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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晋江独发
经历过生死的磨难,两人的精神状态都已经累到了极点。
云昭无力地垂下胳膊,体力不支地昏睡在这片荒野上。
从此,这片荒野埋葬了一切过往。
云桉、她的生身母亲、云伽、褚恒,还有许多缉毒警察.....
黑暗完全覆盖,如同厚重的棉被,盖住了边境的土地。
褚澜川从硝烟中走出来,怀里抱着娇小的小姑娘。
他步步坚定,背脊不曾坍塌一分。
登上由大理直飞江城的军用飞机后,他只跟军机上的医生说了一句话:“拜托了。”
那么激烈的军火交战,他只用轻飘飘的三个字给概括了。
昏睡的这段时间里,云昭做了个噩梦,梦见褚澜川替她挡了子弹,再也没有醒来。
再度醒来,云昭发现脸颊湿润,枕头似乎也被泪水打湿了。
视线内的窗外万里无云,白昼敞亮。
她怔怔回过身,伸手去抓什么,才发现抓了个空,右手手背还在打点滴,顺着视角望上去,药水还剩一半,看上去像是葡萄糖之类的补给。
幸好,只是个噩梦。
只不过......最后她的记忆只停留在那一只温热的大掌,也不知道褚澜川现在情况好不好?
光这么想着,小姑娘就努力用左手撑着身体坐起。
病房内窗明几净,另一张床位上的被子跟褚澜川叠的豆腐块儿一模一样。
云昭抬手用手背擦了下眼角的泪渍,发现病房里的电视正开着,不过被调成了静音。
电视上正报道在昨晚结束的收网行动。
主宰中缅边境数年交易的大毒枭云伽被当场击毙,特大缉毒行动查获一百多斤冰-毒以及用来制造毒品的相关装置,本案剩余相关十六人全部落网。
负责本次行动的江城警方会在今晚召开禁毒工作发布会,恰时会对收网情况公之于众。
褚澜川在病房外站了一会儿,见小姑娘一眨不眨在看电视上的新闻,就没狠下心,不想打扰此刻的静谧。
刚醒的时候,昨晚耳边的爆破声似乎仍有回响,只不过现在没有了,他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阳光下的浮尘萦绕她周围,小姑娘眼皮薄薄的,透着淡青淡紫的血管,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让他想到了她十三岁那年,也是如此,清瘦且苍白。
直到新闻结束,他才拧了门把手走进去,把调节点滴速度的滚轮往下移,免得黑色针头打针太疼。
云昭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眼睛跟转动的玻璃球似的,在他身上逡巡,似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受伤。
褚澜川的五官在阳光下分外柔和,还不待反应,他整个人就凑近过来,将小姑娘毫无血色的唇瞧的愈发仔细。
“发什么呆?嗯?”他坐在病床旁边,把青色的橘子剥了皮送到她唇边。
云昭一边吃橘子一边望着他,还是没说话,只不过比起刚才的激动,现在更多的是平静后的温情。
看见褚澜川好生生地在她面前,嘴里的橘子好像也一点都不涩了。
他挑眉,没明白这小孩儿又在玩什么名堂,轻声反问:“不认识哥哥了?”
云昭:“......”
这个男人总是能把恰到好处的氛围给破坏殆尽。
她一只手捏上他肩膀,接着是手臂线条,语气焦急中透露着关心:“褚澜川,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或者有后遗症,不要强撑着......”
毕竟,云昭清楚地记得男人是如何替自己挡住爆破的余震波的,那么长一条石子路,他几乎成了她的人肉垫。
褚澜川静默了一瞬,目光动容。
他用聊胜于无的口吻开玩笑:“本来没什么事儿,别你给捏骨折,那就是你全责了啊。”
小姑娘立刻松了手,生怕刚才真的力气大给他捏疼了。
云昭单手抱着他,气息贴着他耳廓,语气虔诚的让人心动:“褚澜川,让我抱抱你。”
他果真如雕塑不动了,但在云昭视线看不见的地方,男人的眼圈同样泛着红。
行动开始前,有多少次边抽着烟,想着会不会有一天再也回不来。
所有的提心吊胆在这一个拥抱中化解。
心情像是由漂浮在洱海上的游艇转为脚下这片坚实的土地。
从颠簸飘荡到踏实落地,终于尘埃落定。
现在,任务圆满结束,他能看见小姑娘垂下的眼睫,还有抬起眼皮时温柔万顷的眼神。
仅仅一个眼神而已,却让他生出了两人相伴直至到老的错觉。
不知道抱了多久,在手臂发麻之前,云昭抽回手,而后想到自己突然的消失不见会给蒋巧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
褚澜川给她拿来手机,让小姑娘给同学一一报个平安。
摁开开屏时,照片上男人挺拔的背影落入眼帘。
他毫不掩饰地低笑,故意拖着腔调问她:“这么喜欢我啊?”
可不是嘛,在见不到他的时光里,设置成屏保的照片儿纯粹属于睹物思人的做法。
“才不喜欢你呢。”云昭故意说反话,最后没憋住噗嗤直笑。
褚澜川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是吧?不喜欢还要时时刻刻想着我,是不是相思入骨了,嗯?”
云昭不明白男人是怎么镇定到脸都不红一下说出这种话的,恶狠狠承认说:“喜欢你,喜欢的快要死了。”
这时候褚澜川就像家里迷信的老人,非要更正说:“小姑娘别天天把死挂嘴边。”
出生入死,才明白活着能看见这艳阳天有多么来之不易。
“知道了,叔叔。”云昭嘴边挂着得意的笑容,把尾音的两个字咬的很重。
她说完,还伸脚隔着被子踢男人的腰腹,比直白更吸引人的是若有若无的朦胧。
现在的云昭明媚万分,恨不得夜空所有的星星都落进她眼睛里,闪着璀璨的光芒。
“别乱动。”他愣了半瞬,压制住少女纤细的小腿。
她的小腿还有伤口,全是被小石子划开的伤痕,说疼也算不上,只是瞧着触目惊心。
云昭蹙眉,担心地问:“会留疤吗?”
“应该不会。”
“万一留了疤,我就去纹身......”云昭放下手机,撩开被子指着手上的位置,“在这里纹一株蔷薇花。”
病房里开了空调,冷气登时游走在腿侧。
他喉头微动,笑容意味深长,惩戒似的弹了下她脑门儿,力道很轻。
最后使出哄小孩儿的语气:“别想有的没的。”
“哥哥不喜欢吗?”云昭作祟地拉近他视线。
很小的一颗纽扣,捏在指间很滑,像小朋友在剥开水果味儿硬糖的糖纸。
褚澜川握住她的左手,很轻地放在被子下,话语间却是不容置喙:“等伤好了,有的你哭的。”
.....
“褚澜川,你,你——”云昭被他的“粗鄙之语”急的说不出反驳之话来,只能支支吾吾道:“你这是波及伤员。”
谁知他也放柔了姿态:“是,我也是伤员。”
这算是撒娇么?!这哪儿顶得住啊......
云昭面红耳赤地老老实实坐在病床上不折腾了,每次都是这样,小姑娘狐狸尾巴刚露出来,就会发现。
在医院待了两日,各项身体指标恢复正常后,云昭才跟褚澜川一起回了在榕园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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