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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素一僵,那分明是李容渊的声音。
想必方才李容渊便知她在,所以送走了阿娘去而复返。而她躲在石后将他们的谈话都听去了,难保李容渊不会要灭她的口。
阿素艰难转身,努力露出一个安全无害的微笑来,李容渊翘起唇角打量着她,带着穿透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阿素忽然觉得也许任何想法逃不过他的眼睛。
好在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向她勾了勾手指,阿素乖觉地走了过去,李容渊淡色的眸子凝望着她道:“很怕我?”
他的语气非常认真,仿佛不是在询问,而是陈述事实,阿素想,害怕吗?但凡见识过他处置政敌的手段,岂能不怕。然而似乎又并不全然如此,她虽总担心他会对自己做什么,却无数次肆意挑战他的底线,仿佛下意识里知道这样是安全的,甚至,即使真有什么危险,反而可以倚仗他。
阿素的目光落在李容渊裹着白纱的右手上,心中一颤,想起他毫不迟疑握上那把银色弯刀刀锋时的样子,终于轻轻摇了摇头。
李容渊俯下身与她平视,抬手将她垂落的碎发别在耳后,轻声道:“那……讨厌我吗?”
他举止亲昵,然而阿素却并不觉得厌恶,反而当他的手指触碰到自己时,会有一丝心慌,毕竟是喜欢过的人,即便现在,阿素不得不承认,他依旧能影响她的情绪。
阿素低头不语,李容渊却似得到答案一般,微微扬起唇角,捏着下颌轻轻将她的脸抬起来。阿素仰头茫然望他,李容渊忽然低头,俊美的五官一瞬在自己面前放大,然后有什么温热而柔软的东西触碰在自己眼下。
是他的嘴唇,他在吻她眼下那一点殷殷如血的泪痣,这个想法让阿素有一瞬间的眩晕,然而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被他紧紧揽着腰才不至于滑下去。她无力挣扎,纤细的腰身贴在他带着热度的掌中,微微颤抖。
许久之后她才恢复了一点神志,用力将他推开,喘着气,重重抚着眼下,那里还有一点点被吮吸的刺痛。
李容渊好整以暇望着她,微笑道:“那是……喜欢我吗?”
阿素涨红着脸,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手依旧捏着她的腰骨,阿素努力挣开,鼓起气势瞪着他,李容渊揉了揉她的发,轻叹。
阿素不解,李容渊眸色深深道:“等你长大便懂了。”
阿素毛骨悚然,退了一步,李容渊居高临下打量她,狭长的凤眸微敛:“好在,我一向很有耐心。”
“为什么是我。”愤怒和委屈涌上来,阿素声音沙哑,萦绕在心间的困惑脱口而出。
她原以为他不会在意任何人,可却待她殊众,她想不通五娘在他眼中到底有什么特别。
李容渊凝视着她,淡淡道:“也许以后,我会告诉你答案。”
“不过,不是现在。”他斩钉截铁结束了对话。
阿素知道自己今日是得不到答案了。疑惑缠绕着她,仔细思索自遇到他来的种种遭遇,阿素知道一切并不是巧合。
他将她拘在府中,自然也并不是临时起意。
五娘于他,究竟有什么特别?
阿素无从知晓,然而经历方才之事,在他面前她再也无法泰然自若。
护送安泰长公主回府的折冲校尉霍东青回转复命时,朱雀正在李容渊房中侍弄一占盛了半面清水的白瓷。饮澜望着她将一枚陈年的花籽剥去风干的硬皮沉入水中,好奇道:“女史养的这花,真的在冬日也开得出?”
朱雀知道她的兴趣不在侍花弄草,笑道:“有什么话便说罢。”
饮澜犹豫了一瞬道:“方才婢子与郭校尉送安泰长公主回府,女史曾命婢子取一瓶雪莲生肌露一同送去给世子治伤,然而婢子却在世子处见到一瓶一模一样的,想来天下竟还有第二人与女史一般精通药理,也调得出这灵丹妙药来。
朱雀闻言秀眉微蹙,沉声道:“当真是一样?”
饮澜点了点头,朱雀沉吟一番道:“这几日,娘子可有出府?”
饮澜道:“自然没有,只有她身边的琥珀曾出府一趟,说是要给病中的父亲送药资。”
朱雀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你知道便罢了,切不可告诉郎主。”
饮澜好奇道:“女史可知,她到底是何来历?若说郎主对她上心,平日里倒冷冷淡淡的,若说不上心,又整日拘着她,尤其今日可真奇了,明明勒令她在房中待着,却悄悄将人都撤了,任她跑出去……”
她话音未落,便听低沉之音在身后道:“什么事不可告之于我。”
饮澜一惊,回头正见李容渊,即刻跪倒在地上,朱雀向他一福,李容渊望着她淡淡道:“胆子倒大。”
朱雀即刻伏拜在地,李容渊望着饮澜道:“下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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