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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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玉亲吻过温昭之后,便没有再做更过分的事情了，她只是伸手轻轻帮温昭擦了下唇角，而后流连忘返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温昭脸庞微红,说不清是因为暖意，还是羞意。

她虽然表面上懒散,但是心里却在努力整合着自己搜集到的信息,以及那些“剧本”上的资料,忽然,温昭想到了某件事。

她拉了拉扶玉的衣袖,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她询问道：“扶玉姐姐，之前你生辰那天……”温昭顿了顿，见扶玉没有表现出不妥的神情,便继续问下去,“那次叛乱,是怎么回事？”

扶玉垂下眸，眉心微蹙,而后道：“没什么大事,只算是……家族中的一些秘辛隐私。”

听到她这么说，温昭又不好意思问下去了。毕竟这是别人家见不得光的隐私,她若是执意探查，会不会不好。

但问题在于那件事又关系到了扶灵,所以温昭想要打探清楚,也是想借此观察一下扶玉对此的看法、情绪,好借以参考。

毕竟，温昭不清楚这个扶玉有没有外界的记忆，可她却知道扶灵不仅是幻境中的凶手，更是现实里的凶手。但因为现实中,扶玉还未曾触摸到这一层真相，所以对幕后凶手只是单纯的痛恨。现在她了解了，并且也是“重生”的，那么她对此事是怎样的想法呢？

如果可以通过幻境献给扶玉打一个“预防针”的话，也不是不好。而温昭，也可以通过幻境提前了解到扶玉对扶灵的想法。

见温昭也沉默了下来，似乎有几分担忧的模样，扶玉反倒轻笑了。她伸手点了点温昭的鼻尖，“在想什么？”

温昭忍不住投入到扶玉怀抱，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温暖，低声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想询问这件事，会不会不好啊，你会不会不愿意啊。”她软软的撒娇，让扶玉心都软了。

“可以。”而后扶玉道，“毕竟你也迟早是……我家的人，没有什么需要瞒你的，嗯？”

温昭耳尖红了红，抿了下唇。

而后扶玉便缓缓简约道来。

听完后的温昭却轻蹙起了眉，因为她在这其中发现了一丝不太合理的地方。那就是扶玉对前一世的记忆好像并没有那么清晰，也并不像是真正“重生”的。

倘若她真的是“重生”，那么一定早就开始暗地里调查幕后凶手的事了，同时也会对魔修有所防备，毕竟当时扶家事发现场，可是有魔气遗留下来，而后线索又指向莲花台。

但是对于这些，扶玉全部没有动作，甚至在得知意图不轨的是扶灵，且也只是扶灵一人时，她在解决此事后就不再过问了。

那之后便是继任扶家、担任家主了。

就好像……她前世的记忆被刻意模糊，或者是篡改。有关那一夜的痛苦的回忆，好像刻意的被淡化了。幻境非但没有强化扶玉记忆中家破人亡、全族被杀的那一夜的记忆，反而像是……将其抚摸平整？

但随后温昭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幻境。

是她想岔了，既然自己在幻境中都有可能失忆，那么扶玉在幻境里被篡改了所谓的前世记忆，也没有什么不可能；但问题却在于，如果仅仅是这样，扶玉对自己的这些记忆、以及处境，到底是看破还是没看破？

她处于幻境之中，到底是入魔还是没入魔？

面对着陆必采放进来的蛊虫，她心里相信的到底是哪一方？她是自愿待在幻境中还是已经对幻境里的一切深信不疑？

——不，她不应该是深信不疑的，倘若深信不疑，那么蛊虫会蚕食掉扶玉的幻境，帮她打破虚幻，救她出来。

如今她执意待在幻境中，蛊虫都没办法，只说明了一样……

扶玉，她知道幻境有假，但她却视而不见，仍然将这当做真实。

想到这里，温昭心尖微凉。

而原因是什么，不就已经全部揭晓了吗——

扶玉“重生”前的记忆有假，对应的是她现实中复仇的记忆被篡改，因此扶玉没有强烈的复仇欲，也不会凭借对此的执着，看破幻境，打碎出去。

但是她对自己的执念于情感却是真的，未经篡改，全部保留。所以、扶玉才会甘愿被困在幻境中。

因为温昭成了她在这里的唯一绳索与执念。所以哪怕知道这是假，扶玉也愿意在这其中停留，只为了那个虚假的真实，只为了，心底那浅浅的心愿。

想到这里，温昭心底一阵刺痛。她忍不住抓住了面前的衣服。

温昭原本以为扶玉会受到复仇的枷锁，却万万没想到，原来最终成为了她的枷锁的……是她自己。

哪怕此前对这个答案已经有所猜测，可是在心里想法被印证的那一刻，温昭仍然心如刀割。

温昭脸色微白，指尖轻颤。

她甚至连呼吸都在颤抖。

这个时候，一只手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耳边传来了扶玉温和的嗓音，“怎么了？”

她并不是温柔的人，或许曾经是吧，但是在那一夜过后，扶玉就变得冷漠强硬了起来，以至于哪怕是到了幻境中，哪怕记忆有被篡改，但扶玉的性格并没有大的改变。可唯独在面对温昭时，她的态度才会有所变化。

扶玉内心唯一的柔软，都只留给了温昭。

想到这里，温昭更加难受。

可偏偏，她注定要辜负这样的柔软与温柔。

温昭投入到了扶玉的怀抱中，不让她看到自己此刻的神情，只是声音微哑道：“没事。”

扶玉动作微顿，而后垂下了眸子，遮挡住了里面的神色，不再言语。

……

在看完扶玉以后，因为下雪的缘故，温昭暂时在扶家住了下来。原本温昭是要被安排在偏院的客房中的，但是因为那里离扶玉的院子很远，所以被扶玉和温昭一同拒绝了。

后来，在询问了她的意见之后，温昭被安排在了扶玉院子中的一个屋子里，虽然不大，但却温馨，而且离扶玉近。

在被安排房间的时候，温昭曾疑惑为什么扶玉不让自己和她同一个房间，但是扶玉看着她笑了笑，而后捏住温昭下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自然是因为我们还未成亲，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好。”

温昭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是……她们都是女孩子，也会受到这样的困扰吗。

扶玉弯了弯唇，侧首亲了亲温昭的脸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乖，你的房间我帮你弄得很暖和，不会冷的。”

温昭点了点头。

此刻她的情绪已经缓了下来，不再像最初得知真相时那么心痛难耐。无论如何，她这次进来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扶玉带出来。

但是，具体要怎么实施呢。

温昭坐在床边，垂眸思索着。

而后她想到了陆必采今天告诉的她的话，说是温昭实在唤不醒扶玉的话，可以尝试一下那个方法。

但……那个只是一个可能性，却不一定会有用。最重要的是，那件事如果实施的话，就一定会、同时，也势必要暴露自己是外来者的身份；倘若没有成功唤醒扶玉，或是扶玉不愿醒来的，那么任务失败，同时，她也露了自己的底牌，之后温昭的生存环境或许会被幻境挤压。

而且，现在温昭想要弄明白的事，就是扶玉她……在明白了所有记忆后，到底还会不会愿意清醒，出去。

也就是说，现在的扶玉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想要复仇的，她被迫忘记了关于扶家的仇恨，也忘记了自己要去追击那个幕后凶手，忘了她准备去深渊寻找扶灵的事情。

扶玉现在被留存下来的记忆和执念，只有与温昭相关的那些。

所以，温昭想，这才是她被困在幻境里的重要原因。

而温昭准备做的前置，就是将所有的真相告诉扶玉，从而让她清醒。

那么这其中需要涉及到的就是……复仇成功，以及和“温昭”一同生活，扶玉会选择谁。

想到这里，温昭掐紧了掌心。

温昭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她感觉到心神俱疲，有些累了。

【系统，你说，我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对扶玉太残忍了？】

在现实中，她从不曾给予扶玉回应，眼看着她为此伤神，却置之不理。如今扶玉置身自己编造的幻境中，难得安享美梦，她却还要为了自己私欲将扶玉唤醒。只因为这样，她才能走到大结局，只因为这样，扶玉才能报仇成功。

她再次的，以自己的意愿为扶玉定夺。却从来没有过一次走到她面前，询问她，愿不愿意这样。因为温昭知道，只要有一线希望，哪怕扶玉甘愿留在幻境里，她也会带着扶玉前行，打破幻境，带她出去。

温昭忍不住苦笑了下，她这个样子，还真是惹人讨厌啊。

然而过去了许久后，却没有任何人回复她的话语。温昭猛地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的情绪。

幻境把系统驱逐出去了？！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涉及到了怎样的操作概念，但结果而言，的确是这样没错的。

又或者说，自己现在仅是神识状态，但系统确实停留在她【身体】上的，所以它才没有办法随温昭一同来到幻境中。

也就是说，现在的她，获得了短暂的、真实的，自由。

温昭心底一阵鼓噪的跳动，她的呼吸甚至也不由急促了起来，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系统不在……

再考虑到幻境里和现实中的时间流速，那是不是说明，她、她也可以停留在这里，短暂的，放纵自己，与扶玉在一起？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温昭就忍不住心跳加快。哪怕知道这只是短暂之计，哪怕知道在扶玉心里这只是虚假的幻境，但只要想到她能安静的和扶玉在一起一些时间，温昭就忍不住心动了。

虽然……那于她而言，也只是短暂的欢愉。

温昭猛地闭上了眼睛。

*

次日醒来的时候，雪已经下了一夜，哪怕是小小的雪花，经过一夜的积累，也足以为大地裹上了银装。

因此当温昭推开窗户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地的洁白，将冬日里沉闷的天色渡上了一层亮色。

温昭眼睛轻垂着，而后呵出了一口白雾。她神情并不算多么轻松愉悦，因为昨天的事情仍然梗在她的心口，让温昭无法抉择。

最后，她决定还是先等三日。

给自己一个三日的期限，三天之后，她就必须做出决定，同时也是，做出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