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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剑雪心中暗笑,但面上还做冷淡样子,半晌后才道:“也罢,今日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杨安闻言松下一口气,元剑雪失了粮草却愿意帮他隐瞒,如此以德报怨,不由心生感激,提醒他道:“世子可知,靖北王如今已被押入刑部大狱?”
元剑雪沉默片刻,极缓慢地点了点头,杨安低声道:“那请世子千万小心郑任,余现余工部之事便是前车之鉴。”
元剑雪一惊,郑任乃是刑部尚书,而余现则是前些日被问斩的一位小吏,这两人毫无瓜葛,杨安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之后无论元剑雪再如何询问,杨安却也不肯再开口了。元剑雪知道虽他感激自己,但也只能帮自己到这里了,他暗中记下这两个关键的名字,准备回去之后再好好查一查。或者……说不定李容渊会知道其中的关窍。
此时元剑雪想到方才那个刺客,心下又是一沉,下一瞬间便心生惭愧,九表兄如此真心实意对待元家,自己如何能不信任他。
于此同时,阿素正在弥漫着沉静香气的罗帐之中沉沉睡去,自然并不知元剑雪心中的纠结。
天亮之时北苑的夜宴方散,宾客纷纷告辞。而在此之前,前半夜一直消失的李容渊再次终于出现,见到他的身影,席间顿时有些暧昧的目光交接,窃窃私语,在场的宾客皆曾听府中女史隐晦讲起,是东苑有位极得宠的小娘子醋意上来,缠着李容渊不许他走。
这样一桩风流之事,自然有大胆之人借着酒意上前调笑,没想到李容渊竟未否认,玩着手中的琉璃杯,含笑只是饮酒,却让原本不相信这事的人也不由感慨,没想到那位沈侍郎的女儿,倒真有些手段。如此一来在场之人皆心照不宣,自然没人会疑心到李容渊离席的真相上去。
因是哄好了小美人,后半夜才入席,李容渊自然被罚酒,万骑陈、张两位统领搂着美人灌了他十来杯剑南的葡桃酒,李容渊似心情极好,照单全收,又回敬了三盏阳明的春酒,在场之人无不惊叹他酒量之好,陈、张二人更是喜极,待与他一同又痛饮了一大海碗的东都烧刀子,才重重拍着李容渊的肩,放他离去。
期间裴说不胜酒力,早被架着回去。陈、张二位还有公务,也不敢耽搁太晚,天未亮便告辞,即便如此,北衙之中那位等了半夜不见人的羽林将军高嵩恐怕也要气得吐血。
李静玺自然也起身告辞,方才席间宾客对沈家小娘子议论纷纷之时他便未再开口。一旁的崔泯察言观色,知道那小娘子是赵王妃的庶妹,恐怕李静玺面上挂不住,然而今日他才与李容渊把酒言欢,自然不能再翻脸。见李静玺面色不善告了辞,崔泯也即刻起身,想再劝他几句。
然崔泯刚走出宴厅,便见李静玺身边另有一人,似乎正是裴说带来的那位唤作姜远之的才子。方才李容渊不在之时,他便与李静玺打得火热,此时两人并肩而立,又不知说些什么。
姜远之望着李静玺淡淡道:“殿下真的相信,他是被沈家的小娘子绊住,才消失那么久?”
李静玺自然知道他指的是李容渊,他十分欣赏姜远之的直来直往,自然干脆道:“不信。”
姜远之颔首道:“旁人兴许未曾留意,但殿下一定注意到,今日靖北王世子元剑雪原不在受邀之列,却不请自来,之后与九殿下一同消失,让人不得不猜疑,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姜远之知道李静玺必定已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果然他不过一暗示,李静玺微微点头,眸色深沉望着他道:“你可知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姜远之笑道:“我自然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只可惜没有证据,殿下若信我,我可为殿下助力。”
李静玺并不上钩,淡淡道:“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远之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我的朋友。”
李静玺打断他,笑道:“我是他兄长,并非他的敌人,自然也不能与你为友。”
姜远之微笑道:“他目无尊长,殿下即便惩治他,也不过是行兄长之责任罢了。”
李静玺闻言仔细审视了他一会,对他的话却不置可否,负手转身,径自而去。
姜远之望着李静玺的背影道:“仆,愿为殿下所用。”
他的声音很轻,同时也知道,李静玺一定将他的话都听了去
李静玺自然没有这么快上钩,不过自己的一番话应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姜远之默默扬起唇角。
听到门外响动时,阿素猛然惊醒,揉着眼睛从矮榻上坐起来,朦胧正见李容渊进来,赶紧起身相迎。
然而甫一走过去,阿素便有些后悔了,李容渊饮了酒,神情与往日很不同。她踟躇站在一旁不敢上前,但见他身形不稳,方才走过去扶他,却被他钳着腰揽如怀中。阿素扑在他怀里,悄悄闻了闻,是熟悉的白檀香气混着清冽的酒气,却并没有脂粉气息,不由扬起唇角。
李容渊低头望着她的发顶,似乎知道方才她在做什么,轻轻笑了笑,将她从怀里撕下来。阿素觉得他今日整个人都有些不同寻常,心中极紧张。李容渊揽着她的腰,似要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她身上,慢慢向内走去。阿素虽勉力支撑,还是被他带入帐幔间,缓缓倒在床榻上。
他有些灼热的呼吸就打在颈间,这种感觉熟悉而陌生,阿素觉得不舒服,她最近在长个子,小腿时常会抽筋,此时被压着渐渐麻得没了知觉,胸口也有些痛,是发育的烦恼。阿素撑着身子,想翻过身去,却被牢牢禁锢。
李容渊似乎沉浸在一个美妙的梦里,不知把她当作隐枕还是什么别的东西,无意识地捏着她纤细的腰骨,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埋着,沉沉睡了去。
此时的李容渊像极了一只懒洋洋的大猫,有些孩子气拱在她怀里,似乎极累,呼吸沉稳兀自沉睡,想来一夜劳碌奔波不曾休息。虽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元家如此上心,阿素心中一片柔软,还是放松下身体,让他睡得更安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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