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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却没有退路了,古往今来废太子的结局显而易见,况且她还有母亲,还有妹妹。即便她愿意退,张皇后恨她娘恨得那样厉害,又岂能善了。
毓坤自然明白如今她有多么的势单力薄,所以在这风雨飘摇的节骨眼上,更不能被福王压下一头。不过她总愿往好处想,若真等来旨意,便是在番邦和朝臣面前确立了储君威信,即便张皇后要逼宫,也讨不到好处去。
武成阁在皇极殿广场以西,阁前有片空旷场地,是诸皇子演武之处。如今仪仗皆已就列,又起一座观礼高台。
毓坤乘轿至演武场时,距未正尚差一刻,冯贞打起轿帘,毓坤便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悄然抬眸,正见众人簇拥中,福王朱毓岚无声望来。
她这弟弟向来倨傲,眼神也冷冷清清。毓坤知道,因是皇后之子,他并不曾将她这兄长放在眼中。
毓坤倒不在意,只是想到那梦有些好笑。现下时刻惦记着要将她从太子位子上拉下去的人,在梦里竟不惜代价要救她。
她淡淡一笑,与他对视,朱毓岚却蓦然转开视线,似乎不愿多看她一眼。
毓坤简直想翻他个白眼,面上却沉静。待她站定,朱毓岚走上前问安。
今日他一身亲王常服,下拜时倒恭敬。毓坤心叹,两人虽暗暗较劲,在人前却要演兄友弟恭的戏码。她配合地伸出手,托他起来,相接时却感到朱毓岚手臂一僵,接着不留痕迹从她掌中挣开。
收回手,毓坤面无表情想,原来他对她的不喜已到了难以遮掩的地步。
两人间虽暗流涌动,却相偕站在一处,观礼台下的官员也上前见礼。毓坤这才发觉,今日不仅詹事府的人在,礼部左右侍郎也来了。她心中一凛,知道果如所料,如今她与福王的一举一动,朝中皆有许多双眼睛盯着。
而她身边的朱毓岚自然也懂这道理,二人皆打起精神,沉下心应对考校。
本朝立国以武,身为皇子,不仅要读书听经筵日讲,也需精通骑射。对毓坤而言,这实为艰巨。体质差距并不是后天可以弥补的,她却别无他法,只有不分昼夜勤加练习,方勉强跟得上进度。
教授骑射的师傅是禁卫军三大营中神枢营的参将,高大威武。待太子与福王演练过基本身法,他命副将托着一排弓上前,今日考校的最后一项是射靶。
只是箭靶的位置有些特殊,高悬在不远处的角楼之上,距离足有百丈。
不同形制的长弓在面前一字排开,从坚韧的开元弓到精巧的小稍弓皆有。以常识而论,弓臂越长射程越远,这也同时意味着张开弓需要更大的臂力。
毓坤有些犹豫,这实不是她擅长的事,然她知道,身后观礼台上,礼部官员正目不转睛瞧着,只能硬着头皮上。
而另一边,朱毓岚却成竹在胸,望着高悬的箭靶道:“再高些。”
毓坤知他挑衅,却不能示弱,淡淡道:“自然。”
朱毓岚微微讶异,却也未客气,吩咐人向角楼传话,绞动机枢,将箭靶又升高了十来丈。
毓坤从冯贞手中接过翡翠扳指套在拇指上,手心微微冒汗。
余光扫过朱毓岚,却见他没有丝毫犹豫,取过弓臂最巨的那张开元弓,屏息凝神站正,审靶,彀弓,匀力,蓦然而放,羽箭以摧枯拉朽之势冲上云霄,正中靶心。
观礼台上赞声四起,目光皆落在太子身上。
毓坤如今骑虎难下,方才一箭可知,若想要稳中箭靶,需得使这最重的开元弓才行。然这弓于她太沉了些,无论如何张不开。别的弓又不够劲,射远时不免发飘。
毓坤抬眸,正见朱毓岚的目光意味深长。
他知道她不擅使弓,他在等她认输。
沉吟片刻,毓坤取过小稍弓。
身后一片哗然,这选择似乎就意味着失败。
毓坤却不在意,径自拈了两支羽箭在手中。
朱毓岚望着她纤细的指握住弓柄,缓缓拉开,下颌扬起。烈日下肌肤莹莹,竟比帽檐垂下的明珠还要耀目。
他心中有些烦躁,太子秀美而体弱,他总觉难堪大任,然而见她丹霞似的嘴唇抿着,竟莫名生出点怜惜来。
毓坤用力将弓弦拉到几乎绷断方松手,羽箭挟着破风之声离弦,众人才发觉那箭并不是向着靶心去,而是微微偏下。
果然未及触及箭靶,那箭便似力竭,众人皆惋惜,却见下落的羽箭竟削断了机枢上的绞绳。
惊呼声中,箭靶从高空急速坠落,另有一箭迅捷平射,在箭靶落地之前,稳稳射中靶心。
全场鸦雀无声,片刻后惊叹四起。
原有福王珠玉在前,即便太子中靶,也无甚出彩,然毓坤两箭连发,比起单箭直射更需敏捷反应和精准掌控。
观战的神枢营参将笑道:“殿下不仅箭术超群,更心智过人。”
是许她过关的意思,毓坤这才松了口气,掷了弓。然不绝的称赞声中,她的左手却不易察觉地发抖。
不动声色将手藏在身后,毓坤心知这次过关实属侥幸。即便使小稍弓,对她也太勉强了些。她实有些痛恨自己这娇柔体质,右手带了扳指尚好,握持弓柄的左手掌心已磨出一片水泡,左肩更痛得几乎失去知觉。
朱毓岚似注意到她的不自然,毓坤不由警惕。然意外的是,见她秀眉颦蹙,他面上的表情并不是嘲笑,而是掺杂着些莫名情绪的懊恼。他微微启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毓坤刻意不看他,转向观礼台,惊鸿一瞥间,一颗心忽然怦怦直跳。
高台正中障扇交横,明黄的华盖下有个姿仪俊美的身影,负手而立,朗朗昭昭。
刚刚在梦里见过,她绝不会错认那张面孔。
那人竟也在。
不知何时来的,更不知看了多久。
考校结束,礼部与詹事府的官员皆起身分列,那人带着两位身着蟒服的宦官从恭敬俯首的官员中间穿过,走下高台。
皇帝未亲至,司礼监便是皇权的代表。
像是感到她的目光,他居高临下回首,正望进她的眸子里。
只被那么看了一眼,毓坤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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