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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诚,知道吗,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有用。”
她回到桌旁,团扇微微遮住日头,雪白的腕子环着一支葱翠的玉镯,衬的肌肤柔嫩皙白。
宋延年松了手,身形一虚,方觉后脊汗津津的,凉风习习,四肢百骸涌入透骨的寒气。他贴着影壁站住,忽然拎起嘴角笑了笑,眼底是深刻不见的浓烈,似在自我嘲讽一般。
贪心是这个世上最难以治愈的疾病,总是得寸进尺想要更多。
曾宾正在准备入宫的东西,见宋延年疾步走到案前,抄起一侧的花雕仰脖灌了几口,清冽的酒水沿着唇边淌下,一直没入衣领,他横起胳膊胡乱擦了把。
曾宾惊诧,抬头见他两眼发红,忍不住开口问,“公子这是...”
宋延年坐下,将花雕酒猛地拍到案上,声音嘶哑,“是不是当年的药有问题,让她没了记忆,也没了喜欢人的能力。”
曾宾哑口,当年旧事历历在目。
金陵通判陆崇简遭楚帝灭门,陆崇简在殊死抵抗中,将陆清宁推出包围,那夜月色如水,陆清宁跌跌撞撞奔向紫云观。
却不防亲眼目睹了一场以假换真的戏码,她就站在柱子后面,看着他蹲在地上检查“宋延年”的呼吸,惊魂未定之下又遭重创,两人对视着,就像从未认识那般。
那一刻,宋延年手脚冰凉。
手下人原是想杀她灭口,却被宋延年极力保全下来,只是为了防止他分心以及潜伏的安全,之后的处理,宋延年一无所知。
两人再次相遇,可谓机缘巧合。
三弟带回府的姑娘,竟是他朝思暮想的妙人,若不是多看了一眼,恐悔之晚矣。
自此之后步步经营,便是联络点,也顺理成章改到了顾府。
当时喂服的药,是北魏名医所制,可清除过往记忆,效果极佳。
“我瞧着夫人待您挑不出差错,公子缘何生出此等疑虑?”
“呵!”宋延年撑着额头,微微揉了揉,摆手道,“她只是需要一个夫君,并非需要我。”
曾宾咽了口唾沫,这话不知该如何去接,左右都是一个人,便偏了话题,信口道,“公子真是长情...”
等日后归位,若要获得韩相支持,入主东宫,唯婚姻缔结最为牢固,韩相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屈居人下。如何妥善安置顾妆妆,必然又是让他头疼万分的事情。
与其备受折磨,不如早看淡些,像如今这般捧在手心护着,患得患失,倒不像帝王家。
宋延年嗤笑,低着头哑声,“她救过我的命...”
“那您就要以身相许?”曾宾诧异,说完又摸了摸后脑勺,自觉有些冒失。
“不然呢?”宋延年却当真一般,两指捏着眉心,用力搓了搓,脑中的弦松散一些,不似方才那般紧致翁鸣。
除了这副皮囊,还能拿什么谢她?
“夫人爱财,其实..”曾宾话到嘴边,生生改成,“其实夫人换了许多银票,世道要乱,银票到时可能一无用处。”
宋延年叹了口气,“让她换着玩吧,总之是个消遣。”
自打宋延祁回到临安城,也不知冯兰从何处得了信,三天两头给沈红音写信,求她帮忙去宋府做说客,让宋延年同她父亲做个人情,接她回来。
沈红音照例将那封信烧了,红唇微启,很是鄙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原想着她能伤到顾妆妆,没想到反将自己送去乡下。”
冯兰名声大毁,谁愿意在此风口浪尖替她说话,那才是脑筋不清楚。
沈红音吹了吹新涂的蔻丹,扬着手指摆到面前,鲜红油亮的颜色让人赏心悦目,她弯起唇角,眼睛瞥向珠帘后。
一直纤细修长的手探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乌黑细滑的长发,微微挽起,簪着一支桃花珠钗,滴溜溜的眼珠妩媚的挑起眼尾,朱唇秀鼻,娇柔可人。
“沈小姐安好。”她微微福身,带了些许风尘气。
沈红音上下打量一番,起身将她发间的珠钗调正位置,伸手摸着那张熟悉的脸,忽然手指收紧,捏着她的下颌用力攥红,那女子哎吆一声,想往后退,却被沈红音钳的牢固。
她眉眼发冷,沉声问道,“你练了许久,怎还是这般没有长进,活脱脱一眼就叫人瞧出是阁里出来的。”
“妾本就是从阁里出来的!”陈阮索性一把拔下来珠钗,扔到桌上,气急败坏的拍案坐下,柳眉倒勾,瞪眼与沈红音对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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