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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阿依大应该是某人的名字,又或者是某个称谓,看她对着西北方向磕头,李开明推测,这个阿依大很可能是独龙族的南木萨,也就是巫师。
相传“南木萨”是由“格蒙”选任的,他具有特殊的眼睛,能和会治病消灾的“南木”交往。南木萨治病时先点燃松树枝熏屋,以示洁净,然后设供。他身披麻布毯,摇铃击鼓,迎接南木降临,并称由南木带来天药“生登梯”,而将其滴入病人口中。如果药物被排泄,就认为病人灵魂已被格蒙收去,无法痊愈。
不然,则要用鸡或猪的灵魂去交换病人的灵魂,而南木萨的职责就是举行换魂仪式。
这么说来,换魂仪式这个感觉就有些说不出的邪门了,可一时间又摸不清到底是哪儿不对劲,李开明看着那女孩脸上的表情,是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还是要等管英略这个和当事人直接接触过的人来判断比较好。
“诶,她都走了,你不跟上啊?”
身后忽然传来人的声音,吓得李开明一个激灵,差点就要用出扫堂腿,定睛一看才发现管英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看来甩脱木达花了不少功夫,额间满是汗珠,正蹲在他身后用袖子擦汗。
两人弯腰伏低身子在道路两旁的密林中悄悄跟随,斑驳的树影与月光交错铺设在脚下,就这般走了将近一夜,眼看前面就是车道,看来终于是走出了这荒郊野岭,却不料路边已经早早停了辆汽车,那女孩毫不犹豫的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汽车发动过后就一路朝县城的方向开去,李开明和管英略两人只能杵在原地干瞪眼。
“这下要怎么办?你好不容易找的线索长腿跑了。”李开明的语音中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其实他是十分希望管英略能就此收手,不知为何,那独龙族的村子,还有顶月而拜口中喊着阿依大的女孩都带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
管英略站在原地骂骂咧咧好一会,宣泄了一通后忽然回头,又看了看李开明,眨眨眼。
李开明:“...快收起你大胆的想法,我是坚决不会再陪你去那个村子了。明明说好我来云南请我吃蘑菇,结果蘑菇没吃到,还走了一夜马拉松。”
“行行行,不就是菌子么?请你吃鸡枞,鲜的你掉眉毛,走!”
从独龙族村子回来的第四天,我和老管说了今天就要回临东市,因为假期也要到头了,虽然云南的鸡枞当真十分对我胃口,但是总不能不要工作了。
那女孩的踪迹我们也寻了许久,始终找不到,我想老管这次激情行动总该到这里就作罢,没不曾想过他竟然说要留下来。
饭桌上,管英略给他夹了一筷子鸡枞,仰起头喝了口啤酒,望着窗外逐渐青暗的夜空,淡淡道:“这事闹得我心里有些难受。”
“找不着那女孩,断了线索,你还能怎么办?”李开明问道。
“也是...”
好友盯着窗外,不再言语,他觉得管英略的胸口是憋了一口气的,或许是啤酒的气,又或许是别的,但是最终也没能见他把那口气从胸中舒坦出来。
周围的人说着他们听不懂的方言,开心的交谈,推杯换盏,偶尔老板娘也会加入进去说上一两句,只有他们两人坐在窗口的位置,中间弥漫的是沉默。
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会发现,世上有太多事是没法想通的,也是没法去追究的,若是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最后换得的只是一个无聊的结果,对于成年人来说,多少有些不划算。
李开明还得在假期结束之前返回临东市,下学期的课件和考题还需要继续完善,不能在云南待的太久,管英略和他一起买了回去的票。
熙熙攘攘的火车站里,两人身着轻装,行动方便,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一对拿着大包小包的老夫妻,管英略帮忙把行李箱抬上架子,而李开明则帮着老大妈安置小件物品,气氛很是融洽。
老夫妻拿出水果来热情的请他们吃,临近开车时,管英略突然一拍脑袋,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站起身便往车门拿走去,李开明不明所以,看着他的背影喊道:“老管,你干什么去?”
“下车买两瓶水,不然路上得渴死!”
好友头也不回的跳下了车,李开明安心的坐在位置上,吃着葡萄和老夫妻闲聊,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呜——”一声沉长的汽笛吼叫,列车在开始有节奏地震动着,摇晃着,他悚然一惊的看向一旁,老管竟然还没有回来。
列车就要开了。
他急忙把身子探出窗外,四处寻找着管英略的身影,却没想到管英略就站在列车旁边,双手插在口袋里,笑嘻嘻的看着他,好像觉得他现在一脸焦急慌张的表情十分搞笑。
“你在干什么?赶紧上车!”
“我想了想,”好友不紧不慢的开口,一点不着急的模样,随着列车缓缓移动,他也在朝前跟着走,“这事果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股莫名的惊悚感爬上了李开明的后脊,整个人像是被寒冬腊月的风从头顶直灌到脚底,可说出来的话却是火一般的愤怒,“你不准去那个村子!太危险了!”
管英略已经开始小跑才能跟得上车速,他眼中笑意明朗,道:“追求真相的心不甘寂寞而已,你就在临东市等着我吧,一定会把消息带回来给你的!”
李开明还想说什么,可是好友已经渐渐放缓了速度,风在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最终把他嘶吼的声音完全盖过,只能看着站台上那道身影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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