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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舰掉头出港,沿着海岸北上,数日后将抵天津。
当晚,唐特使设宴为甄朱压惊,宴将毕,对徐致深和甄朱道:“夫人风采,果然名不虚传。唐某听闻夫人多才多艺,舞姿更是出众,可惜之前没有机会亲眼目睹,未免遗憾。今天夫人平安归来,舰上有现成的军乐队,为表庆祝,今晚安排了个即兴舞会,希望有幸能邀夫人共舞一曲。”
徐致深看了眼坐身畔的甄朱,略一迟疑,对面石经纶瞥他一眼,撇了撇嘴,讥道:“特使这就没眼力了,吃个饭就好了,还举办什么舞会?这不是为难人家吗?岂不知,徐督军这会儿肯坐下来陪你吃完这顿饭,就已是给了你天大脸面了。”
唐特使一怔,看了眼并肩而坐的徐致深夫妇,顿悟,拍了拍自己的额,哈哈笑道:“是,是,石公子说的是!徐将军和夫人小别重逢,一刻千金,我只顾高兴,忘了这茬。舞会罢了,我再自罚一杯!”
这唐特使私下也是个倜傥之人,甄朱被他打趣的有点不好意思,看向徐致深,他倒一脸的坦然,端起酒杯笑道:“那就多谢特使以及在座诸位的同谅,我也跟饮一杯,为未能叫诸位尽兴而赔罪。”说完一口饮尽,放下了杯。
陪坐的同席之人,无不抚掌大笑。
众人看了出来,徐督军这是明着在赶人了,再坐了片刻,就散了席,徐致深和唐特使等人告别时,甄朱追出门口,到了走道,叫了声已离席第一个掉头的石经纶。
石经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抬了抬眉,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陪你的宝贝男人,还追我做什么?”
甄朱笑着,走到他的面前,“上次得你帮了大忙,我和致深都十分感激……”
“别!”石经纶摆手,“我可没有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心肠,他的死活和我可没关系!”
甄朱嫣然:“好,我不提他。是我自己,十分的感激。那天要不是打电话找到了你,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谢谢你了,大哥。”
石经纶望着她,沉默了。
走道对着甲板,吹进来一阵带了几分刺骨之意的海风,甄朱打了个喷嚏。
石经纶急忙拉她到了个拐角处,站定,望了她片刻,神色渐渐变得温柔了起来,柔声道:“你遇到了事,能想到找我帮忙,我还是很高兴的。爹和小妈都在家里等着你们,到了天津,忙完事情,记得一起过来吃个饭。”
“一定会去的。谢谢大哥。”
石经纶嗯哼了一声,双手插在兜里,呶了呶嘴:“行了,回去吧,再不回,人就找来了!”
甄朱笑了,轻轻抱了抱他的肩膀,松开,转身离去,果然遇到徐致深迎面走了过来,看到她,快步迎了上来:“去哪儿了?”
“和我哥说了几句话。”
徐致深看了眼她的身后,微微一笑,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我们回舱吧。”
……
舰上最好的一间舱室,自然安排给他夫妻住了。
这个白天,从踏上甲板后,身畔就一直有人,终于等到此刻,只剩两人独处,一进去,徐致深就将她揽入怀中,热烈的吻,从她的唇开始,沿着脖颈一路往下。外套很快被他脱了,她的后背被他紧紧地压在身后的那扇铁门上,金属的冰冷温度透过贴身穿的那件薄薄的开司米羊绒,渗透到了她的肌肤,她却丝毫没觉得冷,在他滚烫的唇下,全身肌肤正在迅速升温,她打了个哆嗦,手指无力地抓住了他的头发,任他跪在了她的身前。
良久,宛如海浪平息,舱室里渐渐地恢复了沉静。
她慵懒地趴在那张稍显狭窄的铁床上,一头乌黑长发散乱披落,闭着眼睛,感觉着舒缓的,带着意犹未尽的轻吻,宛若蝴蝶般地落到她的肩背上,渐渐下移,停留在了她的腰窝,流连不去。
她怕痒,终于还是忍不住,把脸埋在枕里,低声吃吃笑出了声,反手胡乱去推在自己身上捣乱的那个男人的脑袋,那只伸出去的手,忽然却被他抓住了。
他抬起了头。
“你的手腕怎么了?”声音在她耳畔跟着响起。
甄朱这才惊觉,急忙往回缩,手却收不回来了。
她侧过脸,睁开了眼睛,见他已爬了回来,靠在床头,抓着她那只还留着一道浅粉色伤痕的手腕,紧紧地盯着她。
甄朱略一迟疑,冲他一笑,摇头道:“没什么。前段日子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已经好了。”
徐致深看了她一眼,拇指指腹轻轻触摸了下那道还残留了些拆线痕迹的伤痕,眉头皱了起来:“做什么会把自己不小心伤的这么严重?”
甄朱缩回了手,爬了起来,跨坐到他的腰腹上,俯身下去,用自己的唇去堵他的嘴,含含糊糊地说道:“真的是不小心弄的……都好了……不想说这个了,好扫兴……我还要你亲我……”
徐致深亲了她片刻,她娇喘咻咻,他却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反压在了身下。
她睫毛轻颤,睁开眼睛,和他四目相对了片刻。
“怎么了?”她嘟了嘟嘴,语气有点不满。
他再次抓起她的那只手腕:“那天我接到石经纶的电话,他告诉我,说你落到了谭青麟的手里,打电话告诉他,让他通知我提防谭部有变,石经纶还说,当时你没说完话,电话就挂断了……”
“你老实告诉我,当时你是怎么打的电话?是不是为了打出那个电话,你把自己弄伤了?”
他仔细端详她手腕,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伤口不平,还不是被刀具所伤的。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被他带回来后,甄朱就一直小心地不让手腕上的疤痕让他看见,没想到刚才一时忘情,落入了他眼里。
知道混不过去了,她只好把当时的经过说了一遍。
“……就这样子……我都跟你说了,没事了,你还非要问……”
徐致深凝视着她。
“还疼吗?”
良久,他低头,唇轻轻吻过那道留在她手腕上的伤痕。
这样一道疤痕,倘若留在他或是别的什么人的身上,其实并没什么,但是留在了她那只原本无瑕的纤细雪白的手腕上,看起来却是那么的狰狞和疼痛。
他的声音略微喑哑,目中满是浓重的怜惜和自责。
该是怎样的决绝和焦急,才会让她能有勇气用打碎了的锋利玻璃在身体上割出这样的一道伤口。
甄朱望着他,片刻后,唇角微微弯了弯,嗯了声:“还疼呢——”声音里拖着长长的撒娇的尾音。
徐致深只觉整颗心都在发颤,酥的烊化,将她拖到了怀里,紧紧地抱住,低低地道:“朱朱要我怎样,才会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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