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体验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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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孟枫一直有个想法。

他只有在木风域里,才是强大无比的主导者。按照正常的思路，这种随身空间不应该随便暴露给其他人知道。

然后在宁西山的时候，他的收编之路似乎就开始了。先是宁西山的众人,再然后是拍卖场的那些妖兽。老实说，孟枫自己都知道这样的操作似乎有哪里不对。他明明应该尽力隐瞒木风域的位置,而且也不是没出过白莺莺那样试图谋夺他主导权的人。

在自己的依仗只有木风域的情况下，将他完全隐藏起来,是正确的思路吗？

当神秘人提及,妖兽实力等级固化的解决办法是引入外部竞争的时候,孟枫就意识到，或许,他不该将木风域藏起来。

虽然不知道死回营地的次数过多会有什么代价，但是如果将木风域开放出来，在信息流能够承受的流量下,让外部的修士，也就是他不打算收编的修士进入，如何？

传统的拥有一个空间的主角，一般会对空间的秘密闭口不言,最多告诉一下队友和伴侣。因为本质上他们的灵泉空间就是一个未被外人干扰的富庶领地,是一个家园一般的外挂。但是孟枫的木风域虽然和他们相似，但还不止于此。

他拥有的，是一片领域。只要在那片领域里,他能制定规则，主宰一切。似乎在那里,才能体现自己“创世神”的身份。

那么，他可不可以嚣张一点。

所以，孟枫打算做一个测试。而测试的人选他也想好了。

虽然似乎有点对不起曜玄宗,但是此时此刻，丹鼎门的徐文山，才是更合适的合作者。

“哈哈，果然还是要和有经验的人交流，才能有点新思路。”有了思路，孟枫心情很不错，“多谢了。”

“不必。”江月恒说完，见一个话题结束了，下意识又接了一句，“还有什么烦恼吗？”

“烦恼那可真的是多了去了。”孟枫像是想开了那般，道，“我想你也猜出来，我拥有一片空间，那是属于我的领域，用乾天界的话来说，就像是成型之中的秘境吧。我一直在思考如何让它能有效地运转起来。”

“嗯。”

“然后我发现，我根本不必将它藏起来。”孟枫道，“不如说，在我本身无法修炼的情况下，它才是我真正的‘修炼’。我该做的，是依靠它来提升我的地位和人脉。这样，哪怕我一直保持着凡人的模样，也不用担心别人瞧不起我。”

“嗯。”

“乾天界崇拜强者，也更希望把自己变成强者。如果我能够提供让人变强的办法，他们也不敢不尊重我吧？”

“仅仅是作为资源出产地的话，并不能引来其他的修士尊重，反而还会将你视为资源本身，进行争夺。”

听到孟枫的思考之中有不周全的地方，江月恒连忙开口泼他冷水。虽然他不觉得木风会那么单纯，将木风域单纯作为一个“拥有大量资源”的秘境来经营，但是毕竟孟枫一直以来的行动都有些超乎他的想象，所以谨慎起见他不得不劝一下。

“怎么可能！”孟枫道，“我都说了，重点是人脉啊人脉。一块地可以做农田，可以建商品房，条件合适做度假村，专门做那些大佬的生意，那可是最好赚的。”

正如神秘人提醒自己的那样，把木风域定位为“资源出产地”什么的，简直太俗了。这也不符合孟枫开放木风域的目的——他的目标是，生命不息修炼不止，要让木风域内的众人积极修炼，反哺灵池，好抵上将空岛扩大时消耗的灵力。

而且根据信息流的提示，灵气储量会影响木风域内各种宝物的生成，所以只要他们勤快修炼，环境是会越来越好的！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是从我擅长的能力入手了！”孟枫兴奋地道，“我想你也应该知道，青阳洲内，虽然流行契约一只妖兽作为战斗伙伴，但是很多人与妖兽的沟通并不那么顺畅吧？”

“……”

江月恒意外地发现，他大概能猜到孟枫的想法了。确实，青阳洲内除了妖修和一部分对此没兴趣的修士外，大多数修士都会契约一个妖兽协助自己。曜玄宗内就有一片占地极广的兽园，方便门下弟子们寄存妖兽。

如果孟枫的目标是给那些妖兽们提供服务，那对他来说简直是最好处理的方向，妖兽们会因为对他的亲和感，主动配合很多事。有些修士契约的妖兽实力太强，会出现瞧不起甚至顶撞主人的现象，契约只能保证不攻击主人，却并不代表妖兽一定是服从状态。

如果孟枫化解这类矛盾，那么恐怕有很多人会主动求助孟枫。而且契约妖兽状态更好的话，也称得上是对修士本人的增强。

“所以我打算去找丹鼎门的那位门主。”孟枫道，“名声广人脉强，重点是他十分宠溺那只妖宠，我还对那只盘羊有恩。”

“……不能找曜玄宗合作吗？”江月恒忍不住道，“曜玄宗内也是大部分的弟子拥有契约的妖兽，何况它还是第一宗门。”

“那确定不会变成宗门内部生意？”孟枫摇摇头，“抱歉，这点我真的要说抱歉。我是打算一口气搞定大领导，让他起带头作用扩散出去。但是，众所周知，江月恒他没有妖宠，最近有的那只已经被我带走了……不，它就是我的！”

江月恒从没想过，在战斗与声望方面都碾压丹鼎门门主的他，有朝一日竟然会因为“没有宠物”这点败得彻底。

孟枫停了半晌，忽然开口道，“多谢你。”

“怎么？”

“我还以为，你作为曜玄宗的人，现在知道我要跑去和丹鼎门合作，甚至主动拒绝曜玄宗，会觉得我浪费了你的召唤。”孟枫道，“一般来说，你这样的高层，应该是期待曜玄宗更大更强的吧？”

“……改命之事，本就是我这边在勉强。将你带来这个世界，又无法很好地安置你，告诉你所有的情况，本来就是我这边对你有所亏欠。”江月恒听了孟枫的话，显得有些不自在，幸好孟枫在梦境里似乎是看不清他的。“你若是想要追求更高的地位，我当然不会阻止你。只是做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我希望你能注意自己的安全。”

“是吗？多谢关心。”孟枫道，“其实你也不用太自责，我还要谢谢你，让我能与月球重逢。”

他长叹了一口气，道，“说实在的，我对现世其实也没什么留恋的。”

“……”

孟枫主动透露给月球的信息，大多是他本人跟月球有关的回忆。江月恒听了不少此时此刻，他却对孟枫在那个世界……在他出身的那个世界，有了其他的兴趣。

“为什么会没有留恋呢？”江月恒问道，“你原本的环境，应该很和平才对。”

“被看出来了？”孟枫闻言便笑了，“对啊，搁我们那，乾天界这样的环境得叫□□，除了有点最底限的约束外，其他全靠拳头说话。但说实在的，不管什么环境，都不容易，只是不容易的方向不一样而已。”

“就好比，乾天界里的人，有天资的从小就要开始修炼，求仙问道。而没有天资的一开始就会被放弃，当个凡人。再努力，也不会是主角。然后修士开始修炼后，要不断攒资源，不断修炼，一旦打不过对手，后果可能就是死。而我们那儿，也有这样无声的战争。就像是凡人里的科举吧……等会儿，这个世界的凡人里边有科举这个制度吗？不管了，总之就是，寒窗苦读十年，然后就要决定一个人的未来。”

江月恒静静地听着孟枫去讲述那个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世界，“所有人都是凡人？”

“对啊，但是我们可不跟乾天界一样，有不少其他方向的武器。”孟枫道，“人之一世，最多不过百年，可没有乾天界里边动辄几百年的寿命那般愉快。”

“……”

“扯远了。”孟枫轻咳一声，“总之，我对那个地方没有留恋的原因，大概就是没有必要了吧？”

“没有必要？”

“我的家人，只希望我成为他们期望着的那个形象，用你们的话来说，大概就是按部就班，该做什么的时候做什么。为此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在别人看来，我的父母是个笑话，而我，从小便在那样笑话一般的环境里活到长大。”

“他们觉得我很乖巧听话，其实我就是窝囊，怂，逃避问题。我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反抗，但是无数次的失败让我认命了。”

“……”

“然后，我终于与家里决裂了，因为我喜欢男人。虽然这件事被他们当做是我的叛逆而不放在心上，但我是真的无法接受。”孟枫抬起头，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所以对我来说，我在那边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家了，如果乾天界这边能让我过得舒服点，在这里待着也未尝不可。”

“你可以尝试留下。”

“可是我害怕尸体，害怕恐怖的东西，见到就感觉头皮要炸了。”孟枫摆摆手，“在我原本的世界，别说杀人了，你就是把人打伤了，也得被惩罚。”

“当你变得足够强，身边保护你的人足够多……”江月恒本来想这般去劝孟枫，但忽然想到孟枫方才的感叹，便换了个话头，“没有人会逼你一定要对它们熟视无睹。”

一个以凡人心态，在和平地带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二十多年是信息是孟枫自己说的，江月恒觉得，完全可以理解他对这些血腥场面的抗拒。他不会劝孟枫去适应，因为孟枫不希望这样的要求。所以他告诉孟枫，没有人会要求他一定要适应。

是的，他可以表现出他的胆小，他的软弱。在知道了孟枫的过去后，江月恒理解了孟枫逃婚的举动，所以他不会强行将孟枫带回去——当然，现在的问题是孟枫不想见他。他们之间是完完全全的沟通不畅。好几次江月恒想吐露实情，都遭遇了各种意外。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能言善道的人，现在回想起先前错失的机会，只能感叹有时候人的高傲之心一起，便会耽搁很多事。

“和你聊天感觉轻松不少。”孟枫道，“我们那边的世界，有个玩意叫网络，世界各地的人都可以通过网络来进行交流。嗯……就像是乾天界里的水镜吧。网络一般不实名，就像你在用水镜与人沟通的时候，看不见对方的模样，只能用文字来交流一样。”

孟枫道，“大家都有一个虚拟的形象，借助这个壳子来说话，便会感觉轻松点。现在你让我重新体会到了那种感觉。”

“你看不见我？”

“对，完完全全就是一团影子，如果不是你能说话，连男女都看不出来。”

“那以后也可这么交流。”江月恒道，“有什么烦恼，不安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

“这当然没问题。”

愉快地告别后，孟枫进入了真正的休息。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中午。

涂佳琳早已醒来，乖乖地坐在旁边，似乎是在尽一个保镖的责任。虽然知道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器灵，但在她改变了外貌后，孟枫总忍不住将她当成单纯的小女孩。

实在是她的脸太具有欺骗性了。真的，就这张天真无辜的脸摆在这里，也难怪她先前的合作者会觉得她好处理，然后选择背叛她——就是不知道抱有主角那种鱼与熊掌都想到手的想法的人有多少。

“醒了？”少女眨眨眼，“我借了这里的厨房，给您做了早餐！”

桌上已经摆好了食盒，显然做好之后还在温着，孟枫洗漱之后，她已经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菜色摆了出来。

孟枫定定地看着那些菜。

“怎么了吗？是又哪里不合适吗？”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的厨艺为什么那么好？”孟枫夹了一筷子，那个美味真的不输他舍友的作品！反正都是比他做的好吃的水平。

“这个啊，只是有些兴趣。”涂佳琳道，“我活了很长时间，从人类那里学了不少的技能，就比如，他们能吧寻常的食材，用工具雕刻成另一副样子，我觉得那样很美妙，渐渐地，就学会了厨艺。”

孟枫听完，一下子明白了关键点——涂佳琳迷上厨艺的契机是对食材雕刻产生了兴趣。对于一个体内存放了无数武器的她来说，喜爱这样的操作很可能也是杀性的一部分，只是因为她温顺的一面，将其转变成了“刀功”。

想起自己先前见到的，在她身边散落的尸堆，孟枫很确信，不缺工具的涂佳琳，刀功很不错。

虽然心情复杂，但总归是自己写出来的，还得算自己造的孽。因此孟枫就不去深究，淡定吃饭。

越吃，他越觉得，带上涂佳琳还是很有必要的——干粮和美食，他选择美食。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让星球接受涂佳琳。

吃饱喝足后他们就出发了，因为拿到了地图，知道方位后，孟枫让金雕王马不停蹄地往云卢城飞去。

抵达云卢城后，孟枫来到了丹鼎门的府邸。就像他所想的那样，他被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徐文山像是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

书房之内，盘羊正趴在一旁的软垫上睡觉。另一旁的桌子上，布偶猫团坐在那里，像是那种放在门口的石狮子，明明个头不大，但是那眼神却让人看出了几分威严。

室内一片无声。徐文山在努力控制自己不往布偶猫的方向看——真的，他那只妖兽，越看越不爽。特别是在知道它似乎是江月恒折腾出来，用于监视那个凡人的工具猫，他便觉得要不要为民除害一把，将它干掉。但是想到孟枫那么宝贝它的样子，他又默默收手。

毕竟，要是惹了那江月恒，他家宝贝要跟他急。好不容易最近对他态度好起来了，他可不想随随便便毁掉现在美好的氛围。

而且这事就很莫名其妙。那江月恒离开云卢城去找那凡人之后，他以为自己能清静下来，好好处理云卢城这烂摊子。结果呢，那家伙去而复返，反手给了他一个消息，说孟枫没事，而且会自己回来云卢城找他，所以他会让孟枫挂念的那只妖兽过来，倒是交还给孟枫。

徐文山当时就不太想配合。笑话，他这家伙的事情自己要是那么配合，那他就白敌视对方这么多年了。结果对方反手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孟枫有了能让他和妖宠更加亲近的想法，如果他能等来孟枫，便能提前体验。

对此，徐文山表示这事他无……法拒绝。

同时江月恒还交代，因为孟枫不希望现在见到他，所以徐文山要帮忙隐瞒他出现过的消息。对此，徐文山倒不是不能理解——虽然他还是不懂这两人在玩什么，总之他没有损失就对了。

于是他早早在书房等待，连带着那只自己找上门的妖兽都安置好，就等孟枫来要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