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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因是入住的第六天,他们遇上了山庄的主人。
其实晏近已经见过那人了。
园林极大,藏着个把人并不难,晏近是不知道要避人耳目与主人家对上尴尬,黄药师是根本不将人家放在眼里,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反正他轻功卓绝,内力深厚,在庄内来去自如,竟然没有人觉察得到。
那个人来过花园几次,落落寡欢,有一次就在十丈之内,仰天长吁,让晏近听到了的。
在枝叶花间偷眼望去,却是一个坐在椅上的男人,一身黑衣,脸色枯瘦,双目深陷,似乎身患重病,神情说不出的寂寞忧郁。
让晏近有好感的是,这男人对花草的温柔细心。
当然,只是这样,也不能让她主动站出来跟他搭腔,不过瞧多几次,就习惯了男人闲来无事就到花园发呆叹息当背景。
有一回,晏近被黄药师揪去浴池泡花瓣澡时,想起了那人抚摸花朵时又凄然又怀念的神色,脱口而出:“他真是可怜。”
黄药师闻言皱眉,是的,晏近泡澡时他就在屏风之后,现在黄药师对她已没有信心,连洗澡都会洗到睡觉泡到眼冒星星,并且在池内跌倒撞头的,生平所见,亦仅有她一个了。
为防万一,他只能在旁边监督,当然,隔着屏风,掌握时间。
“你见到谁了?”近安心做研究时,他早隔绝了闲杂人员,怎么还会有不识相的人跑去?
晏近形容了一番,黄药师沉默片刻,半晌不语。
晏近难得好奇,赶紧跨出浴池,擦干身子,披上一层又一层的绸衣罗袍,一边问道:“你认得他吗?”
黄药师轻轻叹口气,道:“这里是归云庄,庄主姓陆。”
陆庄主?太湖,坐在椅上的病人,那不是---
“是陆乘风?”晏近失声叫出来,她是看过书和电视剧,但并不是刻意用心去记住,自然不会耳熟能详,对人物和剧情了如指掌,能联系到一些已是大不容易了。
黄药师似笑非笑,呀,还记得陆乘风啊。
“这水仙就是他种的。”
晏近难得机灵了一把,答道:“他是为你而种的吧,希望你有朝一日知道了会开心。”当年黄药师将门下所有弟子都打断腿筋逐出桃花岛,但诸子对他毫无怨言,师恩深重,纵是不敢奢求重归门下,却也各自搜集恩师所喜好的以博欢心。像曲灵风四处搜刮珍玩字画,陆乘风却是亲手栽种桃花岛上也难以开放的流金水仙,聊寄孺慕之情。
黄药师横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默认。
晏近问他:“那你现在知道了,开心不开心?”
黄药师霍地站起,双眉如远山般峻冷,森然道:“这事你别理。”
晏近怕怕地缩缩肩,吐了吐舌头,最近被宠惯了,也没多少害怕,反而下了决心。
做人家女儿有什么义务本体?晏近不懂,却知道黄药师对自己实在是好,她想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到时他怎么办?黄蓉有郭靖,黄药师要到晚年才有个程英照顾,如何排遣寂寞,就成了她问题。
既然他对亡妻一往情深再无开枝散叶的打算,那么,门下弟子就得出场了。
晏近异想开开,如果将东邪门下聚集起来围绕在黄药师身边,众弟子重归桃花岛,再有徒子徒孙,热闹非凡,想要孤孤单单也不容易了。
这么一想,再看到陆乘风时,晏近就觉得亲切了。
不过,陆乘风见到她,却不怎么欢迎。
因为,这是清早,天色刚放白,侍候他的仆人没他吩咐是不敢靠近的,而他还睡在床上,喀吱一响,有人拉开了窗门,陆乘风虽是行走不得,但功力犹在,自然惊觉,坐起身,拉开帐幔,就见到一张清新明亮晶莹剔透如早晨花瓣第一颗露珠的俏脸,自窗外探头望来。
饶是他早铸就钢铁神经,或许是刚睡醒意识未明,又或许是那张脸上的笑容太过娇稚无邪,刹那间居然想,这是花仙子还是花妖化身来着?
“你醒来了啊,陆乘风。”她愉快地打招呼,同时轻巧地爬过窗子。
陆乘风无语地看着罩着粉绿色披风的单身少女喜滋滋溜入大男人卧室,一点也没有不自在或是扭捏害羞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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