被强压在喉头。
“小皖皖,你的力量很有趣,不过似乎会反噬,静经脉逆转,五行倒置……你是在用命跟我打呢。”
魅影环在房顶上,得意嘲笑,“不知道你这命又能坚持多久呢?嘻嘻,男人太不持久可是会被瞧不起的哦。”
那声“小皖”仿若一道雷光,劈开内心深处的血腥,血色山茶瞬时在脑中旋转。
“噗。”
江皖猛地呕出一口黑血。
“啧啧,真是可惜了,以前怎么没觉得你的血这么香甜呢。”
魅影探出个红润的舌尖,像是蛇信子般,分成两支,她诡异的勾了勾。
“可惜你插手的事太多,违背了主上恩泽,我会亲自将你炼成一箱漂亮的成仙丸,是不是听着挺不错?”
“闭嘴……我能坚持到你先死。”
一股鲜血从唇角溢出,他快速抹了把,而后嗖嗖嗖地扫出几道符,几乎是同魅影步脚擦肩而过。
“嘻嘻,好狂的口气!”
“轰——”房顶被炸开一个又一个窟窿,瓦石飞溅,巨大的冲击下,阵法边缘骤然发生扭转,江皖瞬间飞出几道符篆稳住阵法,将争斗锁在这一方天地中。
魅影所过之处都被他炸的稀碎,空灵妩媚的笑声回荡,数十个黑影凭空从阴暗滋生,不等他喘息,鬼影已经悄然攀附上去,将认真布阵的男子紧紧缠绕。
浓郁诡异的血气弥漫在空中,鬼影乱舞,伺机而动的魅影终于忍不住甜腻的诱惑,悄然混进诸多鬼影中,一寸寸接近令她神魂颠倒的血。
“嘶!”
舌尖接触到鲜血的一瞬,魅影已经被男子拎在手中,蠢蠢欲动的杀念喷涌而出。
“江皖?!”
声音似是一支利箭,瞬间刺破阵法,将他从嗜杀的混沌中拉扯出来。
“这么久不见,你有了新伙伴,嗯?”黑影趁着他松懈的一瞬挽上他脖颈,痴缠地品味着挂在下颌上的血珠。
“你的心上人吗?”
黑影见他不答,顿时觉得无趣。
“要不我把她杀了,我们来尝尝她的血好不好喝。”
话音未落,血色逆流进金色的眸瞳,冲天的热意铺卷而来。
此时,姜菀已经化出惊蛰,对着阵法陡然一劈,阵缝隙展露的一瞬,魅影化出一张狰狞可怖的脸,猛地向她冲来。
倏地,烈焰从地缝中迸出,吞噬掉他方圆十步内的所有,甚至连地面都被剜去一大片。
火焰结束的地方恰好停在姜菀身前半寸。
月光倾泻而下,雪衣盈着亮光,银发如辉,漂亮的尾巴上沾染着血污,看上去有种凋零的美。
“皖哥!”少女飞奔过去,将他扶稳,“是谁?”
男子笑吟吟的抬首,看向面前满脸焦急的姑娘,意味不明的笑着说,“菀菀,可惜……你的床没了。”
“你是不是糊涂了,都什么时候还想着床?”
姜菀用手贴上他额头,见人没大事,前襟上的大片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的。
“还困吗?”他冷不丁的问,寒风吹得他衣摆飘摇,姜菀从包里迅速翻了件衣服给他披上,嘴里嘟囔了句,“还好。”
“启程去太溪涧吧。”既然那个女人已经知道他的位置,再待下去,东临城迟早会沦为坟场。
“现在么……”
姜菀有些迟疑,坦白道:“我现在不能御剑带你。”
“有轻舟。”
“轻舟?”
说着,一只漂亮吸睛的金凤出现在二人面前,快乐的煽动翅膀。
姜菀:“……”
绝望。
虽然骑过一次,但上次她还能御剑,果断从鸟背跑走,而现在……
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啊。
犹豫时,掌心一热,黑心莲已经自然而然地拉住她手往鸟背上带。
金凤通人性,它乖巧打开翅膀一侧倾斜,俯在地上,迎接两人。
“我……我……”
姜菀胳膊紧往后抽,就跟赴刑一样。堂堂灵剑仙怕鸟?她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轻舟是我从怒啸天的私库中带走的,它被我带走时,只有巴掌大小。”
黑心莲展开宽大的手掌,示意了下,姜菀留意到他这次妖化程度并不高,除了日常耳朵、尾巴、眼睛变身三件套外,都还保持人的模样。
还好还好,妖化程度似乎还在控制范围内。
“你怎么会在怒啸天的私库?”
不知不觉,她已站在金凤的背上,听它呦呦长鸣一声,划破夜的宁静。
江皖确认她眼中的恐惧渐渐淡去,才拉着她坐下,轻舟轻轻起身,奔走了几步振翅一挥,下一瞬,两人便在百米高空。
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名字……
姜菀脑中刚闪过这句诗,而后一阵头晕目眩,无意识地抓紧对方的手。
江皖垂着眼帘眸色一软,抿着血色红唇,故作神秘的说:“要不然你觉得我的灵石从哪儿来的?”
看着少女眼底涌着怯意,在他这句话后,忽而一变,满是震惊的望向自己。
“那些灵石是你从怒啸天金库里偷的?!”
“不是偷,是搬。”他严肃纠正,挑眉反问:“哼,怒啸天的灵石或鸟兽的来路并不比我干净到哪儿。”
“我不知道。”她除了找他试过剑外,并无交集。
“奴役灵兽,搬走这些东西最能算是补偿,当然,不止轻舟,他还禁锢了不少其他稀有灵兽。”
“你还挺厉害的,竟能摸到剑皇私库。”
怒剑皇门徒虽不多,各个狠辣,四剑皇中,数他最不好惹,当年登门问剑,她一路扫平了怒啸天的八个徒弟,费了些时间。
黑心莲不默而不语,姜菀也懒得深挖,只问:“他找这么多灵兽作何?”
“就跟那些吸血作乐的家伙一样,虐杀取乐。”
黑心莲这句话说的风轻云淡,像是在说吃饭喝水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一样,姜菀听着心里竟空荡荡的。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吸血的事,吸血作乐这四个字到底有多沉重,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姜菀不太想继续这个沉重话题,就跟信箱里那封一直没打开的奖励一样,她怕再是江皖之前的经历,那些可怕的痛苦的回忆像是阴暗中烂掉的霉,即便除掉,也长久存着那股味道,根本除不净。
正因为体验过,所以才选择做个鸵鸟,把脑袋深深埋在沙土里,刻意回避。
“我冷。”她顺手捋了捋甩在一旁的尾巴,小声问,“皖哥,能不能借我用会儿?”
“借?”他语气不善。
可对方似乎把他的提问当成了肯定,话音刚落,人已爬到尾巴下面,将蓬松的尾巴兀自包裹在身体上,而后半坐在他背后,紧紧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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