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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她哭着说恨他,继而跑出去的那日,已过了十三日,他从未过日子过得那般度日如年,日夜都想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细细琢磨、推敲。
琢磨出了她对他或许还存着几分爱意,自是欣喜至极,推敲出她做的一切许又是为了那个宋慎,他承认,他嫉妒得根本做不了任何事,连朝堂上看那宋慎都觉着碍眼。
自持、克己、慎独。
抛得一干二净。
在皇宫时,他对她与宋慎多说笑几句都接受不了,如今,他竟要为他二人的结合推波助澜。
当真是可笑。
他现在也应走远些,可偏生挪不动步子,就算听不清这二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也一直盯着江洛儿的身影,目光未曾移开。
这处。
“……我所说的话天地可鉴,没有半分虚假之意,”宋慎将自己的心思表达的明明白白,“我也知今日这般实在不合规矩,但断然没有仅是说了这番话便没有下文的道理,若是姑娘愿意,过几日我便请我老师,上江府提亲。”
江洛儿抬眼看他,他眼睛澄亮清澈,一片真挚可见。
可正是因为他的诚挚,她不能答应他。
她今后定是要成亲嫁人,但对方应是与她毫无感情的人,二人的婚姻应是如同一场合作,各取所需地过完这一生,期间没有任何情感纠葛,而不是有着这一番诚挚心意的宋慎。
江洛儿避开他的目光,宋慎眼中的光渐渐暗淡。
“抱歉,宋公子。”
宋慎一脸颓败,缓了一会儿,继而道:“我明白了,江二姑娘,我自然也没有强迫你的意思……罢,那江二姑娘快些回去吧,莫在此地待太久了。”
江洛儿行礼,继而转身离开。
而转身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远处树下的萧长颂,心底一震,二人对视后,她见萧长颂转身走了。
江洛儿下意识走快了几步,几步后,又恢复了正常速度,微叹了口气。
离开了河岸畔,她走过几道石路,绕过一从竹林时,只见萧长颂一人站在前方,月光洒在他长袍上,盈盈微光。
萧长颂自然也是看见她了,他便是刻意在此处等着她。
尽管知道不能行此举,他等到了她又有何用,她许是心里欣喜着与宋慎的会面,而他让她那般讨厌,却在这时碍着她的兴致。
多年下来积累的判断分析,都在告诫他,走,莫要再掺和在他们其中,再这样下去,江洛儿只会更加厌恶你。
可他不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他今日看他二人站在一块儿,他便恨不得将她拉到他身后,恨不得,世上再无宋慎此人。
世上无宋慎,她便不会喜欢宋慎,心还会在他身上,可他又不能保证,除了宋慎,她又会喜欢何人,可为何,偏偏不能是他呢?
他有时生气,就如那日在颐园,以为她送了宋慎那花,又送了自己,他明明可以静下来心来思考她江洛儿又岂是这样的人,可他做不到,只要碰到她的事,他已是越发得难以冷静下来了。
眼前的女子犹豫着,最终还是上了前,恭敬地向他请安:“江家二女见过萧大人。”
她的面色平淡至极,声音更是没有一点波澜,仿佛她如今面前的人,只是那位萧长颂萧大人,而不是她之前天天挂在嘴边的‘三哥’。
萧长颂眉头微皱。
心口已是堵塞得无处纾解。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想从中找出一点异样,而结果是——没有,她如今见他,已是将他当成全然的陌生人,甚至是比陌生人还不如。
他宁愿江洛儿如那日哭喊,而不是如今日这般平静。
实在,令人过于难受与酸涩。
萧长颂想张口说些什么,可不过说了一字,从胸口蔓延的酸涩已冲上喉咙,他强压下,眼神深不见底,沙哑道:“许久不见了,江二姑娘。”
江洛儿低头垂眸:“是我的错,未曾向萧大人道谢,多谢萧大人救了宋慎。”
“若不是你寻我,我也不会救。倒不如说你救了他。”萧长颂道。
江洛儿笑了,唇边带有一丝嘲讽:“看来我这及不上青楼妓子的吻竟还派得上用场。萧大人,我出来已久,就先回去了。”
萧长颂听她方才的话已是一怔,眼见她就要离去,他下意识拉住她。
很快,江洛儿甩开了他,继而是倒退几步。
那是满脸的抗拒与疏远:“萧大人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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