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 1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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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之后，他们便没有再单独相处过。他没再迫她，她却有些忐忑，难道是他得知了，自己仍在服避子汤，不过是从行房后改到了行房前，那点儿虚与委蛇的顺从叫他看出来了，又或是他已对她没了兴趣，毕竟她如今也不过是他已征服过的女人罢了。

思绪飘忽了会，毓坤回身，却见蓝轩神色如常，她松下口气，又觉得可悲起来。

见她面上透着疲惫，蓝轩将她颊畔的碎发撩到耳后道：“也没让你费什么力气，怎么累成这样子。”

他语气中的亲昵和暧昧令毓坤面颊发热，她拂开他的手，转身望着波光粼粼的太液池。

蓝轩也没有说话，太安静了些，像是缺少点儿什么。想起来什么似的，毓坤打破沉默道：“金赤霜呢，怎么这几日竟不见了。”

未想到她竟问起这个，蓝轩有些意外道：“臣将它送回小沧澜去了。”

毓坤想问，怎么不带回宫养着，但最终没开口，这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连只猫都会觉得紫禁城拘束，更何况是人。

瞧出她似有些依依不舍，蓝轩扬起唇角，轻声道：“若是陛下喜欢，臣年年陪陛下再来便是了。”

毓坤不由哼了声，这儿确实是好，但她又如何需要他陪，更何况年年……他们之间又哪有什么年年。

原本毓坤以为，在西苑中的最后一夜会平静渡过，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并未等到第二日回宫，她这趟西苑之行便仓促结束，原因在于薛太后命人匆匆送了封信来，信上说景仁宫的那位，派身边的嬷嬷查了尚宫局的旧档，似乎已对她的身世起了疑。

用力攥紧薛太后送来的那封信，毓坤怎么也未想到，她不过离宫了月余，张太后竟起了这么一桩事，先前她未腾得出手来，暂且放了她一马，她却无心悔过，反倒变本加厉。

见她神色有异，蓝轩敏锐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毓坤摆了摆，将薛太后送来的那封信递与他。

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令蓝轩怔了怔。

望着他展信而阅的样子，毓坤在心中想，眼下她是不能瞒蓝轩的，一来可以借机让他放下防备，二来是她原先便要借此前张太后通敌而致公主被劫之事，借势废了她太后的位置。这一步的关键便在于脱欢这个人证，若他能出面检举，一切都顺利成章。而脱欢肯不肯配合，她虽然掌控不了，却相信蓝轩一定有法子。

果然，待蓝轩放下信，毓坤将想法与他说了，他并没有推辞，应了说服脱欢的差事。

毓坤这才松下口气，未免惊动了张太后，她虽然已暗中着手布置，但仍是按照预定的安排，第二日辰时方起驾回宫。

而于此同时，远赴苏州的黄荣昌正快马加鞭地往京城赶，此前他奉张太后去寻访曾为薛氏接生助产的那两位稳婆，却发觉不仅这两位稳婆已过世，连她们的亲属也已搬离了苏州。

一切的线索似乎到这儿便断了，但黄荣昌不愧是在后宫混迹多年，心细如发，从这样的巧合中察觉出些不寻常，并没放弃而是挨家挨户寻访，终于在金华县寻到了其中一户人家。

那稳婆姓王，嫁与一户牛姓人家，生了个儿子唤作牛大。牛大生性好赌，将家业败得一干二净，在黄荣昌的威逼利诱下吐露，当年他娘被薛家送往京城，说是入宫去伺候贵人，之后便再没有被放还回家。牛家得了一大笔银子，他却只在娘过世后才许伏灵回乡安葬。

虽如此，他却在收拾王氏的遗物时，得知了她留下的秘密，说宫里的贵人当年诞下的是两个女孩，若有朝一日家里败落，可凭这个秘密找薛府要些银子。

牛大并不知道宫里的那位贵人是谁，也没盘缠上京城去，黄荣昌许了重金，他便把知道的都说了。

得了这样天大的消息，黄荣昌一刻不敢耽搁，星夜兼程赶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